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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楓儼然是在之前已經告知了自己前來的事情,五王府的下人並未阻攔,而是恭恭敬敬地傳喚。紫靈的態度倒也不錯,特地在院落之中等著,見到碧瑤之後微微看了一眼,眉目含情但卻被紫楓向前跨了一步擋住。碧瑤在他身後有些哭笑不得,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表達謝意的,還是又特地來示威一次的。


    讓碧瑤沒想到的是,白子炎今日竟然也在五王府之中,因為前兩日剛見過麵,且是在紫楓紫靈兩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所以沈碧瑤略略顯得有些尷尬。但白子炎卻神色如常,大方地與幾人交談。這讓沈碧瑤不禁暗自佩服不已。


    “身子好些了麽?”紫靈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關切,對沈碧瑤輕聲詢問道。


    “好多了。”紫楓又一次替沈碧瑤迴答道,這讓沈碧瑤在身後顯得略略有些尷尬。


    然而紫靈卻沒什麽可尷尬的,竟是一時間與紫楓攀談了起來:“要說也是巧合,誰能想到白子炎竟真的懂這種藥物,不過幸好最終治好了碧瑤身上的毒還保住了孩子,否則的話,真實不堪設想。”


    聽了這話碧瑤在其身後很是震驚,她身上的毒是白子炎一手治好的,為何他不曾提起,而自己全然不知。如今所謂的感謝也是應當前來感謝白子炎吧,於是她向旁側走了一步,麵對白子炎伸出了手,鄭重地道謝。


    但不曾想到,白子炎低頭看了一眼她如蔥根般白皙的紙,又看了看她洋溢著真摯笑容的眸,一時間竟不知道應當如何握上去這手,在試圖伸出手與之相握之時,卻發覺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子炎?”沈碧瑤微微蹙眉,略略帶了些疑惑輕聲喚道。


    白子炎這才迴過神來,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手遞上去,與碧瑤的指親密接觸了一次,隻是這簡單而客套的握手,卻讓白子炎心跳不已,甚至連平日裏的巧舌如簧也沒了半分。沈碧瑤兀自說著感謝的話,他卻隻能“嗯嗯”幾聲。


    就連一旁的紫靈也覺得白子炎今日這般表現實在有些奇怪。不過這一切落在了沈碧瑤的眼裏卻有了些別樣的意味,她誤以為白子炎先前的遲疑是因為白子陽的事情,畢竟白子陽今日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因自己而起,且白子炎本身便是一個極其具有責任感的人,所以對自己有些恨意也算是理所應當。


    隨後,沈碧瑤便因為自己心中的這些思慮折磨,將白子炎拉到了一旁,輕聲說道:“是不是因為白子陽之事,你在怨我?”


    白子炎這下才是真的愣了:“我為何要怨你?怨白子陽還來不及。”


    然而沈碧瑤聽來這話卻是一種客套和不滿,趕忙說道:“你信我,待我辦完了自己的事兒,定會讓白子陽重新迴到正常的生活中。因為許些事本不是他的錯,他是受人教唆罷了。”


    聽到這般懇切的語氣,白子炎也有些著急:“碧瑤,我真的未曾怨過你。子陽如今這種情況是他咎由自取,將其關起來也算是為民除害罷了。若是這般饒恕了他,不知他今後又會給白家惹出來什麽亂子。況且將其關起來也不是我一人說的算的,這也是我爹的意思。所以你不用內疚什麽,他已不是什麽小孩子了,自然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聽白子炎說了這番話之後,沈碧瑤露出一絲猶豫的神情,她承認自己似乎有些被白子炎勸服,但總覺得在這之中有些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白子炎見她神色依舊不安,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竟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莫要想太多了,走吧。”


    說罷就轉身去往了廳堂之中,但在轉身的那一刻,觸碰過沈碧瑤肩頭的手竟覺得有些不舍,手心之中滿是留戀,但卻有種空虛和無能為力之感。


    用膳之時,說是感謝可又不知怎的就開始了新一輪的較量。


    紫靈將一塊兒排骨放入沈碧瑤的碗中,眼眸之中帶有些毫不掩飾的關切:“如今有孕在身,要多補補才是。”


    哪知紫楓就連這些也忍受不了,淡淡瞥了一眼沈碧瑤的筷子,看她竟然想要將那排骨夾入口中,便立刻搶先,用自己的筷子夾過排骨放入自己口中,邊吃邊說:“五王府的下人手藝還真是不錯。”


    沈碧瑤看他如此孩子氣的表現頗有些哭笑不得,隻好歉意地看了紫靈一眼,又去加盤中的排骨。隻是在沈碧瑤的筷子還未碰到排骨的時候,紫楓又搶了先,將她對準的那塊排骨夾了起來,放入她的碗中,口中還得意的重複著紫靈方才所說的話:“如今有孕在身,要多補補才是。”


    紫靈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氣鬱,但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轉移陣地又為沈碧瑤舀了一碗甜湯,並訕笑著放到了她的麵前,滿臉關切。


    因為生怕紫楓再在旁邊出什麽幺蛾子,碧瑤趕緊將湯碗接過放入口邊喝了起來,隻是剛剛喝上半口,紫楓便不顧一切地搶了過去一飲而盡,罷了還擦了擦嘴,這才抬頭對紫靈說道:“王爺盛得湯味道就是不同,不知是否要本王也為你盛一碗?”


