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牧泌林明白自己對顧以深的感情嗎?


    雖然她是基於好玩才慫恿牧泌林“吃”了顧以深,但也是賭她對顧以深的“特別感情”,好將這個“老”公主嫁出去。


    不過,她對顧以深若真的隻是“純食欲”的感情,那麽這樣糊塗地遠嫁他國對她並不好。畢竟顧以深的身份也很顯赫,如果他有一天嫌棄泌林沒情趣,不懂珍惜而再納妾,那牧泌林就慘囉!


    “喜歡?”牧泌林怔住,她理不清對顧以深的感覺,更不明白,“喜歡是怎樣的心情呢?”


    牧涵林在一旁翻白眼,問出這麽白癡的問題,難怪她會被顧以深欺負了,還自認是自己的錯,處處替他著想。


    “你看到顧以深時,心情如何?想到他時,心裏是啥滋味?見不到他時,又會怎樣?”


    “看到他時會開心,想到他時心情也會很好。”牧泌林很老實地迴答,“見不到他時,有時候會期待,有時候會煩躁,有時候會不安。”


    “那你會不會覺得顧以深在你眼裏是最好看的男人?”姬羽風可以肯定牧泌林已經進入“戀愛”而不自知。


    “他很俊雅。”牧泌林的腦海裏隨即浮現出顧以深微笑的麵容,“我沒有注意過其他男人,但我仍會覺得以深是最好看的。”


    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


    “即使這樣,你還是不懂。喜歡。是怎樣的心情,對不對?”姬羽風不懷好意地盯著“當局者迷”的牧泌林。


    既然她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那就這樣糊裏糊塗嫁掉,有點太可惜了,也太便宜顧以深了。


    “嗯。”牧泌林乖乖地點頭,在這方麵,她相信姬羽風和自己的妹妹牧涵林是權威的,畢竟她們對男人比較了解。


    “那你要不要考慮冷靜一下,不要這樣衝動地嫁人,反正不會有人恥笑顧以深的清白毀在你手裏的。”


    姬羽風十分好心地建議,還不忘跟她分析時局利弊,讓她腦袋能夠更加清醒。


    “你和顧以深是不同國家的人,彼此又不是很了解,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顧以深,更不知道顧以深是否喜歡你。這樣倉促而成的政治婚姻,如果沒有以感情為基礎是很難幸福的。你也知道我是專門幫女人脫離惡丈夫的魔爪,看多了這種沒有感情的婚姻,你又是遠嫁他國,到時候出事我都幫不了你呢!所以,趁現在還沒有嫁,認真地考慮,反正我們幾個都是男人們懼怕的對象,嫁得不好還不如不嫁呢!”


    “大皇姐,我支持羽風的看法,畢竟羽風可是婚姻專家哦!”


    牧涵林忙不迭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她是覺得顧以深有些“無賴”,根本就是吃定“單純”的姐姐,不能就這樣讓他得逞。


    “我好好想想……”


    牧泌林陷入了沉思,姬羽風說的非常有道理,如果不是為了“清白”,她為什麽要嫁顧以深呢?


    父皇:


    兒臣經過深思熟慮,發現沒有嫁顧以深的必要,希望能夠解除婚姻。


    在此之前,我先離宮冷靜一段時日,順便修行,勿念。


    泌林留


    禦書房內,顯慶皇帝正與顧以深討論先行在川沃國宴客,再迴朝遠國拜堂的可行性,延霖太子柃著一紙牧泌林的留書進來,遺憾地打斷了他們對聯姻的憧憬。


    “父皇,準妹夫,我不得不潑你們冷水,泌林離宮逃婚去了!”


    “逃婚?”顯慶皇帝的聲音不由地拔高,氣急敗壞地接過延霖太子手中的留書一看,差點吐血,“她中邪了嗎?她有什麽資格悔婚啊?”


    可惡的不孝女!


    虧皇帝老子步步為營為她“謀”得好女婿,千方百計地防著顧以深看透她的真麵目悔婚不娶,沒料到最後扯他後腿的依然是他的寶貝公主!


    老太爺啊,他好不容易盼來有人願意娶他的怪胎公主,為什麽她就不懂得惜福呢?


