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著喉嚨,湧動陣陣苦澀。


    有時候她甚至怨恨起梁爺來,如果沒給她燒餅,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麵發生的事了。不過怨有什麽用呢,都是她急於解脫的遷怒而已。


    橫豎她這樣的人,運氣不會太好,倒黴的事太多。


    早晚罷了。


    江長雪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望著窗外飄來的雪花兒,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長長吐了口濁氣,心情跟著放鬆了很多。


    她不喜歡下雨天,髒汙的水會順著排水管流下來,地下室隻有一個小的孔,應對不了源源淌下來的水。四肢很長一段時間會泡在堆積的髒水裏,時間長了,泡的皮都鼓起來了。


    江長雪從前沒有風濕病的,全賴京都的陰霾天氣,說下雨就下雨......要說下雪,對無法保暖的膝蓋而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不過誰讓她喜歡。


    她摳著膝蓋骨,扣的流了血,粘糊糊的才收手。隻見那小的滲人膝蓋骨,上麵布滿深深的指甲摳弄留下來的印記。用另一種痛蓋過這種痛,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不這樣做又能如何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陣陣咳嗽壓抑不住,到傍晚時分,更冷了,地下室的縫隙才被打開,“吃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肺癆,咳咳咳,煩死了。”


    從縫隙推進來的食物,隻有一個硬的饅頭,還有半碗和著菜湯的米飯而已。


    江長雪拖著四肢鎖住的枷鎖,拿起那些勉強稱之為食物的東西,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塞到嘴裏。


    她怎麽會把江家暗號交出來呢。


    不可能的。


    唯一好友陸清南都被她舍棄了,她這樣的人,怎麽會交出江家暗號呢。


    江長雪自嘲一笑,硬饅頭噎在嗓子裏也沒緊張,司空見慣艱難咽著口水,等胸腔緩下來了,麻木絕望了。不是倒黴嗎?怎麽不被噎死。


    她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為了獲得爸爸的注意力,聽信後媽的話,成日穿金戴銀參與各種所謂的上流聚會。


    嗬,那個稱之為爸爸的江千博,不過是想從她手裏奪得寶藏而已。


    長大後信任江憐兒,把這隻蛇蠍當做無辜的兔子寵愛保護。


    可蛇蠍哪裏會懂得感恩?


    她做過最錯誤的事,就是把江家交托給江憐兒,而自己為了追尋‘愛情’,落得這幅田地。


    劉申的名字,真的太遙遠了。


    她竟然會輕信這種無恥小人,放任江家的一切,隻為了做他心中的賢妻。


    可恨,可惱。


    直到她被劉申以兩百萬賣給元年,她才恍然發現這輩子是個天大的笑話。


    在元年被曾經不屑一顧的小嘍囉欺辱,她一度想死,即便見慣了名門圈子裏捧高踩低,也接受不了。這些小人,為了捧江憐兒臭腳,發狠折辱她。


    元年的記憶,是她最想要遺忘的。


    江長雪以為元年是噩夢,江憐兒讓她見識到什麽叫地獄。


    數不清的白大褂在眼皮子上晃悠,她能清晰感受到這些人,任意篡改她的五官和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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