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某人狐假虎威的赤裸裸挑釁,藍忘機定定的瞅了魏無羨的肚子片刻,忽然站起身 一把將人直接抱起放在榻上,一雙溫暖的大手整個握住了魏無羨冰涼的腳丫子。


    魏無羨徹底投降,長長的歎了口氣,一把攬住藍忘機脖頸,柔聲哄道:“藍湛,我知道你緊張我,可是我師祖不也是說了嗎,那個東西在我的金丹裏,安全的不得了,而且他如今還隻是一個雞蛋那麽大,你有什麽可擔心的,你老是這麽緊張,我還要不要活了?”


    藍忘機雙目凝視著魏無羨,低低道:“魏嬰,對不起!我控製不住,我擔心你和孩子……”


    語音一頓,藍忘機忽地一把將人摟緊,執拗道:“不許胡說!你肚子裏的是我們的孩子,不是東西!”


    “哈哈哈哈……”魏無羨笑的合不攏嘴,含糊不清道:“是是是……哈哈哈……是孩子……不是東西……是……是石榴籽……藍湛,你可真行……”


    好容易止住笑意,魏無羨長長歎了口氣,凝視著眼前一臉認真的白衣人,歎道:“藍湛啊,我現在已經能看到以後的日子是什麽樣子了。等孩子出來了,你一定是個孩子奴。我都得讓他們三分。”


    “不會!”藍忘機緊了緊手臂,堅定道:“永遠無人可以取代你,包括我們的孩子!”


    “嗤!”魏無羨忍不住輕笑,戲謔道:“你這麽一說搞得好像我和孩子爭風吃醋似的?”雖然如此,可是心裏卻甚是得意,親了親藍忘機臉頰,笑眯眯道:“好好好,怕了你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你,你愛瞎操心是你的事,反正累的是你不是我。嘻嘻嘻……我困了,我要睡覺,可能是一大早就起來趕路我沒睡夠,這兩天老是想睡覺。”


    魏無羨打了個哈欠,待到重新躺好,藍忘機仔細的將衾被蓋好,柔聲道:“你且先休息一個時辰,我去給你準備午膳,然後我們先去見兄長。”


    魏無羨不再多話,眯著眼睛,拉住藍忘機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親了一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愜意的合上雙眼。


    寒室,藍曦臣已經在等候。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可是當身披黑狐大氅和一身純白寬袖外衫的兩個身影再次映入眼簾,他依然是難掩激動。


    “兄長。”兩人行禮,藍忘機先幫魏無羨解開大氅,又仔細的疊好放在一邊,方才落座。


    “阿羨?你怕冷?”藍曦臣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疊放整齊的大氅,略略詫異,隨即又有些緊張道:“你可是哪裏受傷?”


    魏無羨不覺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心裏一陣腹誹:“我現在還有發言權嗎?小古板逼著我穿,我能有什麽辦法?”


    “兄長,無事。”藍忘機鎮定自若。


    藍曦臣莞爾一笑也不再多問。


    “咕咚咕咚……溫暖而無煙的果木炭火上古樸而精致的提梁壺冒著絲絲熱氣,藍曦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巧的拎起提梁壺,將滾燙的沸水注入光滑典雅的紫砂壺,悶泡片刻,方才緩緩揚起,清澈而鮮豔的紅色茶水冒著冉冉熱氣緩緩而流暢的慢慢溢出,清冽的空氣中因為濃鬱的茶香而有了一絲雅致的溫暖。


    “嘖嘖!好濃鬱的茶香!”魏無羨禁不住讚歎。


    藍曦臣微微一笑,將注入七分茶湯的白玉茶盅慢慢推到了兩人麵前。


    色澤深沉而亮麗的紅色茶湯在光滑細膩的白玉茶盅裏更顯晶瑩剔透,魏無羨滿眼讚歎,先用鼻子深深的嗅了一下,愜意的舒一口氣,連連讚道:“嘖嘖!這茶湯真是好看養眼,光是看著我都醉了。兄長,這是什麽茶?以前好像沒喝過。”


    “先品品。”藍曦臣微笑道。


    魏無羨剛想將茶盅送到嘴邊,卻是隻聽藍忘機忽然道:“兄長,此茶是否有禁忌?”


