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有此事?”


    薑長老緩緩問道。


    靈壓微微收斂。一下子的鬆懈,讓黎拾差點倒下。


    “真的!”陸青陽一臉認真。


    要不是舒笙知道實情,都要被他真誠的視線打動了。


    老實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陸青陽會來這一手。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中心,黎拾。


    生怕黎拾會說出什麽炸裂的話。舒笙趕緊說,“薑伯伯,既然如此就將那兩個兄弟發落下山吧。”


    這件事就這樣了結吧!她心髒不好。


    “黎拾?”薑長老看著黎拾。


    空氣飄著微妙的氣氛。


    “按舒師姐說的吧……”黎拾說。


    !


    這會兒知道喊師姐了(?)


    不過好歹沒有再頂嘴了。要是再強下去,舒笙都管不了了。


    她扔給了陸青陽一個感激的眼神。


    陸青陽心領神會地眨眨眼。


    “哼。”薑長老輕哼一聲,“既然如此,即日起李義李才逐出師門,黎拾……水牢三日。”


    他下完決定,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黎拾,徑直離開了執法堂。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執法堂內的空氣才仿佛重新流動。


    然而即便如此,也沒人敢靠近黎拾。


    隻有那個通風報信的小弟子求助地看了一眼舒笙,才跟著同伴離開。


    不一會兒,執法堂裏就隻剩下了黎拾,舒笙,和陸青陽三個人。


    陸青陽走過去想要扶起黎拾。


    “謝謝……”


    陸青陽隻聽到了很輕的呢喃,一轉頭發現黎拾已經滿臉是血了,唿吸都很微弱。


    !


    “師姐!!”陸青陽不敢動,“救命!”


    “冷靜!”


    舒笙上前,先給他來了個清潔術,然而沒什麽用,鮮血在不斷地湧出來。


    “!怎麽辦啊!”


    “不知道!”


    黎拾:……


    他虛弱地開口:“丹……藥……”


    陸青陽的慌張不像假的,但是他嚴重懷疑舒笙是故意的。


    他半睜著眼睛看舒笙,果然看到了舒笙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舒笙讓陸青陽把黎拾背到了陸青陽的洞府。


    放平。


    舒笙拿出丹藥給黎拾喂了下去。


    別的都還好,就是這鞭傷不好用丹藥治愈。傷痕還帶著薑長老的靈氣,想要一時半會兒好是不可能了。


    薑伯伯這次可真的氣狠了,下手也太重了。


    舒笙看著這皮開肉綻的鞭痕,都覺得幻疼。


    陸青陽乖乖坐在一旁看著舒笙給黎拾處理傷口。


    傷口大多在肩胛骨的位置,舒笙幹脆撕開了他前襟的衣服。


    ……沒想到裏麵的傷口更嚇人。舒笙一下子愣住了。


    “幹嘛這個表情?”


    “受傷的是我又不是你。”


    黎拾靠著床,平靜地看著身上的傷。他有些好笑地看著舒笙。


    “不會吧,這就嚇到你了?”


    “……沒,就是想薑長老下手還是輕了。”舒笙微笑,下手上藥的力度加重了不少。


    黎拾眼角抽搐了一下。雖然這附加的疼痛不足以讓他失態。


    但他還是想說,這人報複心好強!


    或許是因為黎拾的話,氣氛輕鬆了一點。舒笙一邊沒輕沒重地給他上藥,一邊說,“你說你和薑伯伯強上幹嘛?他有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


    ……


    忘了,你也很強:)


    突然就不想和這家夥說話了。


    舒笙轉向陸青陽。


    “你來給他上藥,就當練手了,不用在意輕重。”


    “?”


    陸青陽倒是沒有拒絕,接了藥就自然而然地給人上。


    順便和黎拾說話。


    “這段時間,黎師兄有發現什麽嗎?”


    “啊……”黎拾點了點頭。


    卻沒有往下講的欲望。


    不過陸青陽也很知趣地沒有追問下去。他當時就看出來了,黎拾並不是全不知情。他隻是不想那兩個人去死而已。


    所以才想出了那一出。


    事情的真相,他們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謝謝你。”


    “?”陸青陽疑惑地看著黎拾。


    黎拾撇過頭,似乎受不了陸青陽這樣的目光。


    “你想要什麽,隻要是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啊!


    陸青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在說陸青陽的那個權宜之計。


    他笑了笑,“沒事啊,而且那個情況也隻能這麽做了吧。”


    陸青陽細致地將傷口塗上傷藥。


    “而且,剛剛在那裏,薑長老,師姐,甚至還有那些執法堂的弟子,心裏一定都不希望黎師兄離開。大家需要的隻是一個台階而已,而這個台階具體是什麽……根本不重要不是嗎?大家都不想你離開,這才是黎師兄留下來的原因。”


    …!


    居然就這樣說出來了!


    舒笙大為震撼。


    但是想到是陸青陽說出來的,又覺得理所當然。


    倒不如說,能看到這些,並且麵不改色講出來的也隻有陸青陽了。


    而將這些說出來,對於黎拾而言意義重大。


    他和薑伯伯一樣,都是對情緒感知很慢的人啊。


    “是嗎?”黎拾苦笑一聲,“我還以為……”


    以為自己已經讓師父徹底失望了,隻想著將他逐出師門。


    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辭,也知道自己的個性不討喜,大家都很怕自己。


    這麽些年,隻有李才和李義兩個人願意接近他,帶著他。


    而師父於他而言,也很重要。


    他不知道如何抉擇,總是下意識地去逃避。無論是水牢還是鞭刑,他都可以忍受。


    他想要的隻是一點點的愛。


    隻要一點點而已。


    可是當師父說出要將他貶到外門時,他隻覺得渾身發寒。


    他才發現他錯了。


    人不是隻靠一點愛就能活下去的,他想要的更多更多。他想重新在師父的眼裏看到信任和欣慰,而同樣的,他也不想看到李義李才眼裏的失望。


    後知後覺的,他發現自己總是為了一點愛而去追逐。


    誰都不想放棄,不想讓任何人失望。最後卻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他恍惚地注意到,傷口上已經塗好了藥。


    亂七八糟的是舒笙塗的,整整齊齊是陸青陽上的。


    “我說了,你可以隨便給他塗。反正他身體抗揍的狠呢。”舒笙陰陽怪氣地開始模仿,“水牢和鞭刑,還是兩個都要?人家硬的很,根本不需要我們操心。”


    “噗嗤。”


    黎拾低頭笑出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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