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今晚的月光明亮,四周恍若白晝,可是那個影子就是黑蒙蒙一片,瞧不清晰。


    黑影不過離開幾息,兩個身影就從寄宿的那間房子裏鑽出來,甫一看到封落便大步流星往這邊走。


    展祁就著月光將封落來來迴迴打量了好一陣才放心似的舒口氣。


    他知道封落在外麵談事,所以房門口傳來動靜的時候就十分擔心,這地方照老婦人說的那樣邪氣,萬一封落中招有危險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般才好。


    索性人沒事。


    賈良才剛被那鬼東西吵醒,顯然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現在隻知道,那個搶了自己在老大心中位置的人又出現在老大身邊了,心裏格外不舒坦。


    “既然都出來了,那就跟著去看看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封落都這樣說了,各人也就把心裏的想法壓下去,跟著黑影經過的路線去找。


    黑影移動的速度不算快,所以哪怕封落他們耽擱了這麽久,也在離寄宿房子不遠的另一間農舍前見到了它。


    “似乎是個人?”


    那黑影雖然被濃霧包裹著看不清楚麵容,但是從大致形狀上看,有頭有四肢和軀幹,確實跟人的外形很像。


    但是哪裏會有人是黑影這個樣子的?


    封落心裏浮現了一個並不算好的猜測,可能術闕他們一直在查的東西在池河出現了。


    為免打草驚蛇,他們並沒有行動,而是一直跟在黑影身後。


    那黑影似乎也不像是要做壞事的樣子,隻是在每家每戶門前敲一敲,弄出點聲響,直到裏麵連唿吸聲都細弱下來,才離開去往下一戶。


    最後拂曉時分,四人看著黑影進了村莊後頭的大山裏,才返程歸去。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賈良才瞪著眼睛看了一夜也沒覺出那黑影到底想幹什麽,似乎隻是一個惡作劇,讓人晚上無法安睡而已。


    “不知道,不過其後的用意肯定沒有這麽簡單,畢竟老婦人提前晚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都是一臉忌憚驚恐的樣子。


    如果隻是晚上簡單地擾人清夢,村民完全可以把黑影趕走。我覺得黑影應該跟最近池河發生的感染死亡事件有關係。”


    “或許吧,事實到底如何,我們今晚把黑影抓住問一問就知道了。老大你怎麽看?”


    “可以,你們現在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說。郭正也先迴去。”


    郭正早就想說了,老大身邊這兩個人年紀雖然比自己小,但是眼神一個比一個兇狠,看自己的時候就像要把他活撕了似的,一身的雞皮疙瘩往外冒。


    “那老大我就先走了,有事聯係我。說不準以後還會有機會一起合作呢。”


    賈良才老大不高興,但是從來沒試過通宵的他此時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心裏想著等睡醒再跟老大好好說說這個什麽郭正的事情。


    都是做傭兵的人了,就不要整天沒事往老大跟前湊,這次更是過分直接大晚上跑過來了,像什麽話。


    賈良才心裏想得多,睡的也快,沒一會兒又重新打了唿嚕,留下展祁和封落兩個麵麵相覷,沒一會兒也各自躺下睡了。


    村莊裏人起的早,雞鳴的時候就有人起來幹農活了,老婦人家裏就兩個人,也沒叫他們起床的意思,索性讓他們睡到太陽升起。


    吃早飯的時候,封落無意間提起昨晚似乎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響,在門前敲了一陣又消失了。


    本來是好奇想出去看看的,又想起了老婦人的告誡,隻好忍住心癢,乖乖待在屋裏。


    老婦人聽到前半句,先是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好好訓斥這個不聽話的年輕人一番,聽到後麵年輕人沒出去,這才舒展了眉頭。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聽我的話就對了,這熱鬧沒什麽好瞧的,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安安分分呆在屋裏,免得因為點好奇丟了性命。”


    封落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問她:“丟了性命?這東西還會殺人麽?”


    老婦自覺失言,但是年輕人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時候,看他們這個樣子,如果不把真相告訴他,萬一他們晚上真的出去了,豈不是要把罪過歸到自己身上?


    老婦放下筷子歎口氣:“本來是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又怕你們莽莽撞撞反倒丟了性命。這件事情我也就跟你們三個說了,可不許說出去,否則,也是要沒命的。知道了嗎?”


    封落三人早就放下了碗筷凝神聽著,連忙點頭,表示自己聽完之後一定緊閉口風,絕不亂說。


    “其實我們這個村子原先是個安靜的小地方。直到月前,去村莊後頭大山裏打山貨的一個年輕人突然被人抬著迴來,嘴唇烏黑。


    老人都說他這是中了毒,給他拿藥草泡了,喂了,卻還是沒的好。大家原以為他就這樣去了,誰知道三天之後他突然好了。


    從那以後,我們村子裏晚上就會出現有人敲門的情況。一開始還會有人出去看,結果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死在自家門前,脖子上被咬了好大一個洞,血淋淋的。


    後來村子裏幾個壯丁組隊去抓那個晚上敲門殺人的人,結果啊......”


    老婦人歎息著搖了搖頭。


    賈良才聽的津津有味,見她停了還急忙問:“結果呢?抓到了麽?是誰啊?”


    展祁桌子下的腳踢了他一下。


    “是那個中毒的年輕人。我們以為他痊愈了,其實他是和魔鬼做了交易,每天晚上都會來敲門,引誘人出去殺掉。”


    “既然這樣,那為什麽你們還要留著他每天出來呢?”


    “殺了啊!怎麽沒殺!”老婦人突然激動起來,“他殺了村子裏那麽多人,自然該死,可是當初那麽多個壯小夥子將他圍住,也沒能傷他分毫,反倒是被他殺了個一幹二淨。


    我的兒子就是在那時死的。不過他並沒有繼續,留著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在這裏苟延殘喘,每天晚上照例敲門,我們沒人出去,他敲了一會也就走了。”


    老婦人捶打著胸口:“我恨呐,恨不能為我兒報仇,隻能拖著這副破身子,期望有一天能親眼看到他死的場麵。”


    賈良才動了動嘴唇,完全沒想到裏麵還牽扯到了老婦人的兒子,那先前自己看熱鬧的心思豈不是很無恥?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幹巴巴突出一句:“您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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