    藍曦臣端起茶盅的手立刻頓住,看向藍忘機的眼神滿滿疑惑,更是頗為不解,從藍忘機嘴裏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稍稍頓了一下,藍忘機麵不改色道:“比如,是否有特定的人……不可飲用?”


    魏無羨一臉悲催,剛剛的好心情立刻無名火起,也不管藍曦臣還在場,伸手就在藍忘機腰上掐了一下,隨即猛地喝了一大口。


    “阿羨,小心燙!”藍曦臣語音還未落地,魏無羨已經忙不迭的放下茶盅,嘴裏連連吐著舌頭。


    “魏嬰!”藍忘機語氣無奈而嗔怪。


    魏無羨瞥了他一眼,大聲道:“好茶!兄長,阿羨喜歡!”


    藍忘機抿了抿嘴,不再言語,麵不改色的端起自己麵前的茶盅慢慢慢抿了一口。


    藍曦臣目光落在兩人之間來迴掃視,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兩人之間各種稀奇古怪的語言和動作蹂躪,可是兩人今天此舉依然是讓他莫名其妙。


    緩了一會,藍曦臣盡量保持若無其事,微笑道:“此茶乃是武夷君山獨有烏茶,做工甚是複雜,除了必經的采摘、萎凋;還要經過揉撚、發酵、烘焙。在此過程中,會去掉原葉的清寒之氣,增加了此茶的暖胃功效,所以這個茶不僅人人皆可入口,還有保肝護胃的功效,最是適合寒冬季節飲用。你們大可放心。”


    魏無羨唇角一勾,蹭了蹭身邊的白衣人,朗聲道:“含光君,聽見沒有,人人皆可入口!包括——我!”


    藍忘機一語不發,麵不改色。


    藍曦臣輕笑著搖了搖頭,須臾道:“你們可知此茶為何人所贈?”


    魏無羨脫口道:“誰啊?難不成是聶懷桑?不對!他隻會送酒,什麽時候送過茶了。”


    藍曦臣道:“歐陽家主。”


    “歐陽智?”魏無羨一愣,隨即搖頭失笑:“他倒是懂得感恩了,還真是稀奇。”


    藍曦臣亦是笑道:“正是如此,他最近和叔父的關係甚是親和。”


    “兄長,溫情和溫寧可還好?”藍忘機忽然問道。


    來到雲深不知處卻是沒有第一時間見到溫寧和溫情,魏無羨本來就有些納悶。如今已經黃昏,自己也睡夠了,肚子更是被藍忘機親自帶著門生做的午膳填的滿滿當當,可是卻依然不見他們兩人。


    魏無羨本來就打算見到藍曦臣後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們,但是一打岔,卻給忘記了,如此心思卻是被藍忘機早已知曉,一直放在心上。


    魏無羨立時心裏一暖,不過須臾又歎了口氣,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嘀咕:“我可真是被他給栓的死死的。”


    而藍曦臣的目光卻是忽地一暗,抿了一口茶,輕聲道:“阿羨、忘機,你們不在的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


    忘羨兩人對視一眼,一語不發,皆是雙目注視著藍曦臣。


    藍曦臣緩緩道:“不夜天大戰當日,太多的人被火屍灼傷,溫情和七叔為了徹底解除他們的火毒,冒險去了昆侖山,欲取極寒之冰。”


    “昆侖山?”魏無羨驚道:“那可是人跡罕至的極寒之地,山上更是有很多的兇猛怪獸,他們如何去得?”


    藍忘機亦是一臉凝重。


    藍曦臣道:“個中兇險他們豈能不知?可是如果不去,如何解除仙門之災?”


    魏無羨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藍曦臣篤定的點頭:“放心,生命無虞。”


    魏無羨暗暗鬆了一口氣,連忙道:“他們受傷了是不是?傷勢如何?”


    藍曦臣點頭:“七叔雙腿皆被摔斷,至今尚還不能下床。溫姑娘更是嚴重,麵容被不知名的毒物所傷,如今尚未痊愈,可能……可能會……”


    魏無羨不用問也知道,麵容中毒,即使痊愈,恐怕也會麵目全非,再難以真麵目示人。如此災禍,對於尚未成親的溫情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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