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河第一次覺得他平時要處理公事原來還有比和一群老東西一起開上幾個小時的會更讓人疲憊惡心的事情。


    看著麵前他從開始做這個事情以來最薄的一份評級申請報告,這種純粹的學術文件舒河明明從來沒覺得看不下去過,舒河也坐了這麽多年的辦公室了頭一次覺得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那些堆在他的麵前的公文還讓人看不下去的東西,當然他本著自己盡責的態度從頭到尾看完了也做好了每一個需要的標注,該有的問題講解也都有,一切的流程都和以前沒有任何的區別。


    或許不是手裏這份東西的問題,石鵬的這個評級申請報告其實做的挺中規中矩的,格式合格內容合格時間合格,雖然整體的學術水平確實是差了些,交上來的文件厚度都不夠裏麵還錯誤連篇,但這個水平也算是能卡著及格線過了的,如果換做是別人舒河把需要提點的地方都提點一下也就給過了,過了評級之後會接觸到的那個全新的學術世界會有人帶著重新學習的。


    石鵬坐在舒河的對麵雙腿夾緊拘謹的說:“隊長,怎麽樣?”


    不過舒河怎麽說也還是那個舒河,放下文件丟了迴去麵上沒有一絲變化說:“過了,明天正式到內部實驗室開始學習。”


    石鵬直接興奮的站起來說:“好的,謝謝隊長!我會繼續努力的。”


    就算石鵬笑的再燦爛舒河也不想看,揉了揉太陽穴說:“考核結束就出去,我還有文件要看。”


    “好的隊長!”


    這是舒河聽到的石鵬離開辦公室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舒河是真的不想聽到石鵬這個存在的任何一點兒東西,考個核他太陽穴都疼的突突直跳,他很少對一個明確的獨立個體的人這樣的充滿敵意,是一種接近本能的反感,從第一眼開始就是如此,舒河是真的沒想到他這一輩子的第一次一眼定終身居然是一眼就直接討厭上了一個人,而且是越來越討厭的那種。


    石鵬對舒河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呢,舒河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了今天要處理的所有公文比平時提前了兩個小時下班,之後就直接跑去了實驗室裏麵泡了四個小時連著做了四個小時的實驗讓自己的心理穩定一下,就石鵬對舒河的汙染強力程度這四個小時的純粹實驗狀態也隻足夠讓舒河能平靜下來,雖然有更好的洗滌自己的方式但畢竟景旭陽傷還沒好也還有事就沒過去打擾。


    舒河自認自己還算是一個還算拎得清的人,這個石鵬到底是個何方神聖舒河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景旭陽這麽影響他也就罷了。


    今天的景旭陽心情非常的不好,自己的親親老婆當著自己的麵被人拐走了他實在高興不起來,但畢竟還有公事要做所以他老老實實的帶完了新人他就等著老婆下班一起吃飯然後貼貼,結果今天老婆居然破天荒的自己給自己加了班,就好像是今天難得工作沒個夠似的居然在實驗室裏泡到了晚上,舒河的生活隻要是沒有出現突發事件或者是不得已的事情都是規律的。


    景旭陽等著舒河的這段時間腦子裏想了很多很多東西事情,但沒有真的進去打擾舒河,安安靜靜的在外麵等著人出來。


    “嗯?”舒河一出來就看到了景旭陽在外麵等著自己從實驗室出來,他身上還帶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沒有散開。


    “下班了?”景旭陽順著舒河小跑過來動作把舒河拉到了自己的懷裏抱住壓了上去,消毒水的味道確實很重“剛做完實驗?”


    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環繞上來舒河安心了很多,感覺也平靜了很多,貼在景旭陽的懷裏撒嬌說:“實驗很多所以才出來。”


    景旭陽聽出來舒河今天應該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揉著人的腰安撫著說:“怎麽了?今天哪裏感覺不舒服嗎?”


    畢竟現在還在外麵兩個人抱一抱沒什麽,但舒河已經被撩撥起心思了,還是先迴宿舍的好,抱著人悶悶的說:“先迴去再說。”


    周圍也沒人看著景旭陽低頭吻了一下舒河的額頭語氣比平時還要再軟上幾分說:“好,那就先迴去。”


    迴了宿舍才剛關上門舒河就直接湊上去吻了景旭陽的唇,平時的舒河可不會表現的這麽熱情,看起來今天是真的發生什麽了。


    這樣綿長的一吻結束景旭陽把人抱起護著舒河的腰哄著人說:“別委屈了,啊,我在呢,老公抱抱。”


    舒河今天委屈的情緒實在是太明顯了,景旭陽把人抱著坐在了床上,仔細的把人抱好了輕輕摸著腰哄著還沒消散的小情緒,但是到底發生什麽了舒河不說景旭陽也就沒問,舒河不是會悶著不說的那種人,他不說隻是覺得不到時候,到時候了就肯定會說出來的,舒河可不存在難言的羞恥心,對他來說隻有權衡之下是否應該,是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含糊。


    舒河湊在景旭陽的脖子旁邊軟乎乎的說:“幹淨的。”


    “嗯?”聽著舒河奇怪的話景旭陽默默的抱著人任由舒河貼在自己的懷裏“怎麽了?”


