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的人知道他來京城,並不奇怪。


    當初離開西北之前,他刻意在多個地方現身,就是故意留下讓人循跡的線索。


    總讓人惦記,不是好事。讓“西北魔宮”惦記,更不是好事。


    無論如何,魔宮的問題得解決。


    雖然危險,可他無法躲避。


    這次來的三十七魔“花魔”徐幽人,年齡不詳,來曆不詳。


    據說是以年輕英俊的青年形象混世,簡鋒不知這個傳言有幾分真幾分假。


    如果真如傳言那樣,“花魔”肯定修煉了“不老長春術”一類的功夫。


    維持青年的外貌,但身體的各項技能卻正常衰老,隻不過外表看不出來罷了。


    換而言之,這種人不好對付。


    真真假假,如果沒交過手,很難判斷出他真正的武功根底。


    而一旦交手,就生死立判,沒有第二次機會。


    當日瞽目神僧隻論輸贏,不講生死,可這個……


    簡鋒不敢保準。


    也就更不敢帶著紫煙蘿過來。


    那小丫頭的武功足以自保,隻要她不亂來,相信安全方麵,短時間內沒必要擔心。


    在城裏,他一個外來客,本身就受到京師本地江湖人士敵視或者排斥,更會受到密偵司的人監視。與他人發生衝突,無論有理沒理都占不了便宜,那些以京城人士自居,自詡身份高人一等的捕快提緝們嘴臉難看得很,被他們那些人盯上,會很麻煩。


    “西山十狼”被殺之後,京城地麵頗為不平靜。


    各個部門的偵緝和衙門口的捕快們頻繁出動,滿京城搜索,查找可疑人物。


    尋找兇手隻是借口,像“西山十狼”那種黑道人物,死多少,朝廷都不會關心,全部死絕了才好呢!


    天下不會就此變得更好,但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壞。


    滿天下搜捕,隻是為了京城的治安。天子腳下頻繁發生血案,朝廷的臉麵畢竟不好看。


    負責維護京城本地治安的五城兵馬司也會被言官們揪住彈劾。


    捎帶腳的九門提督府也會吃吃鍋烙。總領天下治安的九王爺府,也會被人說三道四。


    總之,“西山十狼”被殺,成了攪亂京城大好的穩定治安局麵的一顆臭子。讓人很惡心。


    江湖人士最關心則是除了殺戮本身的另外一件事。


    頭顱擺道,絹花浸血。


    這種招牌手法。瞞不過老江湖。


    他們知道這代表著的是誰。


    隻是好奇,這位老魔來京城的目的是衝著誰來的。


    魔宮一百零八魔,沒事絕不離巢。


    離巢必有事。


    有事則必見血。


    可能是自己的血,也可能是他人的血。


    老魔,畢竟不同於普通人。


    那特麽都是一群神經病!


    ……


    其實昨天出城奔著三官莊來的時候,甫一落店,就有不知屬於哪方勢力,屬官還是屬民的眼線便刻意盯上了他。這些眼線都是當地人,受人雇傭,拿錢辦事,負責盯梢循跡踩點等事情。發現紮眼的人物,立刻上報。


    自己不動手。因為沒有動手的能耐。


    在一個,負責盯梢的眼線們不動手,也是保命的金科玉律。


    被盯上的人,通常不會主動傷害那些眼線們。


    可眼線一旦越規,那就離死不遠了。


    聰明的眼線,都會嚴守規矩。有些妄想進一步擷取情報,甚至耐不住衝動,破壞了規矩的眼線,每年都有,但這些人,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此後再也不會出現,徹底消失。無影無蹤,天底下好像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


    當簡鋒落腳投宿的村店附近陸續出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憑他從軍多年的經驗和見識,一打眼就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了。


    風標出眾,形跡可疑的人,官府不會放過。


    目前還沒有對他進行盤查,是因為還沒到時候。


    莊裏的那位大嫂開設的裁縫店不大,裏麵空間窄小,光線暗淡,隻有一張木板拚接的木桌,上麵堆放著針線籃、碎布、剪刀、卷尺等雜物。


    荊釵布裙的那位大嫂坐在窗下凳子上,身上披著夾襖,低頭一針一線地改縫衣衫,很認真專注。


    男女有別,室內空間窄小,為了避嫌,簡鋒不便在房內久待,隻能迴到他自己臨時租住的房間或者在裁縫店門口。


    他買的那幾件衣衫根本就沒打算穿。隻是買來作為掩飾用的。


    就是道具,手上沒幾樣道具,怎麽找借口租留在此?


    簡鋒負手站在裁縫店門口,來迴踱步。看樣子很無聊。


    他抬頭望天。


    天色陰沉,飄灑下零零散散的雪花。


    看樣子要下雪了。


    他左側,有個覆蓋蒿草的棚子。想必是盛夏季節用來給過往行人乘涼歇腳用的。


    四根柱子支撐起的棚子下麵到現在還有兩排長凳,一張兩條木板拚接的長方形木桌。


    上麵沒有灰塵,應該是有人經常在這裏坐過。


    簡鋒正打量周圍,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一匹雄健的花斑馬打南邊“嘚嘚”地馳來。


    是個銀衣騎士,銀色勁裝,銀色大氅。


    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劍眉虎目,英氣勃勃,鞍後的馬包也是銀色,橫穿在上麵的那柄帶鞘長劍還是銀色。


    花斑馬上鞍轡鮮明,馬鐙依舊是銀色,十分搶眼,這樣一副銀鐙就能值百餘兩銀子。


    這位青年到底有多喜歡銀色啊?


    從服飾,到佩劍,坐騎用具,全是銀色。既燒包又顯得富貴。


    這附近沒人,簡鋒似乎是這裏附近周圍唯一的客人。


    銀衣騎士輕夾馬腹,在棚外勒住坐騎,虎目有神,目光炯炯,高居鞍上,居高臨下注視著負手而立的簡鋒。


    “喂,小子,叫你呢!”騎士忽然用馬鞭向他一指:“這裏距京城還有多遠?”


    正值冬季,樹葉稀疏,視線及遠,從這裏透過樹梢向北望去,輕輕鬆鬆就可以看到遠在幾十裏外的京城城牆。


    平原地帶有那麽雄偉的城牆,極為搶眼,蔚為奇觀。


    “這裏是三官莊,距離京城不到二十裏。快馬加鞭也就兩個時辰左右。”


    簡鋒淡笑道。他並不因為騎士無禮而不悅,趕路趕得時間長了,風塵仆仆,脾氣大,有點火氣很正常,“現在不到中午,午飯前一定能到京城,不用趕。”


    “你還管我趕不趕呀?豈有此理。”騎士的火氣好大,“我看你是找挨罵,欠揍!”


    一言不合就出口傷人,甚至還要行兇打人,這就是武林朋友江湖好漢們的揍性以及劣根性。


    會武功,總會以為自己比別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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