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餘嵐餘洛便迴到城主府中。


    將餘洛安頓在房裏後,青衣少女將整個底邸走了一遍,也不見青年男子的身影,像憑空消失一般。


    少女欲眉,排除棄人跑路的可能,又在府中上下問了一遍,得到的是統一迴複,沒有見到。


    餘嵐又去自己房間看過,也是沒有人。


    想到什麽,少女向山上去。


    腳踏著一步步蜿蜒的青石階,加著濃密竹林,讓躁亂的心也靜下來。


    沒過多久,一聲清脆的泉聲叮咚在少女心頭,餘嵐抬眼望去,山間憑空引出一股溪流,順著淺溝緩緩而下。


    少女走看了看,溪水很是清澈,水底細沙都看得清楚。


    而少女低頭時,一絲白光照映在她臉上,清麗無瑕。


    餘嵐轉頭望去,竹林旁邊空出一塊,陽光透過,落在少女身上。


    餘嵐走上前,蛀立。


    從此處可觀下整個亓荒城,細致看時,街邊巷角,樓亭花閣,一覽無遺,真如舉目瞰天下之感。


    少女不禁挺直腰身,一股舒適感迎麵而來。


    這時,身後異動,餘嵐迴頭,竟看到一隻金紅毛色的貓,端坐在石板上,一雙赤金眼眸望著她。


    餘嵐蹲下,伸出手。


    小貓也聽話地靠近,伸出爪子碰少女。


    餘嵐自然是認得的,雖很久之前見的,但還是有印象。這小家夥說是養在府內,卻經常在城中屋子上遊走,有時甚至不見蹤影。


    餘嵐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看到它端坐在屋頂上,向著遠處望,那時,小姑娘伸手,它也會一樣迴應,隻是從未叫過一聲。


    一人一貓安靜相望,餘嵐拿出一顆糖葫蘆遞給小貓。


    小貓卻無動於衷,起身從少女身旁走過,坐到了少女方才的位置。


    若不是尾巴時時搖晃,看著背影,真如一尊雕像。


    餘嵐也不知小貓如何怪異,竟然此處也無人,就是去了別處吧。


    這樣想著,不打擾小貓,安靜地離開。


    趁著天未黑,再講一事。


    朱諾也不道別,徑自出了東城門。


    留下布衣少年與小男孩談說一番,欣然般一同而行。


    玄衣:“你不是找了房子嗎,還跟我做甚?”


    小男孩眨眨眼:“那少俠是去哪兒?”


    玄衣笑笑,並無太多驚訝,而是岔開話,指著小男孩竹簍上的小狐狸:“這個小家夥是你養的嗎?”


    小男孩歪頭看了看:“現在……是我的。”


    說完,小男孩抱住小狐狸:“你……你不會要搶吧。”


    少年聳算有:“你養什麽不好,偏偏養狐狸,當心它趁你不注意咬你一口。”


    “哼哼。”小男孩道:“少俠你是羨慕吧。”


    想起什麽,玄衣抱著後腦勺走去:“誰稀罕。”


    小男孩抱起小狐狸跟上:“少俠,你說要去玉流國,啥時候去?我好歹有個準備。”


    少年迴頭笑望他:“你要準備什麽?”


    小男孩一愣,連忙說著:“自然是看看走哪條路,帶什麽東西啊。”


    玄衣迴過頭走路:“最多就幾天了,應該不會有很長時間。


    然後,小男孩跟著少年一路走迴了戲樓。


    玄衣四處看了看,有些疑惑。


    小男孩環顧四周:“少俠又來戲樓作甚,話說那個姐姐呢?”


    玄衣也正發愣,以為在更衣,少年敲了敲隔壁的門:“夕雨姑娘?”無人迴應,又叫了聲:“白先生?”仍無聲響。


    少年索性推門而入,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小男孩也探頭望望:“這也沒有人,提早迴去了?


