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成年的異性聚在一起,尤其是這種晚上的時間,這背後有些什麽當然是讓人無法不去懷疑的。


    舒曼確實泡了點兒東西出來遞給景流風,還先準備了一份還算不錯的晚飯,不過不是茶葉,而且調製檸檬水,兩個人都喜歡甜食,所以舒曼就準備了這個招待,是她自己研究的配方,把東西遞過去之後舒曼看著景流風略帶幾分輕浮的說:“你說,你今天真的指望我把你送迴去?”


    景流風捏起杯子的吸管喝了一口溫度恰好的飲料然後滿不在乎的說:“你覺得呢?我應該總不會吃虧。”


    舒曼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會害了景流風的,但景流風這樣不設防讓她覺得開心的同時也覺得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對其他人有太過良好的信任實在不是什麽好事情,最後隻能無奈的說:“好吧,不過你似乎真的對並不熟悉的太信任了,哪怕是我。”


    “嗯,或許吧。”


    景流風繼續喝著飲料,這飲料隻有舒曼自己喝的時候她才會調一調,在繁重的學習和工作之中讓自己稍微的緩解一下壓力,沒有其他人喝過,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隻有景流風一個人喝過,這種檸檬水不會特別的甜也不會特別的酸,也沒有很重的苦味,是她自己習慣調配的比例。


    舒曼不想現在就對景流風說教什麽,最後隻能無奈的說:“好吧,晚飯怎麽樣?”


    看著舒曼所有表情的景流風玩弄著伸縮習慣笑著說:“味道還不錯,你經常自己做飯嗎?”


    提起這個舒曼放鬆了不少,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明顯的愉悅說:“還好,其實也很少做,畢竟基本沒時間自己下廚,以前每天都在學校背書後來出來了就開始工作,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的,哪有時間下廚,隻是會做一點兒家常菜而已,還有蛋糕,昨天烤的,要吃嗎?”


    景流風喝了口隻剩下不到一半的飲料說:“今天就算了,晚飯吃的很飽,現在不想再吃東西了。”


    舒曼壓著心裏的緊張說:“也是,晚上確實不適合吃太多。”


    一口氣喝完剩下的飲料景流風看著舒曼突然說:“怎麽突然想起來迴來?都離開那麽久了。”


    舒曼隻是笑笑說:“畢竟我是在這裏長大的,都住了十幾年了,當然還是要迴來了。”


    景流風把空杯子往前推了推說:“確實是個不錯的理由,人確實很難割舍自己出生的故鄉。”


    杯子裏剩下的檸檬立在杯子的地步,舒曼拿起旁邊的茶壺說:“要不要再添點兒?你現在在相親嗎,畢竟也到該結婚的年紀了。”


    “不用了,謝謝。”景流風稍微的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是要繼續留下來聊天的架勢“是在相親,家裏安排的,畢竟咱們確實到年紀了。”


    舒曼放下玻璃茶壺略微勉強的笑著說:“那有沒有看對眼的,你這樣的應該一直也不缺追求者吧。”


    當年他們的相處太過純潔,沒有留下哪怕一張照片,也太過遙遠,一眨眼都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他們早就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景流風看著舒曼認真的說:“一直都有一個,挺久的了,就是一直沒結果而已。”


    聽到這個舒曼心裏一跳,她總覺得這個人是她自己,但又覺得自己都離開這麽久了,應該不太可能,畢竟一直等了一個人十年這種事情,其實還是挺離譜的,一進門的事情他們誰都沒有提起,舒曼繼續維持著勉強的笑說:“這樣啊,那肯定是個對你很好的人。”


    景流風直勾勾的看著舒曼說:“那個人可一點兒都對我不好,就那麽一走了之,也沒想過找我一下。”


    舒曼不是個傻子,她聽明白了景流風的言外之意,但正是因為聽明白了她才把雙手交疊在了一起,緊張的說:“既然那個人對你都不好,那為什麽還一直記著,不是蹉跎自己嘛,你現在這麽優秀一個人,多的是人想對你好,畢竟你現在是風光無限的小景總,那麽大企業的繼承人。”


