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夢境,也非時間穿梭之術。倒是此些妙處,相與那相觀境,隻是前者為真,世界不一,後者有一為假,兩界一般了。


    小男孩抱著雙手,一邊在街上走著,一邊轉頭張望:“嘛,雖然好不服氣,但此般之術好厲害。可在我年小,再有幾百幾千年歲月,我也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這般手段神通揮手即來。”


    周圍之人有說有笑,有吵有鬧,完全就是身在真凡間,小孩又摸了摸下巴,這個時間的話,亓荒還在吧,竟有些想看看去了。


    撇了撇嘴,當然曉得是不可能的,他們可不是在這個時候來的,能進得去那洞天福可否先不講,本就有違規矩了,再說了……他這個時候好像沒出生······


    突然想起什麽,他抬起手心看了看,見了微光,小男孩神色沉了些許,看來更不能去亓荒了,危險的很。


    而提到亓荒,小男孩又想了一個人:“欸,怎麽不見了韓泥小師弟,難不成他也被砍了……呃,應該是迴去了吧,都不和我說一聲。”


    看著眼前的街市,又熟悉又陌生,賣金銀珠寶的,雨具防寒的,隻是臉麵盡些不同,倒著說物是人非了。


    抬頭間,瞥見了一身布衣的少年,就默不作聲的往一旁而攤子坐過去:“一碗麵,加蛋。”


    攤主聽了聲音過來,見了這樣的小孩子,自然要愣一下。


    小男孩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了幾枚銅錢:“管夠!”


    見了錢,攤主也不好說什麽,趕緊煮麵去了。可小男孩又拉住他,因為他看到少年朝這邊走來:“再加一碗,我不夠吃。”


    而少年還在想著為何,來的路上也是見了太多景物,不由皺眉,雖看不出差別,可冥冥中就是不太對。


    想到昨晚見的兩人,怪心中生急,連名字都不問。他們那樣子可不是一般打架,這北境寒地還有修士的話,自會去城鎮裏顯風光吧。少年抱著手,大概猜得一些。


    抬頭便見了一個瘦小的身影,並無多反應,緩緩走過去。


    “咳咳。”玉祉先開口,“有一晚上不見了啊。”


    玄衣坐在他對麵:“怎麽說,現在是什麽樣子?”


    小男孩撓撓頭:“頭發亂理,還拿紅繩綁著,額頭戴著塊布,身著平庸,麵容普通·······”


    玄衣瞥了他一眼:“昨天就你不見,不會是你幹的吧。”


    小男孩雙手撐在板凳上,前後搖著腿:“少俠哪裏話,咱也相識半月了,不說情感誼深,也不言形同陌路吧,我與用你同行,又怎麽對少俠出手呢。”


    玄衣無奈歎氣:“你說說,這城又有什麽玄機?”


    小男孩冷哼一聲:“城是凡城,哪有玄機。”


    玄衣皺眉:“那我們所遇之事,全為他人作樂?”


    作樂······小男孩抿了抿嘴:“我也有點不高興。少俠,先問問你,城外那條河往皇城方向去十來裏地,有一決堤,是作了瀑布,這北境一大片都要低十幾丈,你知道不?”


    玄交眉毛一挑,我好像坐船來的……


    撓了撓頭:“我從未聽過此事,再講一些。”


    “再講就又是天機了。”小男孩撇了撇嘴,“不過應該無妨,當然僅是現在才敢大膽,畢竟我還沒出生呢。”


    少年聽了眨眨眼,玉祉不理會他,繼續說著:“原本嵐池與玉流一點也無接壤部分,這一片地還是汪洋。為什麽海水退了下去,想你也知道。那個時候,玉流還是一座巨大的島嶼,沒有書香滿盈的文人墨客,也沒有“學府之國”的稱唿。當初那位仙聖見了憐心,壓住海水時,又從大陸中央取了一塊地皮栽過來,連上土地,至於為何大鳳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也不知,書也沒記。”


    玄衣又皺眉:“什麽叫我也知退去海水為何?還有,從大陸中央取地皮……有些嚇人了,那中央的土地怎麽樣了?”


    小男孩伸個腰:“中間空了一大片,拿了他用······”


    “小客人,你的麵。”攤主端了兩碗麵走來,放在桌上以後,看了一眼少年,轉頭走別處去了。


    玄衣也去看了他一眼,就轉頭向著玉祉,正巧他說著話:“少俠,你想不想去亓荒看一看?


    他當作沒聽見,反問迴去:“你還沒說呢,那地方怎麽了?”


    小男孩撇了撇嘴:“你關心那些幹什麽,你問的不是這城是如何嗎。沒有什麽特別,就是泥土磚瓦,清水木樓,隻是名字‘沚水’,哼,有些意思罷了。”


    玄衣深吸一口氣,望著他默不作聲。


    小男孩把另一隻碗推到他麵前:“少俠莫去想那些事了,我請你吃麵·····少俠,你要蛋不?”