    少年看一眼小男孩,玉祉若無其事晃著腦袋。


    玄衣:“白先生也不在。”轉頭看外麵:“可這分明還有人聽唱。”


    如平時一樣,台上依舊是載歌載舞,台下眾容形形包色。


    少年想起什麽,轉頭看向屋內,在牆邊發現了那杆用布裹起來的槍。


    緩緩走上前去,雖記著辛輕女子的話,但玄衣還是疑惑。


    便要伸手去碰,可似乎心中有言,少年收手轉身。


    “原來是你啊。”年輕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笑著說:“你應該是來找夕雨妹妹的吧,她上午一曲唱完便迴去了。”


    玄衣也跟著笑了笑,又問道:“柳姐可看到她往何處去了?”


    年輕女子搖頭:“方才有大貴客,沒有注意呢。”


    唱戲的也有大貴客。少年想著,又道:“下午還會來吧,我等著便是。”


    年輕女子點頭,又離去。


    玄衣望著小男孩,見其一臉平靜:“她來了你怎麽都不和我說一聲。”


    小男孩一愣,開口:“嗯?少俠沒察覺到嗎?”


    少年撇了撇嘴,再望一望,沒敢再去摸了,將門帶上,少年倚在窗邊,把頭抬起看天色。


    小男孩挨著他坐下,將小狐狸放在腿上,又從竹簍裏拿出一塊油餅開啃。


    玄衣忍不住問道:“你說你家在大鳳,是如何隻身跨國,來這開荒小城。


    “這個嘛。”小男孩咀嚼著嘴裏的東西,”讀書人走到哪兒都行得方便。什麽過路費,住宿費都要少一些。”


    少年又沉默,又到小男孩問:“少俠,你的頭巾怎麽沒了?”


    玄衣還是不說話,也沒有之前那麽激了。


    小男孩笑了笑:“少俠,機緣這種東西,自然而然的接受便是最好的,不必那麽較真。”


    少年轉頭對他說道:“你不過這般年紀,又知道多少,有些東西,書上可不明著給你寫著。”


    小男孩眨了眨眼,緩緩將小狐狸放進竹簍裏。


    玄衣望向樓梯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黑衣少女上了樓,下意識朝兩人望了去,微微一愣。


    小男孩率先揮了揮手,夕雨有些意促地走近:“玄衣,你沒事吧?”


    少年笑一笑:“沒有,方才那是熟人。”


    夕雨皺眉:“他一下把牆都打爛了,這架勢是熟人嗎?”


    少年悻悻笑了笑,不知道怎麽迴活了。


    夕雨望向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小男孩:“怎麽,沒我著,還是跟著來了?”


    小男孩撓撓頭:“對方不喜歡我,語氣裏都帶著怨氣呢。”


    “活該。”低依相語,還是讓小男孩聽到了,氣得鼓著腮幫子,少年將其無視,打量了一下夕雨:“夕雨姑娘,你手中的碗呢?”


    少女一愣,隨即想起:“呀,忘在店裏了,應該沒太大關係吧?”


    少年與小男孩同時僵住,姑奶奶啊,這可不是小事。


    玄衣支支吾吾道:“那……放下個兩三時辰,也沒問題……吧。”


    又抬頭問:“夕雨姑娘是來唱下午戲的?”


    夕雨點頭:“當然,不過還沒想好唱什麽呢?”


    這時,小男孩開口:“你剛才說店裏,是哪裏?”


    玄衣也望向少女,也等著答案。


    年輕女子又探出頭來:“夕雨妹妹來了嗎,快過來。”


    “好的。”夕雨對兩人道:“一會兒再說。”說著匆匆跟上去。


    兩人互相望了望,玄衣又趴在窗上看天去了,小男孩也不說話了,低頭啃著油餅,竹簍裏也沒什麽動著靜。


    過了一段時間,少女把戲唱了。不過是平常戲詞,聲納鶴起,也是有形有神,兩人卻不怎麽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夕雨帶著一柄花傘出來了,迎麵就道:“走吧。”


    少年與小男孩眨眨眼,迷迷糊糊地跟著少女下了樓。


    一路上,少女不說話,小男孩問:“我們去啊哪兒?”


