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又增叨叨令,冷風吹落花後庭。


    昭君彈罷一曲,將琵琶放過,正在悶坐,淚珠頻傾,忽報駕到,昭君慌忙收淚,起身相迎。番王到了宮中,行禮已畢,坐定,番王帶笑叫聲:“美人,如今蘇武已放還鄉,已遵美人之命,今值美人無辭,也該依從孤王成親。”昭君道:“這件事還依不得狼主呢!妾曾奏過狼主,要到浮橋燒過香、了過願,方能成親。”番王見說,一想:“十六年倒等得,難道這幾日就等不得了?”隻等禮部擇定日期,再催她去燒香,還有別個推托嗎?”想畢,連聲稱讚:“美人是個烈性之人,孤也拗你不過,還是陪孤王吃酒罷。”昭君答應,一麵吩咐內侍擺酒,連忙假意虛情舉杯,隻管敬番王的酒,番王被昭君灌得十分大醉,仍迴昭陽安寢不表。


    且言昭君打發番王出宮去後,坐定,心中一想:“浮橋已是成功,隻差禮部卜定日子進來,那時奴要全名節,就不能顧性命了。漢王呀!奴在這裏想你,你在那裏未必想奴,常言:癡心女子負心漢。奴在番一十六載,全無片紙隻字音信到來,漢王你狠心太過了!”說著,不覺二目雙紅,淚如泉湧,悲苦一番。又叫聲:“且住,禦弟身陷番邦,一十六載,進宮日少,不能常常敘話,趁今日番王不在宮中,不免召他進來,囑咐他幾句分別的話。”一麵叫內侍宣王龍進宮。


    內侍領旨,去不多時,已把王龍召進宮內,朝見娘娘已畢,一旁賜坐。王龍道:“娘娘召臣,有何吩咐?”昭君道:“禦弟,累你在番多年,使你少年夫妻活活分離,哀家之過了。哀家一路來,承你相伴到此,兩雪風霜,受盡千辛萬苦,哀家沒有一些好處給你,於心何安!”王龍道:“此乃為臣份內之事,何勞娘娘掛念!”昭君道:“哀家今寫下一封家書,恐日後禦弟迴朝,一時忘記,今日預先交付與你收下。”王龍道:“娘娘書今在何處,好讓臣帶出宮去。”昭君道:“書有三封,已寫現成在此,還未曾封,你可細看上邊情節,便明白了。”


    王龍接過三封書,先將頭一封抽出,乃是寄與漢王的,上寫道:


    臨行分袂是何言,妾卻癡心候邊關。


    雲雁傳書無音信,拋去相思十六年。


    龍榻另貪寵愛者,當初恩義付流泉。


    守貞不用圖餘樂,隻有芳魂返故園。


    又抽出第二封書,乃是寄與正宮林後的,上寫道:


    雖非同姓沐恩深,姊妹相稱勝嫡親。


    賢後代奴籌萬策,君王視如路旁人。


    此心唯有存貞烈,芳體何能亂禮倫。


    欲望相逢同聚首,除非一夢認全身。


    再抽出第三封書,乃是寄與他父母的,上寫道:


    父母恩同天地高,此身未報意牢騷。


    因貪富貴花添錦,陡起刀兵血染袍。


    甘旨無人虔供奉,夢魂何處會兒曹?


    椿萱未卜可康健,休想孤鴻唳碧霄。


    王龍看了娘娘三封書信,俱是些斷恨絕命的話,免不得暗暗悲傷。不便說明,一麵代她粘好信口,口稱:“娘娘書中字跡,一切句句關情,雖古之賢婦淑女,不及娘娘之筆力也。臣已收好書信,臣要告別出宮了。”昭君叫:“禦弟且慢,哀家有句緊要之言囑咐於你。”王龍道:“請娘娘吩咐。”未知昭君說出什麽話來,且聽下迴分解。


