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速度快,血順著針管往上跑,很快蔓延了半米。


    “你快說啊,導演,你快說啊,江長雪是不是江家的人。”


    導演笑了,拔掉點滴針,叫人過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把她趕走,報警,拖走,什麽手段都可以。”


    護士和工作人員一起進屋的。


    這一折騰,不僅得重紮針,那隻原來紮針的手還腫成了饅頭。


    還流失了不少血。


    導演倒在枕頭上,雙眼緊閉。


    當初他被豬油蒙了眼,怎麽就覺得年紀輕輕的小玲,前途無量呢。


    當初他在京都電影學院,丟失了很重要的文件。


    如果文件被泄露,他在這個圈子的名聲也就完了。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小玲,熱心腸,主動幫忙找東西。


    欠她的啊。


    文件被小玲找到了,小姑娘不要答謝,很快消失在麵前。


    他對小玲的第一印象,便是機靈,勤快能幹,有屬於自己的見解。


    他覺得很好,親自耐心提拔了起來。


    任誰可以信,一個剛剛畢業,24歲的小姑娘,可以當上大型綜藝節目的副導演,雖然隻是個攝像副導演。


    現今社會,在這個圈子,三十到四十歲,仍然混跡在網站拍爛片的導演比比皆是。


    起點比別人高,以後接觸的人,不是上層,也是中上層。


    他想把人放到基層磨煉一段時間,等心性沉澱下來,再幫她一步步登上最高點。


    他為小玲鋪的路,是一條坦蕩光明的路。


    甚至不惜拿自己當小玲的踏腳石。


    也許真的是他欠了人家姑娘的,才會有這麽一出。


    導演蒼涼笑了笑。


    他能做的,也就隻有留下小玲這個人,存在這個世界上。


    其他的,他沒有本事做到,也不想做。


    白眼狼。


    怎麽就那麽糊塗。


    如果不是雙手暫時沒法動彈,主導演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現在的淚,是當初種下傻逼的果實。


    哎,還得工作。


    導演吊完水,坐敞篷電瓶車迴到豪華別墅組。


    為啥,道歉。


    已經可以想象到江長雪的‘溫柔’注視,簡先生的冷眼相待,還有那隻畜生齜牙咧嘴的兇悍樣。


    不想麵對還是得接受現實,當導演進了別墅組,見到的畫麵,怎麽說呢,一塌糊塗。


    昨晚搬上去的篝火烤架,還有水果吃的,桌子桌布,全被順拐到院子裏了。


    導演下意思揉揉眼。


    好吧,我選擇接受現實。


    “人呢?”


    “導演,您怎麽不休息,醫生說......”


    “別廢話,他們人呢。”


    導演心裏一暖,然後一冷。


    暖的是陌生工作人員都可以關心問候,冷的是小玲在醫院,窮最不舍的醜惡嘴臉。


    “他們在睡覺,還沒出來呢,可能昨天熬太晚。醫生說導演要注意休息,要不這樣,導演您先休息,等這邊有動靜了叫您。”


    導演給了場務一個,‘好主意,孺子可教。’的眼神,縮到院子躺椅裏,蓋了個毯子蒙頭進入深度休息狀態。


    藥裏有安眠成分,他年紀大了,搞策劃,熬通宵,擦屁股,能撐到現在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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