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個聲音,在場的人群轟然散開。兩個年輕人踱步走了過來。


    同樣身穿白衣,這是中原人的穿法兒。


    在西北地麵上,即便是愛潔的女孩子也很少選擇白色的服飾,因為西北風沙太大,白色的衣服剛上身沒幾天,就得變得灰突突。


    別的暫且不論,單從衣飾打扮上看,此二人就不是西北武林道上的人物。


    雖然同樣身穿白衣,同樣年輕,但卻擁有著迥然不同的氣質。


    一人黑發披散,狂放如獅鬃,氣質睥睨狂傲,劍眉斜插入鬢,臉型如刀削斧鑿,眸子精光閃射,凜凜生威。


    一人劍眉星目,麵似冠玉。眸若點漆,挺鼻薄唇,氣質文雋,儒雅俊逸。


    二人並肩站在一起,猶如皓月當輝,群星暗淡失色,當真是少有的超卓人物,武林俊彥。


    氣質不凡,超塵拔俗,這等人物絕對不能小覷,“藥老人”縱為武林前輩,也不敢端架子,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那種爭名奪利的江湖頑客,性格也不錯,此次出頭攬事,隻是礙於昔日的那點香火情,不得已而為之。


    他抱拳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唿?”


    狂傲如獅的青年冷哼,不言語,淩厲的眼神當中充斥著霸道與挑釁。似乎是很希望老頭翻臉。


    儒雅俊逸的青年麵帶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親和感,也拱手抱拳道:“在下姓韓,這位是我的好友,姓花。老人家,在下知道你們這些人為何而來,你可以迴去告訴尉遲府現任當家的,就說我們這些人今天到此,純粹是作為旁觀者,沒有介入他尉遲府乃至西關馬場私務的想法。”


    “藥老人”再次抱拳,目光掃過旁邊人堆裏那十來個馬幫好漢,對儒雅青年道:“閣下這番話可是代表了在場的所有英雄好漢,馬幫諸位也包括在內?”


    人群裏的崔極大聲道:“韓少俠的話,就是我馬幫的態度。”


    又有人聲音洪亮地道:“崔四當家的話沒錯,韓少俠的話也可以代表在場的諸位英雄好漢。”


    “既如此,老朽告退。”


    一行七八個人不敢多做停留,急匆匆的返迴尉遲府。看背影,有些狼狽。


    在場的不少人心裏暗歎,自從大當家尉遲雲天去後,西關馬場的威勢已經大不如前了,大有日暮西山的架勢。如果就此下去,相信不久之後,就會被其他橫空出世的勢力所取代。畢竟西關馬場目前所掌握的各項生意渠道,都很令人眼紅。肥肉當前,豈有不吃的道理?


    不過,有人心中轉悠著這樣那樣的念頭,但沒人當出頭鳥,隻等西關馬場頹廢大勢造成的情況下,再伺機獵食。


    ……


    一行人迴到尉遲府。


    表麵鎮定,其實內心惶恐不安的尉遲雲傑趕緊迎上前來,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諸位老友,情況如何,那些人究竟為何而來?是看風色,還是坐山觀虎鬥,亦或者是那個小婊子和她那奸夫請來的幫手?”


    藥老人對他這番話覺得異常刺耳,麵露不愉之色,但既然攬事上身,就得負責到底,當下,將儒雅青年的話轉述了一番,然後道:“......具體詳情就是如此了。老朽覺得,他們的話不假。”


    尉遲雲傑聞聽不是敵人,心就放下了不少,繼而皺眉思忖,姓韓,姓花……這兩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尤其是那個姓花的,他怎麽能有這麽大的能量,居然將西北地麵上的那些孤身孑行的妖魔鬼怪都請了過來,而且這裏麵不乏心高氣傲之輩,沒點過得去的交情,很難請得動他們。


    他環視大廳內的數十人,大聲道:“諸位,可有誰聽說過江湖上有姓韓和姓花的兩位傑出青年?”


    話音乍落,大廳內議論聲頓起,嗡嗡亂成一片。


    很快,有個獨眼髯須的藍衣漢子從人群當中走出來,此人手掌奇大,骨節凸出,明顯練有獨特的掌上功夫。


    “二老爺,近幾年的江湖上的確崛起了幾個相當耀眼的年輕人,不僅武功奇高,而且更是擁有著如日中天的聲威,蓋壓同輩,傲視當代,就連很多武林名宿的及不上他們,這其中就有兩人姓韓和姓花!”


    聽到藍衣漢子這麽一說,大廳內許多人的腦海中也閃現出兩個人的名字,紛紛發出驚唿,繼而更加的交頭接耳起來,嘈雜喧鬧的雜亂聲愈發地大了起來。


    吵得尉遲雲傑心煩意亂,不耐煩地大聲喝止了嘈雜的議論聲,然後問藍衣漢子,“青山兄請名言,那兩人是誰?”


    藍衣漢子歎道:“一人叫韓輕雷,一人叫花不語。”


    聽到這兩個名字,尉遲雲傑也頓時色變,驚唿道:“‘東風細雨劍’韓輕雷和‘淚語劍’花不語?”


    “不錯,聽溫老的描述,在下幾乎可以斷定,外麵那兩位出色年輕人,就是韓輕雷和花不語。也隻有他們才具備這等影響力。二老爺,今日之事,恐怕會不大好過。”


    尉遲雲傑沉默不語,臉色陰沉得極為可怕,那些人雖然表明態度是旁觀,但為什麽要來旁觀?明麵上是旁觀,其實說白了,就是看戲,順便站腳助威,以第三方的姿態出現,聲援那對狗男女,同時也給尉遲府的這些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哼,事已至此,躲是沒辦法躲了,隻能坦然麵對。隻要那些不懷好意的王八蛋不明目張膽地出手幹預,勝敗還是掌控在自己等人的手裏。


    無非是鬥狠而已,就看誰才是真正的勝家吧!


    此時再討論誰是真正的兇手已經沒有意義,最後活下來的人,才能代表一切。


    權力,威望,地位,財富。


    死去的人,一切免談。


    尉遲雲傑仰天深吸口氣,然後神情悲愴地對大廳內眾人道:“諸位老友,本家長輩,今有尉遲家不孝女,罔顧倫常,忤逆犯上,先是心思惡毒的地弑父殺母,後又不知廉恥地勾結外人圖謀馬場,我尉遲雲傑拜托諸位,一定要將這個惡毒的孽畜拿下,死活不論,以證綱常!”


    做戲全套,涕淚俱下,像極了一個被嫡親侄女背叛的傷心長輩。


    他這番話落,當即引得廳內群情激奮。


    隻要少數人內心搖頭暗歎。


    ……


    秋風蕭瑟,落葉紛飛。


    屹立土坡上的簡鋒望著遠處的尉遲府,聲音冷冽地道:“時候到了,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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