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藍忘機一聲痛唿,一把扶住幾欲跌倒的魏無羨。


    而此時,卻隻見一陣銀光閃爍,一道淩冽的劍芒直刺魏無羨胸口。誰也沒看到這道劍光是從何處冒出,魏無羨挨了一道紫電的鞭笞,根本來不及抵抗,藍忘機手扶魏無羨,大驚之下,本能將魏無羨一把攬入懷中。


    “藍湛!”魏無羨忍著劇痛,一聲大喊,一把推開藍忘機。一直立於虞紫鳶身後的江澄本來亦是一臉怒色,此時也是一臉驚恐。


    電石火光間,隻見又是一陣耀眼的紫光乍現,隻聽“啪”的一聲鞭笞,魏無羨一聲悶哼,直接趴在了地上。


    刺目的劍芒生生撲了個空。竟然是和虞紫鳶站在一起的金夫人手持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滿臉怒不可遏。


    而剛剛收迴紫電的虞紫鳶亦是咬牙切齒,一雙犀利的目光仿佛兩團火焰,似乎立刻就能讓周圍的空氣燃燒。


    “魏嬰!”虞紫鳶怒目而視,慢慢向魏無羨走近,手腕上的紫電滋滋作響。


    藍忘機早已臉上煞白,快步上前再一次的擋在了魏無羨麵前。


    虞紫鳶一雙美目霍的一淩,掃向藍忘機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藍二公子,這是我雲夢的家事,難不成你們姑蘇藍氏還要橫加幹涉不成?”


    藍忘機不發一語,腳下卻是紋絲不動。


    “藍湛,”魏無羨抓住藍忘機衣擺,勉力抬起頭道:“你讓開,莫要插手。”


    ”魏嬰!”藍忘機蹲下身體,意欲扶起魏無羨。


    “藍湛,”魏無羨捉住藍忘機的手,微微搖了搖頭,艱難道:“聽我的,讓她們發泄出來,不然這事沒完。”喘了一口氣,魏無羨又勉力笑了一下道:“放心,我受得住!”


    藍忘機緊緊抿著嘴唇,淺淡的眼眸隱隱痛色,少廷,慢慢起身後退了兩步。


    “阿娘!”江澄臉色刷白,眼裏閃著驚恐的目光,大喊道:“莫要再打了,魏無羨他……他受不住的,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閉嘴!”虞紫鳶轉頭怒斥:“他哪一次的作惡是故意的?又哪一下不是我們蓮花塢受連累?”


    江澄張口結舌,卻是再也不敢發出隻言片語。


    “魏嬰,你這個混賬小子,竟然傷了阿離和子軒!你真是個……是個禍害!真是我們蓮花塢的倒黴星。”


    “我告訴你魏嬰,你給我聽好了,從今以後,蓮花塢和你再無任何關係!你想做你的大英雄,我們管不著,但是如果你膽敢再踏進蓮花塢半步,我定讓你死在我的手上。”


    “啪!”又是一聲震耳脆響,魏無羨一聲痛苦的悶哼,本就趴在地上的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早已經慘白的臉頰此時更是冷汗淋漓。


    虞紫鳶冷冽的聲音隨之而來:“魏嬰,這三鞭就是我雲夢江氏和你從此恩斷義絕的見證!三鞭以後,雲夢江氏從此再無大弟子魏嬰!”


    金夫人手持利劍走上前,一臉幸災樂禍。


    “阿娘!”江澄一臉驚恐,張了張嘴,看到虞紫鳶盛怒的臉頰,最終沒敢再多說,轉頭看向魏無羨,眼神中卻是充滿了痛苦和糾結。


    魏無羨咬緊牙關,臉色煞白。剛想勉強起身,卻是再次跌倒,直接整個趴在了地上。


    金夫人亦是一臉憎惡,鄙夷道:“家仆之子而已,卻妄想充大英雄!修為高深又如何?邪門歪道,永遠登不上大雅之堂!”


    “魏嬰!你記住了沒有?”虞紫鳶厲聲喝道。


    魏無羨勉力的爬起,藍忘機剛想伸手,卻是已經被魏無羨一把攥住:“好,虞夫人,魏嬰記住了,今生再不踏進蓮花塢半步。”


    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是字字清晰。


    江澄雙目一緊,臉色有些黯淡。


    虞紫鳶眼神似乎閃爍了一下,隨即又不屑的哼了一聲,轉向金夫人道:“挨了三鞭子,這小子三兩個月都甭想下床,總算出了我心中的一口惡氣。”


    金夫人冷哼一聲道:“便宜他了!要不然我剛才那一劍,不死也定讓他今生無法見人!”