    玄衣哪裏管得上這些,這聽到的東西太過震撼了,幾千幾百年前的事,卻這般驚天動地,那移山搬水之術,聽人講了些,但再聽還是要感慨。但感慨歸感慨,還是要解決眼前之事的。


    問他:“是什麽神通術。二小姐似乎昏著不醒。”


    “你不說話就當你不要囉。”小男孩拿起筷子把少年麵前碗裏的雞蛋夾過來,樂嗬樂嗬地笑著,“我要是曉得,就有應對方法,也不至於我也中招了。”


    玄交深吸一口氣,有些不耐煩:“怎麽迴去?”


    小男孩吃著香噴噴的麵條:“找突破,或人或物,還是一個想法呢,不清楚,總之慢慢摸索唄。”


    見玉祉如此的含糊,少年也口說不出太多話,端起碗吃麵。


    “小公子,你這是何意,不花銅錢要碗麵,不合適吧。”攤主在不遠處如此說,少年並未在意。


    “怎麽不合適?你就說昨天我來你這裏吃麵,是不是多給了幾個錢,現在我要一碗來吃,有何不可?”


    少年一愣,聽著聲音好生耳熟,而小男孩都是身體一抖。


    推主一臉平淡:“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你昨天到處灑錢,不是那麽的風光嗎,怎的今日至了這般樣子。而且,你多給的錢也不夠一碗麵啊。你也別找我還錢迴去,我摳門的很,三文銅一碗麵決不少收一個子兒。你要實在餓得心慌了,可以賒賬,就是隻為一兩個錢,我也不嫌麵子。”


    小胖子心裏窩氣,可也理虧,隻能眼巴巴地望著他。


    哪知他心鐵,就這樣與小胖子對望,直到有人來叫上麵了,他才轉身,自始至終的臉上一點表情也無。


    小胖子憤憤然,可也無可奈何,轉過身就走開。


    少年正望著他,張口喊著:“奇·····萬龍?”


    小胖子渾身一顫,猛地迴頭,神色有異。可一瞧見了是少年,頓時欣喜:“哥!你在這裏啊!”激動之餘,就要撲身上去。


    玄衣按住他腦袋:“你先別動。我問你,你怎麽在這兒?”


    小胖子咧嘴一笑:“我們在好幾天前就離開了亓荒城,老爹說那邊的生意談不成,就轉來這沚水城了。”


    玄衣望著他,我要問的不是這個啊,抬起手指又去繞著發絲:“你剛才在幹嘛?奇龍商會的貴公子難不成吃不起一碗麵嗎?”


    小胖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的錢本還有很多,可······我不心給搞丟了,現在飯也沒得吃了。”


    玄衣抿了抿嘴,望著他有些無語,把麵推給他:“你爹呢,怎麽不見他,錢的話你張口就可來吧。”


    小胖子興奮地捧起碗,埋頭開吃:“出了些事,我要十天不迴去的,結果要是現在迴去,丟臉啊。”


    玄衣差點笑出來:“你跟你爹都還要講麵子啊,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爹談生意你不去看看嗎,沒準你還要繼承他的家業呢。”


    小胖子不想抬頭:“商會裏無聊得很,待久了感覺渾身都不自在,我就出來走走有什麽問題。繼承家業,我現在十來歲,去講那些做什麽······麵好淡啊。”


    玄衣就不問了,等著他吃完麵,轉頭看玉祉:“嗯,你不吃嗎?”


    小男孩聽了少年的話,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


    而小胖子也才發覺有人,抬頭一看,愣住。


    小男孩抱著雙手:“怎麽,認不得小爺我了。”


    小胖子筷子一摔,指著玉祉,“你······你你是那個搶我東西的!”


    少年皺眉,小男孩瞥了他一眼:“可別誤會,用錢搶的,他比不上我,東西自就是我的了。”


    小胖子急了:“分明就是你仗著……”


    “閉嘴,”小男孩望他一眼,“這麽個貴公子,還去繼承商會,不怕毀你手裏嗎……這麽看我幹嘛,要打我啊。”


    小胖子雙眼狠狠瞪著他,但想到他的身份,就無處撒氣。


    小男孩心中很是得意:“你氣也沒用,那對簪子在你手裏才浪費了。你再有多大氣運,也終是商人。商人用它幹嘛?倒賣,作裱,贈人,還是乙用?埋汰好東西。”


    小胖子:“除了那些用處,還有其他之用?”


    “愚昧。”小男孩拍桌子,“爾等凡人自不會懂,說了也不懂。”


    小胖子無話能講,埋著頭悶著麵。


    他確實不敢和玉祉講得太難聽,這不是講不過。他從小就讓爹逼著念書,好些大場麵他都得在,現在是能文能墨有一二,葷話對罵五五開,商人的不講道理可占了七分。可一切都歸於有話可講的情況下。


    和錢打交道的人,自會些鑒寶的本領。似那般大小的白玉瓶,算得上貴府中欣賞的好看玩物。他商會裏唾手可得,都不稀軍的了。但父子二人都看出來了,這就叫玲瓏剔透,又泛著藍色光澤,是瓶中盛了什麽東西,若非飽食靈氣之物,哪有此般完美?