    這一刻舒曼的緊張並沒有完全的掩飾下去,雖然因為做過專業的訓練她的情緒要更加的內斂,但麵對自己的弱勢她也一樣會不再那麽的完美。


    景流風隻是笑著說:“畢竟再好的人也難買我樂意,就算是政治聯姻我也希望找個能讓我滿意的,畢竟要過一輩子。”


    舒曼隻能幹巴巴的說:“是該找個好的,畢竟小景總你現在腰纏萬貫不缺選擇,如果不喜歡的話那就隻能說互相折磨了。”


    “叫我風風吧。”


    景流風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動搖,就這麽直接的告訴舒曼他的意思,毫無保留也毫無畏懼,就這麽赤條條的展示了出來。


    “風風,我,畢竟都走了這麽久……,我覺得……”


    舒曼的怯懦是人之常情,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實在太多的東西了,一個人的十年足夠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不一樣的人,久別重逢雖然浪漫,但也隻是聽起來而已,時間的鴻溝架設在兩個人之間,他們似乎很熟悉,畢竟他們有過去,但又似乎並不熟悉,他們沒有一份完整的過去。


    “舒曼,我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什麽,敢那麽大膽子把我帶迴來,現在又這副怕得要死的樣子,你是在逗我玩嗎?我一份合同就是幾千萬的生意。”


    景流風解開了脖子上藏在襯衣領下的防咬環,一條價格比較偏上的高級貨,隻是看起來就很好看,設計的非常的好,戴在景流風纖細的脖子上更加具備不一樣的美感,而在獨處的時候一個alpha的麵前有一個omega摘下了帶在脖子上代表著單身的防咬環那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標記是隻能單向進行的,而且是不存在覆蓋情況的,想要更換標記隻能標記清除,所以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所以一般標記過或者被標記過的人都不會繼續做標記防止措施,例如有伴侶的alpha不會帶防咬的標記限製器,omega不會佩戴頸部防咬器,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信號。


    信息素的味道散發出來,鳶尾花香逐漸的散發出來,景流風的這個行為幾乎可以說已經在明示了,不過不是更加甜膩誘惑的發熱期信息素,隻是一些暗示性十足完全放鬆的信息素,這個時期就算他們做了什麽也很難懷孕,而且今天是星期六,也有充分的時間。


    兩個人都是有定期的打長效抑製劑的,五年的最長時效,舒曼的還要更加的強一些,畢竟她的情況更加的特殊,隻有強效的更加才能保證安全。


    但好聞的鳶尾花香不加控製的就這麽散發出來,不斷包圍似的環繞住一直都想要抵抗的舒曼,景流風就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麵前看起來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的舒曼,這種看起來輕浮但一直毫無破綻的人其實有著更加明確的底線,而且還要更加的倔強一些,畢竟他們一直更加清晰的認知著一切。


    舒曼強忍住用自己最後的理智控製住自己說:“風風!”


    景流風從位置上站起走到舒曼的麵前雙手捧住舒曼的臉溫柔的說:“舒曼,曼曼,十年了,咱們之間怎麽樣也都該有個結果了。”


    他似乎總是在一些地方會表現出異常的強勢態度,景流風直接吻上了舒曼,十年時間舒曼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都快成了心結,所以現在她處理好了一切迴來了,已經沒人可以管得了她了,也沒人會管她了,離婚之後的母親再沒過問過他,父親也在幾個月前撐不住病逝了。


    孑然一身的她現在似乎一身輕鬆,但又或許這才是一切痛苦的開始,說不清道不明,這個世界似乎總是這個樣子的,不知道是甜的還是苦的,抱著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她處理了父親的葬禮事宜之後就迴到了闊別了整整十年的東城,曾經的老房子早就已經變了,看不到一點兒曾經的樣子。