    虞紫鳶不屑道:“我們走吧,看見他我就心煩。”


    金夫人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


    此時金光瑤快步上前,躬身向兩人行禮,恭敬道:”夫人,此事父親已經有所交代,請夫人莫要在插手,我會處理好。”


    金光瑤聲音低微恭敬,卻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虞紫鳶看也沒看他一眼。


    金夫人卻是臉色突變,厲聲喝道:“放屁!金光善這廝算個什麽東西,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也敢阻攔與我?”


    金光瑤麵不改色,依然恭敬道:“父親交代,阿瑤不敢不聽,請夫人莫要意氣用事,讓阿瑤難做。”


    金夫人一臉恨意,良久,一聲冷哼,不屑的瞥了魏無羨一眼,轉而又將目光落在金光瑤身上,滿滿的鄙夷和厭惡。


    隨著金夫人和虞紫鳶轉身離去,一聲輕飄飄的話語無比清晰的留在了空氣中:娼妓之子而已,還真當自己是誰了。


    金光瑤豁然轉身,凝視著金夫人和虞紫鳶的背影,白皙的臉頰陰騭而深沉。


    江澄呆了半晌,深深看了魏無羨一眼,又抬頭看向了院內的房屋,似乎有所留戀,最終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魏公子,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金光瑤挺直了脊梁,冷冷的說完,也不等魏無羨迴答,轉身意欲離去。


    薛洋則是一臉幸災樂禍,輕咬著嘴唇,詭異一笑,跟在了金光瑤身後。


    “忘機,”金光瑤突然止住了腳步,卻並未轉身,淡聲道:“澤蕪君已經迴雲深不知處了,你也應該迴去了,不然恐怕你叔父會親自來找你。”


    終於,暮色漸濃,塵埃落定。暗沉沉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已經悶雷滾滾。


    魏無羨身體已經是搖搖晃晃,濃密的黑發也已經散亂不堪,身上更是衣衫淩亂,狼狽不堪。


    “魏嬰……”藍忘機顫抖著聲音,似乎怕被拒絕,伸出的手有些小心翼翼。


    “藍湛!”魏無羨反手一把握住,“你真的該走了。”


    “魏嬰……”藍忘機雙手微微一顫,麵有痛色,卻是不發一語。


    魏無羨喘了幾口氣,咬了咬牙,聲音沉沉:“藍湛,你都看見了,也很清楚,留下,什麽都幫不上我,反而於你不利。”


    藍忘機深深的凝視著魏無羨,沉聲卻堅定道:“魏嬰,我不在乎。”


    “我在乎!”魏無羨突然大喊。


    藍忘機一怔,魏無羨立刻又道:“藍湛,你在這裏我會分心。而且搞不好你們藍氏的人會來找你,豈不是更麻煩?聽我的,你快些迴去。”


    藍忘機微微垂首,臉色黯然,澀聲道:“你……去哪裏?”


    “不知道!”魏無羨不假思索,隨即又一臉不羈道:“不過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藍忘機垂首不語,


    一聲響徹雲霄的悶雷仿佛滾滾怒濤,由遠而近,低沉而有力。?空氣沉悶而壓抑。


    “魏公子……”一聲隱忍的,小心的輕喚……


    魏無羨豁然轉身,竟然不知何時,溫氏幾十口已經擠滿了院落,雖然衣衫襤褸,狼狽不堪,但是那一雙雙眼睛,皆是充滿了希翼和渴望。


    魏無羨心裏一緊,前世種種瞬間湧上心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山山而川,不過爾爾。不過是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藍湛不是說過嗎?一年春好,不在濃芳;兩情長久,豈在朝暮。藍湛等了我十六年,我又何須心急?


    魏無羨暗暗埋怨自己有些急躁,轉身一把握住藍忘機的手,黑亮的大眼已經滿目生輝:“藍湛,不死不生,必死必生。你先迴去,等我安頓好,我定會去找你,你信我!”


    “魏嬰……”


    “藍湛!”魏無羨打斷藍忘機,沉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不管你想做什麽,都要先保住你自己,不是嗎?”


    藍忘機一怔。


    魏無羨緊了緊握住藍忘機的手,隨即不羈一笑,轉身衝著身後烏泱泱的人群大聲道:“不入玄門又如何,我夷陵老祖照樣一騎絕塵讓他們望塵莫及!”


    魏無羨頓了頓,掃視了一眼眾人,沉聲道:“我們——去夷陵!”


    夜幕下,藍忘機久久凝視著院落裏那個瘦削的背影,佇立良久,豁然轉身,大步而去。


    “魏嬰,保重!”夜色中,藍忘機的傳音清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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