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鬼麵黑衣人的武功不錯,團體作戰意識很強,而且悍不畏死,對付一般的江湖人物綽綽有餘,但對上簡鋒這樣身經百戰的高手就不夠看了。而且他們過於依賴手中的連弩,加之林木密集,使得連弩的威力大打折扣。一波箭雨發射完畢,第二波沒等射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於簡鋒的刀下。


    刀身雪亮,殷紅的血滴順著鋒利的刀刃滴答到草葉上。簡鋒沒有遲疑,速度更加的快了。


    他不認為對方會光出動這些雜魚,後麵肯定還有高手。


    如果他是幕後布局者,得大批雜魚和少數高手同時出動,才能最大限度的消耗對手體力和精神。


    幾乎腳不沾地,身形在林間縱掠疾馳,耳畔的樹木嗖嗖掠過。


    募然,他在疾行的途中忽然折向閃身,咻咻咻咻,十幾道烏光從眼前閃過,咄咄地釘在左側的樹幹上,是梅花十字星鏢,鏢身上塗抹劇毒,中鏢的樹幹冒出白煙。


    飛鏢後麵緊跟著一道人影淩空撲來,刀光如匹練,當頭斬下。鋒利的刀氣瞬間迫近眉睫,令人來不及格擋或者閃避。


    簡鋒沒擋也沒閃,而是側身疾進,掌中狹刀反向上撩,一抹寒光斜切出半弧形瞬閃即至,速度超過了人體所能發揮的極限,而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裏陡然射出一道藍汪汪的劍芒,陰險毒辣,直刺簡鋒下腹。


    是個侏儒,身穿大紅衣袍,滿臉皺紋。眼神陰毒,一臉冷意。這一劍,他掌握的機會相當好,趁著簡鋒反手揮刀暴露空門的間隙出劍,猶如毒蛇吐信一般。


    危急時刻,簡鋒側身仰麵躺地的同時,左手猛拍右手刀的刀柄底部,狹刀化為寒光陡然射出,噗,血液飄飛,淩空撲下的那名襲擊者隻感到腹下劇痛襲來,隨後身體被貫穿腹部的巨大的力道帶著倒飛了出去。


    侏儒刺客誌在必得的一劍走空,表情微微有些錯愕,沒等他變招,下巴猛地遭受重擊,哢嚓,下頜骨被踢得粉碎。


    簡鋒一腳得勢,緊跟著兩掌拍地,雙腿借著反彈力道連續踹出,啪啪啪,連續的撞擊聲,侏儒未等落地的身體瞬間中了幾十腳,胸骨盡碎,狂噴鮮血倒飛出去,後背撞到了不遠處的樹幹上,腰椎骨當場折斷,掉地後掙紮蠕動,臉色變得青紫,眼睛裏依舊狠毒,但也充滿了不甘。


    “你……活不了……後麵還有更強的人在等著……你必死無疑……”


    話沒說完,簡鋒踩上他的喉嚨,用力碾動,隨著一聲脆響,侏儒的腦袋歪向了一旁。


    遠處,一個消瘦的身影蜷縮在草叢裏掙紮蠕動,身下全被鮮血染紅了。


    她艱難抬頭,模糊看到眼前一道人影,發出慘笑,掙紮地翻過身來,大口喘息,口鼻湧出大量的血沫子,染紅了半張臉。


    “侏……侏儒……”


    “死了。”


    “好……好……好好……”倏然不動了,雙目圓睜,那張風韻猶存的婦人麵龐,直到此時方才顯得平靜下來。


    簡鋒走上前拔出狹刀,甩掉刀刃上的血滴,扭頭看著婦人,低語:“希望你下輩子能遇到個好人……”


    婦人死前曾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好字,簡鋒判斷,她是遇人不淑,才導致今天的這一切。


    時也命也,趕到這一步了,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江湖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殺人者恆殺之,這就是江湖至理。


    簡鋒抬頭遙望遠處,細碎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身上,照出一片片的光斑。


    照現在的距離推斷,再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趕到雙方的決鬥地點了。


    周圍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沒有被驚飛的宿鳥,也沒有感覺到殺氣,看來鬼麵黑衣人的埋伏地不在這附近。


    連續搏殺,簡鋒的體力消耗不小。他體內原本就遺留著沒有祛除幹淨的腐毒,尤其是下肢雙腿,現在已經有了酥麻的感覺,這是遭到損壞的神經和肌肉組織的傷勢複發了。他現在最需要的做的就是找地方療傷,但沒有時間了。能早一步趕到決鬥地點,就能早一步揭發陰謀,否則等到鬼麵黑衣人對黑白道群雄發起攻擊,就一切都晚了。


    軍人最大的攻擊力不是體現在個人武力上,而是集團式衝鋒,人數越多,威力越大。他體會過那種恐怖的感覺,一切阻擋在已經形成攻擊陣型的軍隊麵前,都會被無情的摧毀碾碎。


    就算現在趕去,時間上來不來得及他都不敢保證,凡是都不能盡往好處想,也得盡量朝著最壞的地方打算。如果真是世間大不幸,沒等他趕到攻擊就已經發起了,那隻有殺戮,瘋狂的殺戮。他不知道在那種殺戮當中能不能活下來,還能不能有機會救下慕容雙情。


    一切都得看天意,看那隻幕後黑手心目中究竟是何打算。希望老天保佑,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簡鋒深吸口氣,目光凜然,剛要再次展動身形,身後傳來歎息。


    “止步吧!大勢已成,你阻止不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拿著朝廷俸祿,卻暗組江湖組織,公然違背朝廷律法,你們該死!”


    樹後踱步而出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獅鼻闊口,滿臉髯須,氣質威猛,雖然換了一身裝束,但簡鋒認得他那張臉。正是當日帶隊緝捕他和薛天燁的那位寧州駐軍將領。


    他出現在這裏,一切都已經不需要證實了。


    “簡鋒,你出自邊軍哨探營,你我同屬軍人,當知現如今的朝廷,文人弄權,小人當道,陛下更是寵信奸佞小人,弄得天下民不聊生,這樣的朝廷,這樣的皇帝,值得你我效忠麽?”


    “我忠的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個全天下的百姓,不是某個人。朝廷再怎麽昏庸,但當大秦侵我疆域,襲我邊疆,殺我子民的時候,朝廷也知道調集大軍驅逐外寇,而你們呢?興風作浪,濫殺無辜,陰謀陷害,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攪動龐大的江湖風暴,牽連了無數人為此身死罹難。你身為駐軍將領,一不為國,二不為民,有什麽資格在這跟我講大道理?”


    將軍無奈歎道:“也罷,本將今日就不同你講大道理。隻談當前。”募地,將軍眼中精光迸射,語氣鏗鏘地道:“簡鋒,你可知曉,你為什麽能逃獄成功麽?”


    簡鋒一愣。


    將軍道:“那是因為在大牢遭到攻擊時,本將敕令寧州駐軍刻意遲發了一個時辰。否則,你以為在我大軍的鋼刀鐵羽之下,你能逃獄成功?”


    “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人才,本將不忍你死在陰謀算計之......”


    話沒說完,一截刀尖從將軍胸口穿透而出,同時自將軍身後響起陰測測的聲音,“吃裏爬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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