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芳芳嘶啞大吼,“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相信你,無條件相信在我懵懂時期的恩師。”


    “你不配為師!”


    “我恨你,你怎麽不去死,這幾年你做夢就沒夢到我嗎?不怕我找你索命嗎!”


    呂語琴僵硬脖子。


    做夢。


    她做過夢,可也很久沒做過有鹹芳芳的夢了。


    可她怎麽辦呢。


    沒有才華,沒有後台,難道要在一個二流藝術學校,拿著微薄的薪水,做一名碌碌無為的教師嗎?


    不。


    她沒有這麽高的情操。


    呂語琴眼底那抹懼色逐漸被固執取代。


    趁這個空擋警務人員趕緊把呂語琴壓下去。


    呂語琴反應過來大吼大叫,掙紮被架起來,腳在半空中不死心踢動。


    “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後悔!我從來都不後悔。”


    “哈哈哈,你就是個賤人,憑什麽讓我夢到你。”


    “你母親的骨灰早讓我衝馬桶裏了。”


    “是你不夠乖。”


    “都怪你,你母親死後不得安寧,都怪你自己,是你不夠乖,該被索命的是你!”


    “哈哈哈。”


    “我恨你,鹹芳芳,你去死,賤人,賤人......哈哈哈......”


    呂語琴掙紮過程中掉了鞋子,衣服亂的不成樣子。


    那雙眼睛陰毒癲狂,五官猙獰如鬼魅,笑聲滲人傳的老遠。


    滿堂震驚。


    記者忘記了反應。


    知道娛樂圈亂,沒想到呂語琴會下作到不配為人的齷蹉無恥地步。


    太恐怖。


    神經病吧。


    記者不由暗暗看向鹹芳芳。


    這些事如果是真的......


    擱她們身上,不自殺也崩潰成瘋子吧......


    法官頭疼欲裂,匆匆收場。


    簡單講述一下,此次事件還沒完,夾在合同書裏的賬單在逐個盤查。


    江千文被限製其自由,要求積極參與調研盤查,限製出境......諸如此類的後續問題。


    鹹芳芳失魂落魄走出法院,麵對黑壓壓圍上來的記者,一雙雙飽含憐憫同情的眼睛,無所謂解脫般扯嘴笑了。


    笑容如雨後彩虹,勃勃自由生機撲麵而來。


    她對著鏡頭說,“我這一生,彷徨過,努力過,失敗過,痛苦過。”


    “備受煎熬時生不如死。”


    “信念崩塌沒有任何一個人出手相助,把我從泥潭裏拉出來。”


    “我不怪他們,我隻怪我自己不夠聰明。”


    “謝謝你們。”


    記者不知道‘謝’字從何而來。


    鹹芳芳對著鏡頭深深鞠躬。


    那張臉嘲諷遍布。


    至今不敢忘緋聞傳言她吸du的消息,網絡上的謾罵。


    哪怕有一個全心全意相信她,她都不會鞠這個躬。


    這個鞠躬明著是感謝,其實不過是告別過去。


    告別荒誕的前半生。


    半晌,鹹芳芳直起腰。


    她對記者燦然一笑,笑容中輕鬆又解脫,讓人看得鼻子酸酸的。


    “不管你們出於憐憫也好,同情也罷,感謝在這場無聲戰役中幫助我的人。”


    “謝謝。”


    “謝謝你。”


    前一句謝謝敷衍縹緲。


    後一句謝謝誠意滿滿。


    好似,單單對一個人道謝......


    沒有記者敢攔她。


    鹹芳芳在這一天消失了,泯然於眾生之間再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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