    憑顧以深的身世、樣貌、品行、見識、能力、才學,絲毫不輸他家桃花旺盛的太子,哪家的姑娘不想搶著嫁啊!


    以牧泌林二十高齡仍舊待字閨中,能夠瞎貓碰到死耗子獲得顧以深的青睞,她該燒香拜佛才對,她有什麽資本擺架子逃婚呢?


    什麽叫做沒有嫁顧以深的必要?碰到她這樣天天見鬼的食魂公主,想逃婚的人應該是顧以深好不好?


    況且,所有該做和不該做的,她都跟顧以深做過了,連清白都毫不客氣地送人家,現在竟然說不嫁!


    天啦,她就不能有點貞操觀念嗎?她以為隨隨便便兩個人滾滾床是不傷大雅的玩笑嗎?


    還說什麽離宮冷靜順便修行?


    她冷靜個鬼呀!身為皇帝老子被她氣得才想跳河冷靜好不好?


    他怎麽會生出如此白癡的女兒呢?難道是被她那些古裏古怪的修行弄笨的嗎?


    “皇上,請息怒,公主應該隻是一時糊塗。”


    顧以深也瞄到顯慶皇帝手裏那短短幾行字的留書,隱隱約約有火苗在他的眸中簇動,他皮笑肉不笑地握緊了拳,克製著怒火安撫激動的顯慶皇帝。


    上一次他為她留書給儀鳳皇後表明態度,說他隻想娶現在的牧泌林,如果他們任意改造她,就別怪他屆時後悔不娶囉!


    他為她解釋宮禁還她自由,不想因婚事改變她的本性,隻想讓她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當她的準嫁娘,即使沒事去跟鬼東西廝混他也不會阻止她的,瞧他對她多縱容呀!


    結果,她有樣學樣留書給顯慶皇帝,竟然是要解除婚約的!


    他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地為他們的未來奮鬥,應付顯慶皇帝怕他悔婚的疑神疑鬼,還擔心太忙冷落了她,每次都要跟顯慶皇帝討價還價才能去韶春宮看她,瞧她迴報了什麽?


    留書逃婚!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這樣做太傷他堂堂國舅爺的麵子和翩翩貴公子的自尊!


    沒必要嫁他?


    她當他是專門闖進姑娘閨房yin 亂的采花大盜嗎?


    她以為他沒事就將自己洗幹淨送給別人吃嗎?


    她覺得他是條件差到娶不到老婆,才逼她嫁給他嗎?


    可惡,他都這麽費盡心機寵著她、養著她的詭異癖好,她竟然還敢嫌棄他,真是越想越讓人惱火!


    “她怎麽可能一時糊塗?根本就是吃飽了撐著!”顯慶皇帝咬牙切齒,一點都不想為女兒遮羞。


    瞧瞧他的準女婿多麽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即使被拋棄了依然風度十足地為不知好歹的她找借口,這讓他更覺得愧對於他,他的公主真配不上如此優秀的夫婿啊!


    “皇上對她很失望嗎?”他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人家會說她是怪胎了。


    “怎麽可能不失望呢?”養出這樣的女兒,是家門不幸,皇室之恥,“以深,泌林不知輕重,做出這般沒大腦的事情,身為她的父親難辭其咎,朕很慚愧。”


    “皇上言重了。”顧以深微微眯起危險的眼睛,若有所思道:“或許是我做的不夠好,才會讓公主如此嫌棄。”


    “不,這完全是泌林的錯。”見顧以深自責,顯慶皇帝再次為牧泌林的所作所為汗顏,立刻命令沒事過來潑冷水的延霖太子,“延霖,你出宮將泌林逮迴來,別讓她再丟人現眼了!”


    “皇上,既然公主要離宮修行,就由她去吧!”顧以深不以為然道,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呃?”延霖太子奇怪地看著未婚妻逃掉還一副從容不迫的顧以深,挑眉道:“可憐的準妹夫,你是不是氣瘋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將泌林抓迴來狠狠懲罰她嗎?”


    “是啊,你不想找迴泌林嗎?”顯慶皇帝不由地緊張起來,有些忐忑地望著異常冷靜的顧以深,“你不會想趁機解除婚約,真的成全泌林的心願吧?”


