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既然說到了這兒...”


    我衝他擠了擠眼,連眉毛都激動的有幾分活靈活現:“你知道我當時揭開你臉上的黑紗時,是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果然他似乎有點上套了,一臉懵逼卻又認真專注的看著我。


    “嗯,就是那種...”


    我開始眯縫著眼,一臉老謀深算的模樣:“就像那種剛娶了個新媳婦!注意,是我,娶了你這個新媳婦兒!然後揭開新媳婦的紅蓋頭,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時的喜悅感哇!哈哈哈哈...”


    接著我便笑的前仰後俯,心下得意至極,覺得這迴定是羞辱到了他,試想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我當媳婦兒一樣娶了,這話怎麽聽著怎麽好笑、怎麽讓人感覺出他的悲催哇!


    所以我的笑聲發自肺腑的開心,這一點都不誇張。我倒是看他還能耍出些什麽幺蛾子來不成?


    卻誰知終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話題進行到最後,我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分明天生就是我的死對頭嘛!臉皮居然比城牆還厚,能使得我這個自小混在男兒堆裏的假小子,打盡眾師兄們無敵手的女霸王常常無言以對,甘拜下風的,這世上很可能也就僅此一人而已了。


    那麽具體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呢?卻說此時,待我笑到終於沒力氣再笑的時候,他便也跟著幹笑了幾聲,突然猝不及防的湊近了我,衝我甚為嬌羞而又神秘的眨了眨眼:“是嗎?那可真是在下的榮幸了。居然就這麽被淩女俠你給當老婆娶了?實乃可喜可賀哇!”


    “啊?”


    我隱隱感覺事情有點不妙。


    “那麽以後咱們可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啊!至於稱唿,是你稱唿我媳婦呢?還是我稱唿你老婆呢?不然還是你稱唿我老公好了!”


    然後又賊又賤的衝我眨了眨眼:“你同意嗎老婆?”


    “啊?這是什麽邏輯?憑什麽這樣推理我就要稱唿你老公?”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是聰明伶俐到天下第一,甚至很長時間內都為此自負的不行,不然就衝我常常將我親愛的某一位師兄們耍的團團轉的智商,那也真不是說說看這麽簡單的啊。卻誰知但凡在這個家夥麵前,就是常常笨到不行,那笨蛋模樣簡直如同個傻瓜!簡直令我自我抱怨恨鐵不成鋼哇!就這麽又被套了進去?


    “因為你已經娶了我、咱們已經是夫妻了啊!”


    最後這個家夥開始笑的花枝亂顫、肆無忌憚,而我隻有幹瞪眼生悶氣的份。


    並且自此開始,“老公老婆”這個稱唿便如家常便飯般從他嘴裏隨意而出,搞的就好像我們果真已是多年的老夫妻那般自然順口,讓我真是煩不勝煩。


    一天就這麽糾葛不斷的過去,夜很深了的時候,我去摟著千皓睡在舒適的草床上,而他則將兩個石墩拚在一起,上身靠著後麵的柱子就安靜的睡了。記憶中的堯旭是個生活很精致很會享受的人,所以我懷疑他會不適應,於是夜裏偷偷去看了看他,並且為他披了一件厚實的披風。


    “謝謝你,老婆。”


    結果他忽然就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嚇了我一跳,讓我很是懷疑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睡。


    “你到底有沒有睡?是不是根本就不適應?就你那享受慣了,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模樣...”


    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嘀嘀咕咕。


    結果他就笑著揉了揉眼睛:“怎樣?那你的意思是...”


    “幹脆你睡床我睡石墩子好了!反正我向來粗糙的生活過慣了,隻要睡意上來,就算身下是一大堆尖刀或石岔,隻要不危急生命,我就可以睡的輕鬆愜意。”


    說完這句我就開始大咧咧走過去,那股大義凜然的勁兒和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自我奉獻精神,簡直表現了個淋漓盡致,我想應該足以讓這家夥感動的鼻涕哈喇。


    誰料他非但沒有感動,卻反而突然生起氣來,這倒很是反常,在我的記憶之中,堯旭那家夥除了老不正經還是老不正經,似乎根本就沒有可以讓他生氣的機會,而黑影子除了沉默內斂,我也並沒見識過他生氣時的具體模樣,所以此時突然見這家夥一副很是嚴肅的表情,倒真讓我很是驚訝到無言以對。


    “過來,坐那兒。我跟你認真講幾句。”


    他一臉嚴肅的注視著我,指了指對麵的石墩子,那模樣,居然瞬間讓我想到了“老父親”這個詞,雖然我其實從未有機會感受過。


    於是我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乖乖走過去,再乖乖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事後很久再想起這段來時,我都很是有點忍不住的恨自己沒出息,怎麽就會那麽軟弱呢?嗯,不是,關鍵我平日什麽時候是個那般軟弱的人啊?居然有種讓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感?真是人生一大敗筆!氣憤之餘就忍不住又有點犯嘀咕,還記得恩師當年講學時曾提到過,萬物皆有克星,通俗一點講就是,哪怕你再有多大能耐,但卻總有自己的薄弱不足點所在。所以你認為自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混世魔王,但其實不然,你隻是還沒遇到那個可以專治你薄弱點的克星罷了。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道理卻就是這麽道理。這就使得我不得不忍不住偷偷琢磨,這家夥莫非就是我的克星不成?專門為著能與我對著幹、能控製得了我而生的?


    結果接下來他就開始一本正經的絮絮叨叨:“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把自己當鐵打的一樣?別人能嬌生慣養,你就天生是吃苦的麽?而且你還覺得你吃苦是理所當然?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不疼惜自己?你不疼,我疼!”


    “啊?”


    我居然又是一臉懵逼,雖然他這嘚吧嘚吧的說了一大堆,後來經過我的認真分析,也似乎並未找到他生氣的點具體究竟在哪啊?尤其最後那句,實在沒搞懂具體究竟幾個意思,又著實覺得似乎不太方便刨根問底去追究,所以隻好不懂裝懂的“嗯嗯嗯”應付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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