    §§§第五十九迴深宮夜坐苦怨漢王


    浮橋燒香悲訴求神詩曰:


    同攜玉手並香肩,送別哪堪淚滿天。


    勒馬未離金殿角,銷魂先被美人顏。


    話說昭君叫聲:“禦弟,奴算起來,在世日少,終要別你。少不得番王打發你迴朝之日,望將奴魂帶歸故土,奴在九泉斷不忘恩。這句話兒切記在心。”說畢,放聲大哭。王龍再三勸慰道:“娘娘不必傷心悲苦,且保重禦體要緊。”正在宮中敘話,忽見正宮差了內侍,送燒香日期到來,嚇得王龍急急告別出宮。昭君吩咐禦弟一聲小心在意,王龍答應而去,不表。


    且言昭君接到禮部擇的燒香日期,上寫:“次日乃黃道吉期,請駕出行。”看畢,知道生機日短,死期將近,免不得暗暗傷心,假作笑容迴言:“知道了。”打發正宮內侍去後,獨自進房坐下,仰天大哭道:“奴的生路,隻有今日一夜了,明日到了浮橋上麵,番王呀,哪裏為你燒香了願,分明是奴的終身結果了,你還癡心想奴結成連理,隻怕你還在夢中呢!實不是奴家過於無情,奈名節攸關,豈能失身番地?”正在悶想苦楚,忽聽遠遠一聲響亮,譙樓正打初更,昭君長噓一聲,吟詩一首:


    月掩浮雲少跡蹤,因何此日不相同。


    嫦娥若把昭君妒,羞對蓮花寶鏡中。


    吟詩已畢,又想:“奴與漢王若是無緣,如何夢裏相逢,許了婚配?未滿一年,好好鴛鴦拆散兩地,有緣要算無緣了。且住,堂堂大國皇帝,尚且不能庇一妃子,何況民間?故出許多奇怪事,成為話柄。哎,漢王呀,這是要討昭君,你就輸心服意送與外邦,若是要你的江山,難道也讓人不成麽?這般庸弱,還做什麽人君,管什麽萬民?總之,漢王你怎忍拋撇奴家,全無一點夫妻之情,奴還思想他做什麽呢?”正在細想,又聽鼓打二更,吟詩一首:


    遙憶君王不動情,綢繆不減惜惺惺。


    算來指望千年合,怎奈今朝獨苦吟。


    吟詩已畢,又想:“父母俱已年老,膝下無子,還幸生奴姊妹二個,招個女婿,奉養終身,到老有靠。不料遇見對頭,父母為奴遭刑,又遇假旨,為奴充軍,受盡千般之苦。及一旦身為國戚,也算否極泰來,不知女兒又遭此不測之禍,害得父母終日思想,免不得要生出病來的呢。爹娘呀!譬如當日未曾生這個女兒,也可置之度外了。且喜眼前還有妹子,諒已成人,父母切不可又貪富貴,似奴這個女兒,分明送入火炕去了,今生今世要見女兒之麵,是萬不能了。”想畢,放聲大哭。又聽譙樓正打三更,已交半夜,隻是跌足捶胸,連叫:“罷了!”悲悲切切,又吟詩千首:


    淹滯番邦十六春,朱顏易改白如銀。


    光陰久戀浮生地,怎辱奴家不壞身。


    吟詩已畢,又想:“禦弟王龍,身陷番邦一十六年,受了許多苦楚,思了無限家鄉,撇下三宿妻房。他在背後不知落了多少眼淚,他的苦楚,與奴一樣,向誰人告訴?他見了奴,也是可憐;奴見他,也是傷心。”昭君正想之間,又聽譙樓已交四更,昭君見光陰漸漸短了,心內猶如小鹿亂撞,因再吟詩一首:


    歎息我生竟不辰,生平有誌未曾伸。


    隨波好似浮萍草,雨雨風風傍海濱。


    吟詩已畢,未免十分悲苦,大叫一聲,昏迷在地,隻嚇得外麵伺候的宮娥,急急進房救醒,叫聲:“娘娘休要悲傷,天已不早,請安置養些精神罷。”昭君蘇醒過來,點一點首,吩咐宮娥們:“且去睡吧。”宮娥答應出去。昭君打發宮娥去後,又聽譙樓鼓打五更,隻急得昭君魂不附體,因作斷腸詞一首:


    千金體,都休說。傍妝台,鏡光裂。兩國兵戈不休歇,累得嬌容葬魚鱉。苦相思,心哽咽,滿腹愁腸淚出血,無由一麵吐衷情,忙把行李多打疊。憶漢王,苦拋撇,全無片甲一兵臨,辜負青春好時節。


    吟了斷腸詞已畢,忽然想了一會,後笑起來,又吟詩一首:


    羞煞番君太冥頑,來朝空想結鴛鴦。


    渾如江底撈明月,枉做三春夢一場。


    吟詩已畢,兩淚交流,痛哭不止。又聽得鍾鼓齊鳴,天色漸曉,隻得對鏡梳妝,心如刀割。可憐數年不曾對鏡,但見鏡內照見自己容顏不改,苦苦叫聲:“昭君呀,多為這容貌喪身,好不痛殺人也!”又吟詩一首:


    對鏡梳妝似月圓,番王定計卻無緣。


    貞心一點人難識,怎免芳軀赴九泉。


    吟詩已畢,正才梳妝完備,隻見番王駕到西宮,叫聲:“美人,燒香起駕罷。”昭君一麵迎接番王,一麵迴說:“候駕多時了。”番王大喜,吩咐內侍擺駕,同娘娘燒香去者。內侍領旨。昭君此刻苦在心頭,假陪笑容,同了番王坐上玉輦,出了宮門,早有眾文武伺候午門,一路隨行。出了番城,已到白洋河口,但見水勢連天,波濤滾滾,昭君便同內侍道:“洋中可有什麽景致?”內侍跪下奏道:“啟娘娘,此地天連水、水連天,並無船隻往來,又無廟宇創建,惟有汪洋大水,一望無際,今日新添一座浮橋,就是景致,別的景致一些兒也沒有。此橋造的高而又險,上去有些害怕,娘娘走上去,很費力呢,何必定在此處燒香?”未知昭君聽說,怎生迴答,且聽下迴分解。


    §§§第六十迴斷腸詩猿啼鵑唳


    洋河水玉暗香沉詩曰:


    昭君含淚手捶胸,一片相思總是空。


    往日恩情付流水,南柯夢裏再重逢。


    話說昭君聽見內侍一片言語,由不住兩淚交流,便問內侍:“攔阻哀家何意?哀家既到此燒香,焉有不上浮橋之理?”內侍不敢再奏。昭君又對番王道:“妾陪狼主一同上去走走。”番王點頭,吩咐內侍將牲禮香燭擺到橋上伺候,內侍領旨而去。番王同昭君下了玉輦,慢慢緩行,王龍等後麵跟隨,走到浮橋上麵。這橋造得十分險峻,下麵白浪滔天,好不怕人,但見這座浮橋:


    高有百丈透雲霄,千裏路長正迢迢。


    一帶欄杆橫鐵索,往來直費路幾傳。


    多少人夫來造起,錢糧無限盡花銷。


    橋下水聲響不住,衝天匹練浪滔滔。


    波中一望失兩岸,四處綿鱗影亂跳。


    起造功夫非一載,苦死若幹好兒曹。


    十六年來功方竣,隻為娘娘把香燒。


    番王同昭君上了浮橋,昭君在橋上四麵一看,隻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暗叫一聲:“漢王呀!你可知昭君今日為你守節,在浮橋上麵了結終身也。”想罷,免不得苦在心頭。有內侍奏道:“請娘娘燒香禮拜。”昭君聽說,便點一點頭,輕移蓮步,走到浮橋,朝著水麵,焚起一炷長香,暗暗苦訴水神道:“念信女昭君,生於越州,嫁與皇宮,幼讀詩書,頗明大義,不料為奸人播弄,遭此不測。今雖奸人授首,大仇已伸,而惡緣不了,貞烈要全,特到浮橋,禱告三清大帝、過往神祗,鑒奴之心,終不忘漢,全奴之節,死不戀番,望諸神虛空感應,能把奴身從波浪中帶迴天朝,奴雖死猶生也。”