    老太爺啊!他真的隻是想嫁女兒而已,為什麽要給他這麽多的考驗?


    “我不會解除婚約,也不會去找她,我要讓她自己乖乖地迴到我身邊。”顧以深眼中閃爍著高深莫測的笑意,“然後,如皇上所願,先在川沃國成親宴客,迴朝遠國再拜堂完婚,皇上覺得怎樣?”


    她既然敢逃婚,那他就讓她嚐嚐“非他不嫁”的滋味!


    “這樣很好,朕會將婚禮辦得熱熱鬧鬧的,讓所有人都知道泌林嫁給了你,保證逃不掉的。”隻要顧以深不悔婚,他絕對會全力配合他的決定。


    “準妹夫,我大概知道泌林會躲在哪裏,真的不去將她揪出來嗎?”延霖太子好心提供情報,暗暗佩服顧以深的冷靜。


    他真是個怪人,竟然可以忍受泌林這樣的“任性”,難怪也隻有他敢娶泌林了。


    “多謝太子好意。”顧以深微笑地搖頭,“我隻想‘請君入甕’,希望皇上和太子能夠協助我。”


    協助他將牧泌林就地正法,他會讓她知道拋棄未婚夫是多麽不明智的愚蠢行為!


    顯慶皇帝和延霖太子相視一眼,決定支持顧以深“主持正義”給牧泌林好看。


    牧泌林留書逃婚的第一天,聽說顯慶皇帝因此龍顏大怒,朝中大臣紛紛指責長公主嬌縱妄為,破壞兩國友好關係。


    而身為當事者之一的朝遠國使臣顧以深,未發表任何言論,目擊者稱他神色黯淡地接受事實,打擊過大失魂落魄地迴四海館,閉門不見客。


    “羽風,父皇很生氣,會不會遷怒到顧以深啊?”躲在姬羽風家的牧泌林,聽到這樣的風聲有些忐忑。


    “你父皇應該是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安慰顧以深,怎麽會遷怒呢?”姬羽風完全不以為意,又不是想引起兩國大戰,顯慶皇帝可不像牧泌林這麽粗神經。


    牧泌林留書逃婚的第二天,市井街坊、左鄰右舍開始流傳長公主恃寵而驕,蠻橫無理地要解除婚約,紛紛質疑該事的真實性,因為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娶的長公主,怎麽可能笨到自己悔婚呢?


    於是,京城老百姓的目光投向被悔婚的顧以深,佩服地遠涉千裏來到川沃國娶食魂公主的勇氣,同情他識人不清一片娶妻之心被狗咬了,可憐他大受刺激而病如山倒,對他致以十萬分的祝福。


    “羽風,我把顧以深氣生病了,會不會做的太過分了?”


    牧泌林開始忐忑難安,良心的譴責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任性對顧以深造成多大的傷害。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輕舉妄動”,應該在留書悔婚前通知顧以深一聲,她相信他會理解她的。


    “泌林,我敢拍胸膛向你保證,顧以深絕對是裝病的,你別聽流言傳來傳去就信以為真了。”


    姬羽風不以為然,顧以深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哪有這麽容易被擊垮呀?而且他得知牧泌林悔婚之後的反應太奇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以他那麽主動習慣掌控事實節奏的人,怎麽可能任由牧泌林“逍遙法外”而毫無作為呢?


    “我覺得還是去看看他比較好。”牧泌林擔心顧以深的身體,心情莫名地浮躁,“他可能真的刺激過大病倒了。”


    所以他才沒有氣急敗壞地出來找她算賬,由著她解除婚約,好像他們已經是沒關係的兩個人……這樣的認知,讓牧泌林胸口發悶。


    “泌林,我勸你不要去自投羅網。”姬羽風說著風涼話,“你看他都由著你悔婚離宮了,擺明不在意你。你這樣貿然跑去找他,說不定會被嘲笑你沒事玩離宮出走的把戲呢?”


    “不在意”三個字擊中牧泌林心底最薄弱的部位,悶悶地聽姬羽風的話,打消去看顧以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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