    夕雨輕聲如細雨:“濟世堂。”


    兩人不禁異口同聲:“濟過堂?那是什麽地方?”


    夕雨迴頭,有些吃驚:“這……怎麽說呢,雖然不是本地人,但這裏如此盛名之人也不知,就有些無話可說了。你們就沒聽人講過?”


    少年撓撓失:“這幾日都鮮有閑暇之時,少與人交談過。”


    夕雨搖搖頭:“濟世堂是亓荒城中最大的藥堂,之前有位神醫也在這兒停留過一段時間,濟世堂的名聲也更噪。”


    小男孩問:“你去那幹什麽?”


    夕雨稍微猶豫了下:“世事難料,如今受難,不得寄人籬下。”


    小羅孩不禁移開視線,玄衣說著:“先熬幾天吧。”


    三人齊手而行,一人搭傘,一人背竹簍,一人兩人空空,不再是向北而行。望著亓荒城南麵,心中各有思慮。


    眉間發梢輕輕晃一晃,少年下意識迴了頭,望著什麽也沒有的街道,撓了撓頭,疑惑轉身。


    這也發現兩人也迴頭望,於是互相附和著笑了笑,沒有覺得什麽不對之處,再次走起路。


    太陽不甘地藏起了半麵光暉,一道青色身影緩緩迴到屋中。


    解下腰間的劍,輕輕放在架子上,少女來到窗邊,正要關上。


    卻發現還插著一串糖葫蘆,笑了笑,抓在手裏。


    一屁股坐在床上,少女看了看糖葫蘆,不禁張口咬了一下,隻是發覺甜味淡了許多。


    這時,敲門聲傳來,餘嵐起身去開門,眼前是一身素衣的少女。


    餘嵐道:“怎麽了,你不休息嗎?明天可沒精神喔。”


    餘洛咬了咬嘴唇:“明天……”


    餘嵐沉默,今日已經是過完了,確實該想明天的事了。自己一人確實比不上那些敵人,想著那青年男子也不見蹤影,餘嵐是真的有心無力。


    她將餘洛輕輕拉進房裏,關上門,對少女笑:“別去擔心,你姐我可是很厲害的,對付那個臭老頭,根本不在活下。”


    素衣少女爬上床,靠在床頭:“今晚一起睡吧。”


    餘嵐上前用額頭抵著她:“以後也會一起。”


    餘洛眼角含著淚水,不知道點頭還是搖頭了。


    青衣少女微微閉眼:“放心交給姐,大不了……我替你……”


    此夜無星,連月亮也是沉悶悶的。


    青衣少女坐在床上,懷裏摟著素衣少女,不知是病痛還是做噩夢了,身體時不時地顫抖。


    餘嵐望向窗外,城中零零散散的亮著兩三盞燈,還有人在街上呐著:“雨期初至,關窗關門!”話完,還拌著一聲銅鑼。


    術法四境,命陽,還有一些不知底細的修士,搞不好還要來一個劍道四境,臥峰。這樣一眾人,可說是一方王霸也不足為怪。而自己明天還要與之對抗,心中思緒狂翻,餘嵐分明不能閉眼。


    突然間,腦中閃過一襲布衣,當下就搖搖頭。不管如何來看,當初與大相師對打那幾招,完全就是僥幸。那老者想著什麽,她自然曉得,可這一次,或許已講不了什麽臉麵氣度了。


    又記起幾日前來的沚水一行人,少女眉頭緊皺:“沒完沒了了是吧!”


    忍著吼出來的衝動,餘嵐無奈一歎氣。


    窗外迷迷糊糊的月光照進,少女歪頭望去。


    月光正巧落在架子上的劍身上,和著安靜氣息,竟能聽著些細細劍鳴聲,餘音繚繚。


    黑夜中,青衣少女眼神變得尖銳,劍鞘口上寒光一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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