    舒河非常小孩子的嘟囔著說:“那個石鵬不幹淨!不想看見他,今天還得給他考核,煩死了。”


    聽著舒河喋喋不休的嘟囔景旭陽柔聲說:“好好好,既然不想見咱們就少見。”


    畢竟石鵬也是舒河的下屬還是最重要的實驗部,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當初就是舒河同意的石鵬的入隊申請,現在石鵬也沒什麽大錯石鵬自己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實在是沒什麽理由把人趕走,而且石鵬本身有問題也一直算是重點關照對象就算真的是有什麽也不能離開,所以姑且也就隻能先這麽忍著了,不過至少在對石鵬有敵意這件事情上他們兩個人還是挺統一的。


    景旭陽已經不把石鵬當做自己的情敵了,但現在他對石鵬的敵意可比以前要嚴重,無關舒河也算是結下梁子了。


    景旭陽哄著讓舒河的心情稍微的安撫了一些,其實本來舒河的情緒已經好多了,但見到景旭陽之後隻是被稍微的哄了幾句情緒就又上來了,這種不穩定感讓舒河覺得不舒服也感覺陌生的很,但似乎又沒什麽不好,舒河也說不上來,但他的潛意識裏麵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麽壞事,沒有哭也沒有再說什麽,整個人軟乎乎的趴在景旭陽的懷裏慢慢的睡著了。


    雖然睡著了但舒河沒睡太久,隻睡了半小時就醒了,畢竟時間還不算特別晚舒河隻是突然放鬆了就稍微的睡了一會兒。


    感覺到身旁躺在床上的舒河醒來的動作,景旭陽摸了摸舒河的頭發軟聲說:“醒了?不再睡會兒?”


    舒河躺在床上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動了動身子看著景旭陽說:“睡不著了,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了。”景旭陽牽著舒河的手說:“餓了,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麽啊?”


    被景旭陽這麽一提醒舒河也才反應過來確實是有點兒餓了,坐起來想了想說:“應該還有些麵,隨便煮點兒好了。”


    “嗯。”


    今天舒河不想認真做飯,兩個人一起煮了一些麵也就當做是晚餐了,舒河不是天天下廚所以冰箱裏也不是天天有剩菜,不過平時吃的太豐富了,偶爾就像是這樣簡單的吃一頓也感覺挺好的,等到晚上舒河躺在景旭陽的懷裏聽著景旭陽已經睡著了的唿吸聲有點兒睡不著,可能是因為下午已經睡過了的原因,他現在還蠻清醒的,一點兒困意都沒有。


    被順毛之後心情大好的他思緒難得稍微的發散了一些,看著自己和景旭陽牽在一起的手在心裏默默的比了一下尺寸,不管是景旭陽的手還是他的手尺寸都比以前大了不少,當然了兩隻手之間的差距也大了很多,以前的時候他們兩個還都是小小的一個,迴過頭來一想發現時間真的一轉眼過得還是挺快的,以前那麽小一個的景旭陽現在也已經是這麽大一隻了。


    舒河難免迴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情,記憶力太好有時候也這一點兒不好,記得住所有想記住的當然也忘不了自己想忘的,往事和現在因為記憶的過分清晰而變得沒什麽交界,就像是那些已經過去了的過去還未過去一樣,一切都還在原地,周遭密密麻麻的時間就是罩著人的籠子,紡織出無法拒絕也無法偏離的路線,誰都是這張網上麵的一個可以存在也可以被消除的節點。


    他現在也還是不太明白人生的意思是什麽,其實說他戀愛腦的人也不是沒有,他也不止一次聽到有閑話說他果然還是一個omega而已不管怎麽樣也還是會臣服於alpha,裝什麽清高,他也沒多強大,聽到之後覺得完全的不在乎也是不可能的,自己暗地裏也因為這些閑言碎語稍微的迷茫過,但他也還是不明白到底什麽是真正的生活,他想到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又從哪裏,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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