    “你給我一個答複吧,什麽答案我都承擔的住,我不是小孩了,你也一樣,十年了,一個人有幾個十年,一直就這麽糊弄下去太累了。”一吻結束景流風看著舒曼略語氣裏帶幾分無力的說:“我爸已經快不行了,我是他的老來子,所以他現在一直在催著我找一個alpha,或者bate,好結婚生子。”


    “我很快就不是小景總而是景總了,整個景氏五十年的基業就要交到我的手上了,按億算的資產就全部都是我的了,我,一個人,的。”


    景流風的臉上帶著笑,是非常標準的一個在社會上打磨過之後的的題的笑容,禮貌得體但卻沒有一絲的真心,還很悲傷,以及深埋在下麵深不見底的那份孤獨,就像他們自己的內心一樣,二十多年的人生讓他們見到了太多的人,但也讓他們的身邊走過了更多的人。


    茫茫人海之中,他們能夠重逢實在是不容易,這樣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畢竟不是電視劇,人生之中錯過了就是真的錯過了。


    景流風知道舒曼從此一個人的,就在幾個月前,他雖然沒辦法一直追蹤到舒曼的行蹤,但舒曼的父親,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的行蹤他還是可以到調查一些的,所以稍微的打聽到了一些舒曼的行蹤,但實在是少得可憐,幾年也沒有多少消息,舒曼幾乎一年到頭都不迴家。


    但因為他的病逝舒曼要前前後後的張羅葬禮,還要處理遺產,之後他就知道舒曼迴了東城,迴來之後她在找房子,畢竟原來的那棟房子早在離婚之後就判給了舒曼的母親,不過早就已經被賣掉了,現在那裏已經不是住房了,而是新建設的一座精心設計風景還不錯的城市花園。


    景流風就在自己名下的幾間空著獨棟全部掛了租賃告示,他不好做的太直接,掛出來的租金隻敢在正常價格往下適當的微調一點點,但非常的幸運他父親那良好的眼光給了他這個機會,地段最好的那一間被舒曼第一時間發現然後第一時間就租賃了下來,之後她就入住了。


    這段時間他非常的煩躁非常的疲憊,但比起父親的病這段時間讓他更加頭大的還是冗雜的家族利益關係,親戚,朋友,一起建立起龐大的景氏的每一個人都想趁著當權者弱勢的時候上來咬下來一口肉,早就已經在巨額的金錢之下消磨了曾經,景流風一個人周旋在其中身心俱疲。


    而他則還承受著日漸病重的老父親的催婚,因為實在等不下去了所以他選擇了主動出擊,在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家咖啡廳相親,這是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過來的理由,畢竟他從前沒有住過任何一棟小獨棟,他的父親日漸的病重他當然不能夠隨意的離開,除了上班時間作為獨生子的他要看護著父親。


    他的父親花了無數的時間建立景氏並且讓它變得強大無比,從二十歲不到就開始摸爬滾打,一步一個腳印的往上走。


    但代價就是唯一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四十餘歲了,身邊也沒留下可以陪伴的人,如今腰纏萬貫的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陪伴,唯一的兒子也因為早年的疏忽並不親厚,同時也因為早年的辛勞未日後的病重落下了隱患,隻是以前還沒有發現,病來如山倒,鬥了一輩子就這麽一下就倒了。


    如今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已經累了,他現在想要的隻有子孫環繞的景象了,四世同堂他已經不想了,能夠在自己最後的時光裏看到三世同堂他也就心滿意足了,他自己是孤獨的,所以他總覺得自己虧欠的這個兒子應該是不應該孤獨的,這樣的想法自然也就毫無保留的強加了上去。


    所以開始越發偏執的要求自己的omega兒子找一個伴侶,至少有一個孩子,這樣的想法持續了幾年,越發的強烈也越發的病態了起來。


    舒曼將景流風摟在了懷裏,兩個身心俱疲的人就這麽相互的依偎著,這一刻,至少這裏是他們可以安心的港灣,兩個遍體鱗傷的鬥獸在一刻靠著對方撫慰滿身已經結痂的傷口,在這樣的茫茫人海之中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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