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


    看著在院落裏獨自玩耍的小阿苑,魏無羨若有所思。


    院外,遠遠的一個白色身影漸漸逼近。


    “藍湛?”魏無羨心裏一喜,快步起身迎上前,當看清和藍忘機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立時一愣。隨即驚喜道:“七叔?哦,那個渝軒君,您怎麽來了?”來人正是玄門岐黃聖手藍啟和。


    “魏嬰,七叔想見見溫姑娘,不知可否方便?”藍忘機溫聲道。


    “哦,當然方便,渝軒君請進吧。”


    當溫文爾雅,仙風道骨的藍啟和驀然出現在眼前,溫情也是有些驚詫。


    藍啟和的名聲在玄門可是人盡皆知,不僅是因為其卓越的醫術,更是因為此人醉心於岐黃本草,不問世事,幾乎有很少人見到過他的真麵目,溫情也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雖然腦子裏早已經認定此人定是一仙風道骨般的人物,卻不曾想,仙風有之,淡然有之,更是難得的相貌奇佳。過了不惑的年紀,反比同樣俊雅的藍氏雙壁多了幾許超然親和,莫名讓人想要靠近。


    而藍啟和心中也是暗暗讚歎,如此年紀輕輕竟然對醫術有著如此卓越見解,實乃奇才,遂抱拳行禮道:“姑娘,在下藍啟和,有幸得以拜讀姑娘手稿,當真是心生佩服,有幾處不解之處,不知姑娘可否不吝賜教?”


    溫情心裏本來就對藍啟和充滿了感激,贈送手稿也實在是卻無他物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聞聽此言,心裏更是佩服,“渝軒君客氣了,溫情不才,哪裏能得渝軒君君如此看重,先生有何指教,盡管開口便是。”藍啟和也不客氣,從懷裏掏出了手稿,放在了四方桌上。


    這邊魏無羨也是一臉驚異,蹭了蹭藍忘機肩膀小聲道:“藍湛,七叔還真個醫癡,看來溫情的手稿還真是交對人了。”


    “嗯。”藍忘機點了點頭,看了魏無羨一眼,不發一語向院外走去。


    魏無羨微微奇怪,連忙跟了出去,“藍湛,怎麽了?”


    藍忘機不語,從懷裏掏出一張請柬。


    “請柬?金子軒和我師姐的婚禮請柬?給……我的?”魏無羨一臉詫異。


    “嗯。”藍忘機點頭,溫聲道:“魏嬰,這是金光瑤托兄長轉交,為了江姑娘,所以想請你也參加,金子軒也同意。”


    魏無羨翻了翻請柬,暗自嘀咕道:“他有那麽好心?不會又想出什麽幺蛾子吧?”


    “魏嬰,你可願意?如果你不想……”藍忘機有些遲疑。


    魏無羨一臉輕鬆,“想,當然想,而且還能見到師姐,我為什麽不去?!”


    藍忘機不語,須臾輕聲道:“魏嬰,我陪你。”


    “嗤!”魏無羨一聲輕笑道:“好,有二哥哥保護,就是刀山火海魏嬰也不怕。”


    藍忘機微微卷了卷手指,不發一語。


    魏無羨暗暗偷笑了一下,轉了轉眼珠,道:“藍湛,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藍忘機不語,看向魏無羨的眼神滿滿疑惑。


    魏無羨嘿嘿一笑道:“既然去了,總不能空手不是?我想給師姐買份禮物,你陪我去夷陵街道逛逛好不好,還能……順便喝酒……嘿嘿……”


    藍忘機目光柔和,微微一笑道:“好。”


    魏無羨又一臉純真道 :“我沒有錢。”


    “無需。”藍忘機不假思索,隨即又道:“有我。”


    魏無羨立刻喜笑顏開,拉著藍忘機的手就向外狂奔,還不忘迴頭大喊:“溫情,我不迴來吃午飯了,你們不用等我。”


    雖然還沒到午時,但是天氣卻是出奇的好,碧空萬裏,陽光明媚。已經是剛剛立秋的天氣,雖然陽光依然炙熱卻是清風拂過,已經有了絲絲涼意。魏無羨仿佛出了籠子的鳥兒,歡快而放鬆。


    更何況遠離了別人的打擾,如今隻有自己和藍忘機兩個人,魏無羨更是心情大好,徹底放開,拉住藍忘機不停的來迴穿梭,仿佛又迴到了曾經大婚後的美好時光。


    一連逛了好幾家的古玩玉器,以及胭脂水粉店鋪,但是依然沒有選到能讓魏無羨滿意的禮物。終於有人受不住,“藍湛,這都逛了十幾家了,都沒有合適的,看來夷陵還是個小地方,能看上眼的太少了。我都餓了,不想再看了,要不,我們先找一家酒館休息一會可好?”


