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麽一直歇到了夜深人靜,睡眠充足神清氣爽之後,這才重新換了身衣裳,順便隨意打理了下頭發,這才悄無聲息來到了白衣女子住所附近,略微觀察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像個飛賊一般翻窗而進。這當然也很好理解,畢竟走門的話目標太大,我總不能直接敲門而入吧?當然,對於本劍客這等身手來講的話,隨便使點手段弄開她那扇門肯定隻是個小意思,但卻總讓人感覺心裏會有那麽些不舒服,你說我一個女的,半夜三更偷偷撬個男人的房門也就罷了,卻莫名其妙偷撬一個女子的房門,怎麽聽著有點別扭呢?感覺好像心理出了問題一般。啊呸,瞧我,怎麽說著就開始瞎說了,簡直敗壞自己的名聲。


    事實上是覺得無論男人還是女子的房門,都不那麽好意思去撬,所以不如直接翻窗好了。反正她那窗戶原本是半敞開狀態,大概因為此處氣候炎熱,用來通風的原因。


    廢話少說,且說此時,說幹就幹,不出三分鍾之後,我便已在那白衣女子房內的屏風前麵。一般來講的話,像這類身份地位高一些的女子,睡覺都會有幾個陪伴丫鬟什麽的,所以我也是提前就做好了直接將前屋的丫鬟點了睡穴的準備,好讓她們可以睡的更加深沉,反正不到合適的時候就不要醒來。結果進去後發現壓根沒有,也不知這一點是否也是在跟我模仿?因為我是絕對受不了時時刻刻被丫鬟陪伴照顧的生活的,當然了,我也不以為我自己原本會有那個命,我隻是說打比方。


    繞過這麵頗為眼熟的屏風之後,映入眼簾便是一張頗為眼熟的雕花精致雅致大床,前麵墜了淡雅的紗簾,借著月光,隱約可見那女子正在裏麵安然酣睡。對於這房裏的一切擺設,之前其實就已經說過了,不知為何,明明它們跟我以前在師門閨房時的一切完全不一樣,但卻就是讓我覺得眼熟,我也不知這是為什麽。按理說,既然她一起都在跟我學、照我模仿,連插花罐兒都大同小異,但其餘擺設就又怎麽完全不同呢?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很可能終究還是不習慣普通樸素,覺得華麗高檔一些的才更適合自己,所以自然適應不了我閨房內那種清雅風格。但讓人不明白的卻又在此,既然我明明都看得出這裏擺設與我閨房的大不相同,卻為何偏偏又覺得眼熟?並且真不是隨便看了一眼感覺偏差那種,而是這第二次來,越是近在咫尺,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便就更加強烈。但我卻偏偏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這樣的熟悉之感卻並不讓我喜歡,更談不上懷念什麽的了。


    可能是思想又有些走神了,於是言歸正傳,此時我頓了一頓,便直接走了過去,抬手揭開了那床上的紗幔。


    “誰?”


    白衣女子一聲低唿,猛然自


    床上坐了起來,很顯然,跟平常人類受到驚嚇時並無二般,一臉的驚慌失措。


    “別緊張,是我。很可能是...你心目中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於是我伸手將袖間的夜明珠拿了出來,將她的房間照的亮亮堂堂,如同白晝。


    再然後便聽到她又明顯的大吃一驚,“啊”了一聲,嗓子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你是誰?為、為什麽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她緊盯著我,言語有些結結巴巴。


    “如此說來,其實你並不認得我了?那麽...我還以為你是極其崇拜我,所以才刻意模仿我呢。”


    突然之間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詼諧,似乎想要跟她開個玩笑一般。


    但很顯然,白衣女子卻並不這麽想,所以也並不能輕鬆起來:“我模仿你?崇拜你?真是笑話!”


    好在此時她好像已經被我那些話語給刺激到了恢複到了真實狀態一般,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恐懼,反而是眼睛裏透露出許多輕蔑與戾氣來,就如同先前看到她隨意殺了自己奴仆時那般。所以這更加讓我覺得她一點都不可愛,不自覺間眉頭便簇了幾簇。


    誰料她根本就有點不可一世,一點都沒注意到我的不悅,隻是繼續將話鋒一轉:“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居然是真的存在?”


    瞧瞧這話問的,就怎麽的也更容易引起人的不舒服。明明她自己是個如假包換的複製品好嗎?怎麽就成了原來我是真的存在呢?就好像我才是她的影子一般。


    於是沒有做聲,且看她繼續作何反應。


    “不過沒關係”,接下來,她一臉坦然的自床上跳了下來,穿著一件依舊令我感覺眼熟卻的確不是我曾經有過也並不怎麽喜歡的白色睡衣,腳步緩緩的走到我麵前時,有種讓我猶如在照鏡子般的感覺:“就算你真的存在,也說明不了什麽。我的依舊會是我的,你什麽也奪不去。”


    這話聽著就又有些耐人尋味,卻也不知她到底怕我奪去什麽?是她在這裏看似高貴的地位?還是這看上去華麗麗的大房間?或者她衣櫃裏那些塞的滿滿當當漂亮的衣服?


    於是我淡淡一笑:“那麽你其實怕我奪走什麽?你在怕什麽?”


    話音剛剛落下,猝不及防的,脖子裏便是一涼,一把長劍已搭在了我的頸間,我略微側目,卻是發現,近在咫尺,那墨清劍的山寨痕跡原來顯而易見。於是忍不住就想嗤嗤而笑。


    “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從哪來?你想做什麽?是不是想搶走他?”


    下一刻她目光淩冽,倒又有幾分像我模仿我的意思,隻是終究正版就在麵前,所以我還是讀出了她目光中更多的陰邪。


    “他?”我說:“不明白是誰。”


    “至於我”,我又說:“不瞞你說,來自人間。並且我就是我,一直存在。該問的是你自己,為何要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原以為我這話問的隱晦,沒想到卻瞬間便被她識破,嘴角微揚,一絲冷笑便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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