    祝告已畢,將香插在爐內,大拜八拜起身。番王叫聲:“美人,橋高風大,吹得麵上冷森森地噤人,今日已燒過香、了過願,快些打點迴宮,不可又誤了今日良辰。”昭君聽說,好似萬箭鑽心,十分苦楚,又想道:“番王好癡心也,件件事兒都依奴家,一心要買奴心,指望與他成親,不知奴心鐵石之堅,一心隻想漢王,豈能將心向你?狼主呀!你也空自費心,隻管用盡傾國之財,建造此橋,被奴哄騙到此,哪裏為你燒香了願,總因奴心中要全貞烈,以報漢王。”想畢,將身倚著橋上欄杆,癡癡望著潮水,也不動身。番王帶笑叫聲:“美人,此橋無一點風景,何須遊玩?不如快些迴去取樂罷!”昭君聽見番王催促,又暗叫一聲:“狼主,你隻管這般逼迫,分明是奴的催命鬼到了,罷罷!奴還挨什麽時辰呢?”昭君正打點將身來跳那水,忽叫一聲:“且住,想番王雖未曾與他成親,遂他之願,但蒙他許多恩情,眷戀於奴,奴今日在浮橋上麵,永別終天,也不免留詩三首,答謝番王便了。”因信口占道:


    一首


    南國名門宰相家,香閨深鎖玉無瑕。


    古今烈女天貞節,一馬雙鞍禮上差。


    二首


    非奴福薄來欺主,青史難標大節名。


    從此別離成宿恨,但留孤塚在番城。


    三首


    二九之年別漢宮,片雲掩月到熊京;


    玉容不似塵一點,耽擱番王十六春。


    昭君將這三首詩信口吟來,不致緊要,但是她一段愁腸,引出無限愁景來,怎見得?隻聽那:


    斷腸悲怨出聲聲,薄霧迷漫助悲吟。


    山中野猿啼出血,叫得怪石狠峻崢。


    樹上杜鵑流血淚,林木響得格錚錚。


    飛禽驚得翅不起,走獸嚇得步難行。


    漁人不敢來下釣,收了漁竿返柴門。


    樵子斧柄都掉了,倚著樹木隻出神。


    田中農人白瞪眼,忘卻插秧想收成。


    書齋伏案掩晝午,不聞裏麵讀書聲。


    牧童橫笛吹不響,牛背上麵跌埃塵。


    過客不敢貪趕路,旅店愁增思鄉情。


    佳人無故停針線,怕到妝台理烏雲。


    高山幾座都變色,青障碧風現怪人。


    河水滔滔千層浪,掀天簸地好驚人。


    樹木枝葉多零落,花枝抖戰不肯停。


    一眾文武都酸足,多少觀者讚釵裙。


    內侍嬪妃總掉淚,惹起悲愁苦十分。


    此刻隻有王龍一人心中明白,知道娘娘不是來燒香了願,乃是來斷根絕命,可惜番王不悟,還要苦苦強逼成親,某欲代向前說出真情,番王怎舍得娘娘尋死,豈不誤了娘娘萬世芳名?某隻好袖手旁觀,不言不語,看著船沉。娘娘呀!想當初和番之時,滿朝文武都不中娘娘的意,單要王龍相伴,雖是微臣份當如此,隻苦殺王龍陷在番邦,十六年不能迴轉天朝,這也罷了,隻是王龍若有娘娘在世,或可迴朝,得見漢君,使某夫妻團圓;從今與娘娘在浮橋一別,不獨今生休想迴朝,且流落此地,怕隻怕王龍性命也活不成了。不言王龍一旁思想,十分憂悶。


