看到來人時他便是一愣,然後頭皮發麻地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道:“白sir,沒想到是您來了。”


    白sir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很斯文的男人。他穿著白大褂,儼然從事著醫學方麵的職業。他戴著一副精致嚴謹的金絲邊框眼鏡,鏡片下的眸子如浸冰雪,卻又好像蓄勢待發的孤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咬斷你的脖子。


    阿塔很怕他,他聽過白sir的許多事,也曾親眼看到過他拿著冰冷的手術刀冷靜、完美地從一個人身上取下了他的一對眼珠子。


    他一直記得那對漆黑的、鮮活的剛從屍體裏挖出來的眼珠。


    “阿德死了。”他的聲音平靜,淡漠,好像死的並非是他的得力手下。


    阿塔小心翼翼地說是,然後把星闌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白sir鏡片下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了星闌。


    星闌沒有動,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她在這個時候,仍舊是衣不蔽體的。


    白sir極其平靜地望了她一眼之後,便收迴了目光,看向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德哥,隨即開口:“都出去。”


    於是大家便沉默而小心地離開了。阿塔抱著星闌,星闌懷裏是她被脫下的衣服。他直接將星闌扔到了剛剛那個小隔間裏,吩咐那個形容憔悴的女人,“看好她!”


    離開時還惡狠狠地瞪了星闌一眼。


    那個女人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臉上也帶著恐慌,問她:“德哥到底是怎麽死的?”


    她不可能會相信毫無力氣的星闌能殺死德哥。


    星闌看著她,胸口氣血翻湧得厲害,淡淡道:“給我穿衣服。”


    女人愣了幾秒,然後用鑷子將星闌身上的玻璃渣一一挑除幹淨,又擦去了她身上的血跡,抹了碘酒之後,給她穿上了衣服。


    待一切做完了之後,女人忙不迭又問:“德哥到底怎麽死的?”


    星闌實在痛恨這種動彈不得的感覺,於是又道:“幫我恢複力氣。”


    女人呆了呆,“沒法恢複,不過你放心,藥效會慢慢淡去,你逐漸就可以動了。”


    說完她還想問第三遍的時候,星闌開口了,“他自己不小心被玻璃給紮死了。”


    女人目瞪口呆。


    但是她信了。


    她沒辦法不信。


    不然德哥是怎麽死的呢?


    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阿塔又過來了,麵色惴惴帶著非常明顯的忐忑不安,他死死地盯著星闌看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想抱起星闌,星闌直接拂開了他的手,咽下湧上嗓子眼的那口血,麵無表情,“我自己走。”


    阿塔臉色鐵青了一瞬,然後兇狠地望了她一眼,“白sir有話要問你,你最好照實說,不然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還牽連了老子!”


    星闌哪裏會在乎他的狠話,平靜如水地跟著他走到了德哥的房間。


    她的目光微微一閃。


    隻走過一遍,她已經記住了來迴這三個房間的路線。


    德哥的房間和那女人所在的隔間離得很近,而關押阿九他們的房間則離這裏有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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