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在啃排骨。


    不能浪費糧食。


    周穗想起上輩子,買菜做飯是她,洗碗洗鍋還是她。


    偏偏就她沒有資格上桌吃飯,隻能吃他們的剩飯。


    菜和肉是別想了,一般隻有剩菜湯泡涼饅頭。


    吃完從頭到腳,從身體到心理,都是一片哇涼。


    那日子過得是真慘啊。


    周穗簡直像迴到過去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怎麽就不知道拚命反抗呢。


    她更想迴去抱抱那個弱小無助可憐的自己。


    怎麽沒反抗呢。


    頭幾次挨打也是反抗了的,但是每次都會被打得更狠。


    久而久之,她便再也不敢了。


    身體被毒打,精神被洗腦。


    再加上薛紅豔天天在外給她潑髒水,開口閉口就是新媳婦兒作威作福騎到她頭上拉屎拉尿。


    下班晚迴來五分鍾,薛紅豔就說她去勾搭男人了。


    以至於鄰居們也都帶著有色眼鏡看她。


    至此,周穗在家被毒打,鄰裏之間孤立無援,逃迴娘家被強製送迴,報警沒人管,婦女主任調解隻會叫她忍。


    周穗就這樣徹底變成了一座孤島,日複一日的任人打罵欺辱。


    她擦擦眼淚,上輩子她哭夠了,重來一世,該叫別人也哭一哭了。


    周穗把排骨當成謝川,咬牙切齒的啃得幹幹淨淨,就連裏麵的骨髓都敲爛吃了。


    她吃飽喝足打了個嗝,迴屋睡覺了。


    剩下廚房的爛攤子,誰愛收拾誰收拾。


    至於三個孩子,誰生的誰管。


    上輩子給他們關心給他們愛,謹小慎微的照顧他們的身體和心靈,也沒落著半點好。


    這輩子愛誰誰。


    周穗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謝川怎麽樣了。


    那玩意兒廢沒廢。


    要是沒廢,自己還得再接再厲繼續加油。


    今天傷了謝川男人最在意的東西,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自己必須做好準備。


    一是要多多鍛煉身體,二是要把那五招防狼術都練熟了,隨時準備好跟謝川對戰,三是要趁早找一把趁手的工具。


    重生以來已經跟謝川過招兩次了。


    第一迴合過招,給了薛紅豔那個老虔婆一刀。


    第二迴合過招,給謝川那裏捅咕的血嘩嘩流。


    周穗覺得自己表現不錯,明天獎勵一個雞腿。


    唯一不滿的是,她現在麵對謝川,心裏還是有揮之不去的恐懼。


    但是和上輩子不同的是,她寧願恐懼害怕,牙齒發抖,也不願意被動挨打,而是主動攻擊。


    謝川也是人,也有弱點,也會受傷,也會流血。


    沒什麽好怕的。


    周穗不想逼自己,她相信總有一天,她看到謝川隻有鄙視,再無恐懼。


    她迴想上輩子自己被家暴的流程。


    挨打—住院—調解—謝川假意道歉—柔情蜜意—再次挨打,如此循環往複。


    每次以為他會改,結果至死他都沒改。


    總是能看到希望,然後希望一次次破滅。


    這輩子該讓謝川也嚐嚐這個滋味了。


    周穗準備明天去醫院道歉。


    主打一個積極認錯,永不悔改。


    第二天,周穗慢悠悠起床吃完飯,來到醫院。


    薛紅豔昨天撒潑打滾太過激烈,把傷口給掙裂開了,和謝川一起住院了。


    周穗剛進病房,一個空的輸液瓶就被砸了過來。


    她躲避及時,輸液瓶擦著臉過去的。


    差一點就破相了。


    好險。


    謝川臉色陰沉,“你還有臉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晚上以為你要打我,我太害怕了,才會不小心傷著你,我錯了。”周穗期期艾艾的說著。


    她低著頭,聲音小小的,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和昨天那個視死如歸,簡直要搞掉他半條命的周穗,簡直不像一個人。


    謝川打量著她的神色,微微放鬆了警惕。


    他想起自己結婚前打聽到的。


    周穗家裏後媽當家,後媽帶來一個女兒,又生了一個雙胞胎弟弟。


    再加上後媽會吹枕頭風,親爹也變成了後爹。


    周穗在家過得丫鬟都不如。


    她現在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倒是跟相看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謝川還在思考,薛紅豔開嗓了。


    “你個賤人,娼婦,狗娘養的混賬東西,你一句對不起就想當這個事情沒有發生過?做夢吧你。


    敢對丈夫動手,還把丈夫的那裏捅成血,你這樣的毒婦應該浸豬籠,下十八層地獄。”


    周穗依然低著頭不說話,還瑟縮兩下,一副被罵傻了害怕極了的樣子。


    謝川看到滿意極了。


    就該是這樣的。


    周穗心裏想的是:罵吧,狠狠的罵吧,最好情緒過於激動再把傷口掙開,反正疼的不是我。


    謝川想蹉磨一下周穗,試一下她的服從度。


    “我要去廁所,去把我的鞋子拿過來,跪在地上服侍我穿鞋。”


    這確實是謝川常用的手段。


    在外孫子裝多了,迴家就想當爺。


    鞋子就在床邊,他一下地自己就能穿到,他就是故意讓周穗難看的。


    周穗低著頭,小步小步的走過去。


    伸出腳,把地上的拖鞋往床頭方向踢了踢。


    “跪下,用手給我穿。”謝川指揮道。


    周穗強壓著心頭怒火,我穿尼瑪,老娘把拖鞋塞你嘴裏信不信。


    她差點兒就裝不下去,準備攤牌的時候,小護士來了。


    “誰把輸液瓶打碎的?紮到人怎麽辦啊?”


    當著外人的麵,謝川還是比較收斂的。


    “我、我去問問醫生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我迴去做飯,給你和媽送過來。”


    謝川擺擺手。


    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小蹄子,先把她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下來,不相信她不聽話。


    周穗長舒一口氣。


    等會兒問問醫生,什麽忌口做什麽,就不信他不血崩。


    “醫生,我丈夫謝川他受傷嚴重嗎?”


    “患者右側陰囊被硬物刺破,流血較多,目前不影響生育功能,至於房事情況,得等他愈合之後才知道。”


    醫生同情的看著周穗,新媳婦兒,還是老夫少妻,,遇到這種事兒也夠倒黴的。


    “嗯嗯,隻要不影響我丈夫健康就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謝謝醫生了,我想問問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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