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那個時候才那麽小,閉著眼睛一直哭,真幸運那些野獸沒能發現你的蹤影。”星闌輕輕地說道。


    祁雲修微微一笑,耳根微熱,竟有些赧然,咳了咳正色道:“姐,我不會多想,你是我一輩子的親姐姐!”


    星闌一時恍惚。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和他一般無二的男子,眉眼藏著溫柔繾綣,單膝跪下,許給她一生一世相伴終生的諾言……


    而至如今。


    這一切,終究是煙消雲散了。


    星闌微笑,紅了眼睛,“嗯,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弟。”


    *


    後來星闌和許羽歌促膝長談了一次,星闌答應她會在雲修完全痊愈之後,寶寶出生之前離開祁府。


    而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一輛馬車將星闌帶離那夫妻二人身邊。


    雲修和許羽歌都以為,那是容家派人來接她的馬車。


    隻有星闌知道,這輛馬車駛向的是城外寒山潛雲寺。


    接下來的半輩子,她隻願常伴青燈古佛旁,了此殘生。


    幾天前,她已經給容家修書一封,言辭懇切,如泣如訴,痛陳容霖死後,她也心死如灰,願帶發在寺中修行,為她所關心的每一個人誦經祈福。


    容家一片沉默。


    應該是默認了吧。


    星闌合衣在馬車上睡去,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了,接下來的路隻能靠雙腿了。


    看著層層而上延綿望不到盡頭的台階,星闌苦笑了一聲。


    “夫人,接下來的路可要我……”雇來的車夫好心地詢問。


    星闌溫和一笑,“不用了,你離開吧,要是在佛祖跟前我都不盡力,他恐怕是不會收我的……”


    說完星闌不再理會他,提著裙擺挎著包袱拾級而上。


    不過現在這副身子骨的確是太弱了,星闌猜測自己才爬了五分之一便累的氣喘籲籲,臉色發白。


    她隻好找了塊幹淨的大石頭坐著休息。


    就這麽走一段休息一段,磕磕絆絆地,星闌終於看到了潛雲寺的牌匾。


    潛雲寺在整個大宋朝都小有名氣,隻是上山的路頗有些耐人尋味,隻能容人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爬上去,有很多吃不了這種苦的貴婦小姐自然會放棄到這裏朝拜。


    星闌無意待在容家,又被許羽歌所不容,心情苦悶之下便生了這種入佛門的想法。


    反正原主心願早已了,而她要找的人也在這一世平安喜樂,妻兒雙全,幸福美滿。


    真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髒就悶悶地發痛,眼前也有些發暈。


    不再多想,她抬腳走了進去。


    盡管她並不信佛,但她還是很虔誠地在金身恢弘的佛像麵前燒香拜了拜,又捐了一筆很豐厚的香油錢。


    才緩緩告訴主持她的來意。


    方丈是個慈眉善目,白須荏苒的老人,摸著胡子看她,緩緩說出一句星闌很是耳熟能詳的話:“施主你紅塵未了,六根未淨,佛門是容不下你的。”


    星闌微笑,“我佛慈悲,就當是收容一個無處可去無處可歸的可憐人吧。”


    主持最後還是答應了她。


    佛門中的人,果然是慈悲為懷。


    就這樣,星闌在潛雲寺住了下來,每日誦經禮佛,她的身體卻是越發羸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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