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次的磨煉,是不夠的的,要一千零一次,那最後一次,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我們叫他阿正。


    他是芸芸眾生之中,最簡單,最平凡的男孩之一,他十六七歲,沒有特長,沒有天賦,在最普通的高中平凡的生長,為一次500分而高興,也為一次420分而惱怒。但終究,他也隻是芸芸眾生的一員。


    他未來的人生,早在他進了高中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了。


    他會如同他的父親一樣,走入普通的大學,讀完普通的四年二本,進入一個普通的公司,做幾十年如一日的文職;或許也有可能時來運轉,考上了公務員,成了官府的人,在官府裏做一些平凡的瑣碎的事情,四十歲後變成地中海,當上了科長,一直到退休。


    平凡如此。


    然而命運的蝴蝶,在此地扇了扇翅膀。


    他的城市,被詭咆所毀滅了,之後他被迫轉學到了某個城市。


    他沒了父母,但所幸的是,當時他所在城市的疾控所長,年過七十才終於有了孩子,特意給某個慈善組織捐了錢,讓這個組織多了一些資助名額。


    阿正很幸運,得到了資助。


    他又一次進了高中,從高一開始讀起,但這一次,他的人生不一樣了。


    他看上了一個姑娘。


    很好看的姑娘,我們叫她小趙吧。


    一個人的思想改變,需要很大的環境變化才行,但這個理念卻不能反推。


    曾經在地震裏救過人的英雄,人心都還會變呢,更何況其他人?


    父母雙亡,所在的城市都毀滅了,阿正卻隻是變得更為普通平凡,甚至還有些消沉,渾渾噩噩度日,一天又一天。


    知道看到了那位很有魅力的女孩。


    她非常的有理想,也非常有野望。她希望能將一整個班級,都打造成整個年級之中最為強大的班級。


    這個世界的高中不像和平年代的高中,就算是競爭也要搞良性競爭,贏的人要有資源傾瀉,而輸的人也不至於什麽都沒有。


    這個世界不同。


    讀不了書,那就滾蛋,不及格一次警告一次,滿三次直接退學,退學滿三次全國高中永不錄用。


    除非擁有神孽。


    擁有神孽的人被稱為神孽使者,高考加分三百分,平時考試加分四十分。


    簡單,粗暴,簡直不像是文明社會所有的東西。


    但就是如此霸道地存在在這個世界之上。


    上不了高中就隻能上職業高中——同理,這個世界的職業高中,也沒有前世那麽溫和,畢業之後要麽不工作,要麽就隻能做一些很卑微,甚至很危險的工作,雖然收入與一本名校出來的人持平,但能活到三十歲的人,十不存一。


    野蠻與文明的界限,被粗暴地切成了兩段,那把切下來的刀披著一層名為‘知識’的外衣,其實質卻是神孽。


    所幸的是,這個高中,還沒有人能駕馭神孽。


    阿正也沒有。


    平凡無奇的阿正,數次鼓起勇氣向小趙告白,但無論多少次,那一句‘我喜歡你’剛要出口時,總會被莫名其妙的外力所幹擾。


    比如橫空而來的籃球,比如二樓落下的花盆,比如霸道蠻橫如同螃蟹的老師。


    年少的心太柔軟,經不起風經不起浪,幾經挫折之後,哪怕是鋼鐵般的心髒,也要因此而心生冷意,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最後,蹉跎了三年,哪怕是在畢業晚會之上,大家都出去喝酒辦謝師宴了,他也沒能找到機會,向人表白,最後上了大學,拚盡全力轉入了公衛的專業,後來渾渾噩噩四年,畢業後靠著親戚的幫忙,進了疾控。


    後麵的歲月,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生了。


    之後,便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海洋——


    “蔣正,蔣正!”


    “啊?”


    蔣正抬起了頭,額頭前麵的厚重黑發,還有厚重的大眼鏡,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上來,給我迴答一下這道題。”


    “啊?”


    蔣正撥弄著額頭前麵的黑色頭發,這一摸心態有些崩潰。


    原來是自己的頭發——或者說是,前身的頭發。


    自己是從未來來到這裏,然後奪了前身這個時間段的軀體嗎?


    “什麽題目啊?”


    這話一出,眾人都露出了奇妙的笑容,歡笑聲幾乎要掀翻天花板一樣,整個班裏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哈哈哈哈——”


    “蠢貨,怎麽有這麽蠢的人啊!”


    “你是不是還要問今天是星期幾啊?”


    眾人的歡樂笑聲,讓蔣正一時間心中煩躁,甚至想把這些人全部殺掉。平複了心中情緒,硬頂了一次台上教師扔的粉筆,看著台上的題目。


    還好,這個世界就算再怎麽危險,再怎麽扭曲,在基礎學科裏麵還是有相似的地方,至少在數學這方麵,還沒有出現1+1=3的時候,蔣正還是能解決的。


    “已知函數過點ab...”


    蔣正想了一下,就在黑板上隨手寫寫畫畫。


    雖然說在大概高一這個年級,就開始教授曲線函數這種事實在有些頂不住,但終究是沒有脫離高中的知識,蔣正的記憶好歹還算是沒有脫節,雖然稍微有些卡殼,但終究是寫了一段平平無奇的解題過程。


    “嗯,還算是聽課。行了,以後不要在教室裏打瞌睡,萬一什麽時候有神孽來了死了怎麽辦?”


    教師還算是熱心,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為蔣正解出了題的緣故,要不然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嘲諷。


    而一旦蔣正以後功成名就,這個老師還會更溫和,甚至恨不得能把蔣正當成自己的親兒子。


    世人往往說官員是善變的,這群人多半是沒有見識過奸詐的教師。


    對壞學生一個麵,對好學生一個麵,對中立的學生又一個麵。等到這三種學生再發生了什麽轉變,那這張臉的變化,也是比遊戲更新還要及時的。


    蔣正見的多了,從來都不會用孤立的眼光去看待別人,也不會隨意給人貼上標簽——


    除非是煞筆,這種人的氣質是遮掩不住的,隻要相處了幾天,就能清晰地察覺出來。


    “蔣正同學已經給我們演示了...”


    台上的老師在說著,台下的學生們各有各的想法。


    比如蔣正就在想著,那個叫趙羽茜的人,在現在的這個年紀,到底會是什麽樣的?


    會是之前自己所見到的那種英姿颯爽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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