    再言昭君,正將三首詩吟詠已畢,忽見白洋河內狂風陡作,巨浪騰空,慌得兩旁內侍急用掌扇來遮,番王又叫聲:“美人,橋上風大了,是不當耍的,快些迴去罷!”昭君聽得番王十分催促,已知命在旦夕,把眉頭一皺,銀牙一咬,叫聲:“內侍,將香拿來!”內侍答應,取香遞與昭君。昭君接香在手,叫聲:“嬪妃內侍且退下些。”此刻心中一陣悲苦,怕的番王見疑,不好放出哭聲,把兩行眼淚向肚內咽將下去,便暗暗叫一聲:“薄幸漢天子,有仁有義的林皇後,一雙年老的爹娘,奴從此要別你們去了,你們在中國也不知道哎?顧不得許多了!”心中一恨,就將身向白洋河中一跳。未知昭君生死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卷七


    §§§第六十一迴見兇兆哭倒番王


    賜金銀贈送天使詩曰:


    花香卻在名園內,異地難栽碧蕊根。


    尚有餘情多眷想,芳魂久已到都門。


    話說昭君要全她的貞節,趁著在浮橋上麵,假意拾香,叫眾人退後,不及防備,向波中一跳,隨浪浮沉去了。番王一見,嚇得麵如土色,放聲大哭,一時暈倒在地,慌得眾內侍急急向前扶起,片刻方醒過來,扳住浮橋,哭哭啼啼,叫一聲:“美人,哄得孤好苦呀!美人今日一死不打緊,要知孤費許多心機,點將差兵,去犯漢室,用了錢糧若幹,折了兵將多少,為的美人;不顧三宮六院,冷了多少裙釵,都怨孤王薄幸,也為美人;番邦稅簿並降書降表,還有多少珍寶,進貢天朝,孤也為的美人;延壽是孤之功臣,忍心將他三十六刀剮殺報仇,也為美人;牧羊蘇武,贈他金銀,釋放迴朝,也依美人;要搭浮橋,為孤還願,用了傾國之財,費了十六年工程,孤也依美人;美人說的話,孤無有不依,總不過要暖美人之心,誰知美人哄誘十餘年來,到今日玉埋香沉,教孤好不痛心也!”說畢,又是放聲大哭。


    眾文武向前相勸道:“狼主休要悲傷,隻因娘娘與狼主不是姻緣,還要保重龍體為是。”番王聽說,方止住淚痕,吩咐眾番軍:“打撈娘娘的屍首迴來,重重有賞。”番軍迴言:“河下並無船隻,怎麽打撈?”有婁丞相獻計道:“可將山上樹木伐下,紮成筏子,漂於河內,隨多隨少,以作船用。”番王就命眾番軍一齊動手,將滿山樹木伐下,立刻紮成七八十隻筏子。又命眾番兵沿河周圍隨流而下,打撈昭君屍首。滿河尋撈,並無影形,也不知屍首漂到何處去了,眾番軍隻得複旨。番王聽說,也無可奈何,隻是哭個不住。


    且說王龍一見昭君跳水,已是魂不在身,今見撈不著屍首,又是十分悲苦,走到浮橋欄杆邊,對著水麵,哭叫:“娘娘呀!你今死在白洋河內,哪個招魂,誰人燒紙?漢王並不知道,林後哪裏知情,老國丈又無人報信,可憐身陷番邦,虛度十六年光陰,今日連屍首也撈不著,莫非娘娘芳魂已返故鄉麽?”說畢,又痛哭一番。番王見打撈不著昭君屍首,心中十分悲痛,又大哭一場。眾官看見番王目中出血,連忙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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