    魏無羨扯住藍忘機衣袖,一通埋怨。


    藍忘機淺淺一笑道:“好。”


    “那我們就去……那邊!”


    順著魏無羨手指的方向,一幅迎風擺動的酒旗上幾個醒目的大字:旗亭酒肆。


    藍忘機微微一怔,抬頭注視著酒旗,似乎陷入沉思。


    魏無羨抿嘴一笑,剛想拉著藍忘機,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隨之而至的是對方驚喜的喊聲:“魏兄……”


    “聶兄?怎麽是你?你怎麽到夷陵來了?”魏無羨驚奇的不得了。


    聶懷桑清秀的臉頰笑的就像一朵花似的燦爛:“魏兄,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哈哈,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被我給猜對了。”


    魏無羨驚喜之餘,又有些奇怪,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專程……找我?還有,什麽猜對了?”


    聶懷桑笑道:“我是有事想請教魏兄,就去了夷陵你們住的地方,結果他們說你來了夷陵采購。我就想啊,這反正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到這裏來找你,可是轉了半天也沒看見你的影子。所以我就幹脆在這裏守株待兔嘍。”


    魏無羨奇道:“守株待兔?聶兄,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裏?”


    聶懷桑不以為然道:“這有何難?難不成魏兄會放過喝酒的機會?”


    “嗬嗬……”魏無羨搖頭輕笑,“我說你還真是了解我,不過我有個疑問。”


    聶懷桑漫不經心的撫摸著手裏的折扇,悠然道:“什麽疑問?


    魏無羨習慣的攬住了聶懷桑的肩膀道:“夷陵酒肆怎麽說也有幾十家,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裏?”魏無羨說著又一把奪過聶懷桑手裏的折扇,在手心裏把玩著。


    聶懷桑輕笑了一聲道:“這還不簡單!酒肆雖然多,但是旗亭卻是規模最大的一家。而且魏兄你忘了,我們當初幾次喝酒包括在我們清河,可都是在旗亭!而人呢通常都有個惰性,不管是下館子還是購物,都喜歡去熟悉的地方,不想再費心思去不熟悉的地方耽誤時間,所以,我就在這裏……”聶懷桑說著一把搶過折扇,大笑道:“守株待兔啦?”


    魏無羨失笑,“嘖嘖”了兩聲,雙手叉腰道:“聶兄,以後要是誰再說你不學無術,我第一個把他眼珠子挖出來,踩在地上。”


    “哦?為何?”聶懷桑奇道。


    “有眼無珠唄!”


    “切!”聶懷桑一把奪過折扇,輕蔑道:“這算什麽?小意思!”


    魏無羨抿嘴一笑,轉頭一把拉住藍忘機的手,不容質疑道:“藍湛,走,陪我喝酒。”


    藍忘機雖然有些遲疑,但是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手,抿了抿嘴,雖然不語,但卻是乖乖的任由魏無羨拉著奔向酒肆。


    突然被冷落在身後,聶懷桑微微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三人要了一個雅間,魏無羨首先要了兩壇酒,給自己和聶懷桑滿滿的斟上一杯,自己先一飲而盡,方才滿意的咂咂嘴。


    幾杯酒下肚,氣氛輕鬆歡快了許多。


    聶懷桑悠然道:“魏兄,我跟你說,夷陵這個小地方,哪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寶貝,你要是想給江姑娘選購一份既特別又好看的禮物,那還得是我們清河。不如你跟我去清河吧,我帶你去我們清河最有名的澈雲堂,哪裏的筆墨紙硯,文房四寶絕對是上上品。”


    魏無羨不滿道:“喂,聶懷桑,我是給我師姐選結婚禮物,送什麽文房四寶?你以為是你?”


    “魏兄說哪裏話,江姑娘出身世家,身份自是不同凡響,一般的胭脂水粉哪裏能配的上,隻有這些風雅之物方能彰顯江姑娘的超凡脫俗。”


    “切!”魏無羨失笑道:“聶懷桑,還別說,你拍馬屁的功夫還真是不賴,我喜歡!來我們幹一杯!”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一飲而盡。當再次斟酒的時候,魏無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伸手在懷裏摸索了半天,嘴裏低語著:“咦,我的畫像呢?”


    聶懷桑奇道:“魏兄,你在找什麽?”


    魏無羨蹙眉道:“畫像啊,你給我畫的畫像我怎麽想不起放在哪裏了?!”


    聶懷桑不以為然道:“嗨,魏兄,丟了就丟了,大不了我再給你畫一幅,不用麻煩找了。”


    魏無羨嘟了嘟嘴,心有不甘:“那可是我的第一幅畫像,丟了還真是可惜。”


    正在靜靜抿茶水的白衣人波瀾不驚,鎮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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