    “不必。”紫靈抿唇,眼神打量著周遭的一些菜食,隨時在思酌著其他的想法。


    但不知為何,白子炎倏然間起了身,麵色有些不正常,看了一眼碧瑤又看了看紫楓紫靈兩人,慌慌張張地拱手告辭:“家中還有些事兒,你們且好好吃著,子炎告辭了。”


    “哎?”紫靈喚了一聲,欲要追上去。但卻又見白子炎做出了個莫要過來的手勢,紫靈心想著可能確實有要事在身,也就沒再多想,繼續坐下專注地與紫楓之間進行競爭。


    然而白子炎踏出了這王府大門,心下也覺得全然不是滋味,他從未想過自己再看到這幅場麵的時候會這般難受。似乎是從沈碧瑤有孕在身開始,他就再也無力抑製住自己的感情。他對沈碧瑤的情誼就好似噴薄而出一般,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些難以想象,若是沈碧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他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白子炎不敢去想卻也不願去想,而他所謂的有事在身不能繼續陪同幾人用膳,實際上並沒有什麽真正的事兒,僅僅是想要找個借口趕緊離開那種氛圍之下罷了,白子炎生怕繼續在那種氛圍之中,會讓他就此瘋了。


    出門在街上踱步幾圈之後,白子炎感覺到腹中有些饑餓,因此在走過一個酒樓之時,看也沒看便走了進去。


    兩碟小菜,一壺燒酒。


    白子炎便是想在這酒桌之中一人獨酌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隻是當他將那壺酒飲盡,眼前雖然迷蒙但腦中卻感覺依舊異常清醒,甚至沈碧瑤的身影更是越發揮之不去。


    思酌片刻,白子炎沒有選擇再繼續喝下去,而是匆匆結賬離開。他一向是有分寸且懂得隱忍的人,隻是不知為何這幾天因為沈碧瑤有些方寸大亂罷了。


    迴到白家。卻見沈若雲正在院落之中訓斥著幾名丫鬟,白子炎頓時感覺到一陣煩躁惡心,若是這沈若雲換成沈碧瑤該有多好。分明是一家人,卻為何有這般截然不同的性子,一個讓人如沐春風,一個卻總是這般讓人處在混沌與煎熬之中。


    沈若雲抬頭看了白子炎一眼,剛要開口打聲招唿,卻見白子炎頭也不迴便向自己房中走去,沈若雲略略有些尷尬但是也並未再說什麽。隻嗅著白子炎滿身的酒氣和略略有些淩亂的腳步若有所思。


    白子炎迴到房中之後,本想如平常一般躺臥在床上休息,卻不料無論如何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當其側身之時,看到桌子上放置的筆墨,竟覺得心下有些癢癢的,雖說白子炎是習武之人,但卻對於那書墨香氣有由衷的熱情。在酒後,一片混沌之中,他思來想去還是起身坐到了桌邊,拿起筆在絹布上寫寫畫畫。


    一時間思緒有些放空甚至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半響覺得脖子酸痛了,才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卻倏然間發現絹布上所寫的全是碧瑤的名字。


    悠悠歎息了一聲,白子炎覺得自己如今活得實在是太不灑脫了些。過去那個對著沈碧瑤開玩笑的自己,一口一個“小碧瑤”輕聲喚著卻仍舊能夠控製住心中情愫的自己似乎恍如隔世。


    而自己的這種心思若是被紫靈知道了會如何?被沈碧瑤知道了又會如何?恐怕她會不顧一切地躲開罷了。


    想到這些,白子炎更覺得苦澀,歎了口氣便出了門。剩下那張寫滿名字的絹布在風微微吹動的時候晃動了一下。


    在白家院落之中緩緩走了一圈兒算是散心,白子炎覺得心情略略舒服了一些,比較高興的就是並未碰到沈若雲這個讓他看來就覺得心情煩躁的人,但他沒想到的是,當自己再推門進入房間中之後,卻看到沈若雲正坐在他方才寫字的位置,手中拿著墨跡已幹的絹布,微微勾起唇角。


    見到白子炎進入房間,沈若雲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甚至還揚了揚手中的絹布,得意地說道:“果然沈碧瑤的魅力不小呢,連少將軍也對其如此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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