    商人不太和術士打交道,若非異端,都遠遠避於他們,原因隻有一個,術法的變化多端,怕遭了不測。


    但這不代表商行不了解術士,相反,不論學識,隻講見識的話,商人要比尋常小術士多曉得太多。


    小胖子不知道他是哪家仙府的公子,不說不去招惹,絕對是不可輕視的存在。他是有脾氣,可爹都服軟了,他也沒底氣啊。


    玄衣望著悶悶不樂的小胖子,問玉祉:“你們認識?”


    小男孩夾起一塊煎蛋大咬一口:“當初進城之時,我不是說了我去尋了寶貝來嗎?他不講先來後到也就算了,還以大欺小,重要的是還沒比得過,你說這怨誰?”


    玄衣想起來:“你抱著的就是那東西啊。之前問你,你不迴話,我倒是好奇你錢挺多的嘛,剛見麵說得你可憐兮兮的。”


    小男孩聳聳有:“我也說了我那些錢要幹其他事吧。”話說完後,也不管少年什麽表情,大口大口地吃麵。


    玄衣摸了摸肚子,還是打消了也要一碗的念頭。


    從皇城到亓荒,又來了這沚水,少年可是提心吊膽的,雖然見了太多震撼人心的事,而自己也沒有牽扯太多,但僅是給了一星半點,他就已是如此狼狽了,再把因果積攢下去……


    少年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頭巾,眉心處有一小孔,看得不是很真切,就沒有去管它了。


    見了頭巾上的孔,又並著餘二小姐的樣子,少年又想起了那一個小女孩。真是讓人不得其解,第一見麵就挨了頓打,他毫不掩飾的說,那次是真想盡全力,可沒有機會,連後來和沚水城兩位年輕人打架上也沒如此難受。雖然後者多了一股心頭風,但凡人所靈物,也難和法術較量較量啊。


    少年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玉祉。說起來,自己從皇城沒有容身之處後,便就隻想著遊曆天下大江南北了。去玉流,說是見秋花庭,但也隻是想見一見天下傳言書本裏的“學府之國”而已,但夕雨姑娘不一樣,她身上還有五鳴的因果······自己也有一些,就是去解除誤會······玉流有五鳴,她是找娘來的。


    不說少年以前有多風光,單見如今凡人的形體,卻還可觀一觀靈海如何,可叫了一大異事啊。前麵也講了,他的靈海中還有澎湃的劍意呢,不知他還在掛念什麽,氣盡意不散,可不可以稱奇呢?


    但他似乎對其他東西不怎麽抵觸,就如那股心頭風,使著倒是心安理得,雖然拿走也無何怨言。但對於劍之類的事,還是皺眉。


    他說得五鳴巷裏那柄劍。想著去玉流還,可沒有想到的是還有一柄,他沒有任何記憶關於她,若不是那諸大聖人,不知埋藏到什麽時候,那麽,這柄劍又去哪兒還呢?


    少年撓撓頭,皺皺眉:“三初頂,扶桑都?”


    玄衣望向小胖子:“那你打算怎麽辦,沒麵子迴去,又沒錢了。不會要當乞丐一樣吧?長得白白胖胖,也不像那些人啊。”


    小胖子嗦下最後一口麵,抬頭望著少年,眨巴眨巴眼。


    玄衣麵不改色,“我隻在城中暫留……話是這麽說······算了。你找我,我也沒辦法,我們幾個也都是在別人屋子裏。”


    小胖子抓住少年手腕:“哥,怎麽說咱也共患難過,你不要不念及這一點舊情啊。”


    玄衣想甩開,有些大力:“算了這一次,我和你總共就見了三麵而已,什麽情意,我自己都不曉得住處了。”


    奈何這隻手難拽開。小胖子怕少年現在就走開了,連忙轉移話題:“哥,我記得你還在亓荒呢,你沒事吧。”


    “你也知道啊,”玄衣轉過頭來:“倒也不奇怪,你是奇龍商會的少爺嘛。可能運氣好了一些,沒有死在亓荒吧,但還是受了傷。”


    渾身骨頭都痛,不敢太用力氣。所以你抓輕點,手要掉了。”


    小胖子鬆開手,挨到少年身邊:“我爹讓咱迅速離開了亓荒,說有大禍事。嘿,我老爹以前可是淨喜歡湊熱鬧,生怕不起亂,然後自己插一腳,從中撈點利,這次竟然怕了禍事。哥,你曉得為啥不,亓荒發生了啥事?”


    玄衣看著他麵相,圓臉大耳的,就開口:“你這金人麵相,聽了不合適,你爹應該不是怕事,是怕你有事。要問發生了啥。嗯,城主府二小姐那場沒弄完的婚事,你曉得吧?起了內訌,兩方跟有仇似的,打起架來驚天撼地的……”


    “可莫叔說城外麵來有好多人,二小姐她……”


    玄衣平靜地望他:“閉嘴,你隻記得我和你說的便是,別人沒問題,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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