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聽聽,蜀山剛千裏仙音給我發的,對陳家來說也不算太大的難事,我這才準備說的。”陳東升虛張著手,迎著眾人的目光,這才說道。


    聽是蜀山那邊來的事,陳老太爺也睜開了眼睛,緩緩說道:“說說是什麽個事,若是簡單,也賣蜀山個麵,把那事給辦了。”


    見主事的老爺子說話,大房二房的人也知道這會兒是吵不下去了,也就等著聽陳東升的信。


    正了正嗓音,見堂屋裏都靜下來,沒有再溜須走神,才說道:“蜀山聽說越州這邊出了個頓悟神功的人,想邀他去蜀山做客,畢竟是個大才,正值妖族侵世,這仗應當要打好些日子,所以想好好提拔,好為人間界效力。”


    這話一出,大房的人都不高興了,合著你二房這是打著蜀山的招牌想要保下陳立,扯這旗算是大了點。


    陳和天可不買這個理,死的是他兒子,這事要不解決清楚,那在越州城裏,他這一脈算是徹底抬不起頭了。


    “少拿蜀山來唬我,這陳立殺了我兒,要是不抵了命,他休想從這門出去。”


    “怎麽的?蜀山的麵這麽的不值當,連我說的話都能讓人駁斥了?”陳東升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以他在蜀山的地位,放出話來保一人不死,那就是蜀山集體在保一人不死。


    氣急了的陳和天也不說這套,現在是他喪了子,“難不成我陳家怕了他蜀山不成。”


    陳東升也是蹙了眉頭,不悅道:“是我在蜀山時間呆長了,坐了個不錯的位置,才能讓大伯你有了陳家比蜀山強大的自信。”


    這言外之意可有些明顯了,這是在告訴陳和天,也是在告訴陳家眾人,蜀山是因為有了他陳東升才會尊重陳不得不說,陳東升這話也確實點醒了陳家所有人,人間界四大霸主之一的蜀山,之所以會對陳家禮待,全是因為陳家有個人叫陳東升,這也是毫無爭議的事實。


    這次輪到陳和天皺眉頭了,這幾年,陳家傍著蜀山這顆大樹,勢力增加了不是一星半點。


    而且陳家最強的力量都出在二房,這些年在外人麵前抖了威風,差點忘了令他能抖威風的人。


    在他心中原本已是穩成的事情,在認清二房之後,心中也開始打起了鼓。


    他不由得看向了陳老太爺,那是他能夠反轉的唯一希望。


    可這個希望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陳和天這才知道陳老太爺一開始就反常的不過問。


    陳和人的兩不相幫不是怕得罪他們,而是他這次的對手是二房的人,現今陳家的支柱。


    陳和天頹敗的跌坐下去,雙眼無神,大房夫人還在哭鬧,吵醒了這個先前意氣風發的失敗者。


    “行了,我們迴去吧,大家心裏都有個底了,也別爭了,按家法來吧!”陳和天揮了揮手,自己先站起身來。


    大房夫人和那些東字輩的子弟都沒有反應過來,可主事的陳和天走了,他們也隻能跟著離開。


    坐在主位上的陳老太爺笑嗬嗬的走下來,來到癱坐在地的陳立麵前,親切的說道:“小立啊!蜀山找你有事,你就去吧!”


    這幅熱情的樣子讓陳立招架不住,事情反常必有妖,莫不是這老爺子憋著壞要弄他。


    小心翼翼的站起來,陳立讓自己與陳老太爺盡量保持一段距離,這才點了點頭答了是。


    陳家任何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唯獨這陳老太爺總是讓陳立肅然起敬,源起於他實在摸不透老爺子心裏在想些什麽。


    在陳立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的時候,陳老太爺突然板起臉,沉聲道:“當然了,你誤殺了你堂兄,卻不能不罰,從今天若是換做其他人,被逐出了陳家之後,一定會哭天喊地的求饒,失去了家族的庇護,他們心底就會認為自己什麽都不是。


    但陳立卻不這樣認為,逐出陳家對他來說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解脫。


    “你雖不是陳家人了,但還是我孫子,有時間迴來看看我老頭子,我活著的日子也不多了……”陳太爺已經離開了,話是從他走的方向傳來的。


    這場家族審判算是結束了,陳立拉著唐麗娘的手走出堂屋。


    外麵飄起了雪,北方的冬天要來得比其他地方更早,秋天還有幾天才過去,雪已經先來了。


    “下雪了。”陳立伸出自己的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手心裏的熱度很快就將其融化了。


    這次三堂會審,陳立是抱著必死的心態來的,無論是前世還是在大唐,殺人尤其是殺同族兄弟都是要遭萬人指責,以命抵命的。


    可沒想到的是潘迎鳳居然會救他。


    包括陳東升,陳立能猜到他可能會幫自己,但沒想到真正救下他的人會是陳東升,扯的還是蜀山這麵大旗。


    手裏捏著唐麗娘柔軟的小手,看著她如秋水般好看安靜的眼睛,這次他是真的笑了,不像之前為了讓自己顯得很放鬆,而裝出的笑容。


    “先生,下雪了,你能多陪小天一段時間再走嗎?”小天歪著腦袋問陳立。“走……我要走去哪?”對小天的問題,陳立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說要去我爸爸在的地方嗎?”


    一聽是這麽迴事,陳立蹲下身來,刮了刮小天的鼻子,柔聲道:“先生不走了,就陪著小天,陪著小天長大,再給你說房漂亮媳婦。”


    “媳婦是什麽啊?先生九月飛雪,隻有北方邊境能看到的場景,很美,是南方人所不能體會的,聽說極南之地,四季如春,很少能看到這種天地一色的美景,算是可惜了。


    陳立收拾好了行裝,帶著唐麗娘母子走出了越州城門,他迴頭看了一眼城門樓上嵌著越州兩個大字。


    突然一種叫作不舍的情緒湧上他的心頭,背境離鄉,任誰都會傷感一番的。


    城外的難民們也早早的收到了消息,在此等著給陳立送行。


    夾道送行的難民們排起了幾裏路的長龍。


    一艘偌大的雲船停在幾裏地以外,聽說那是張三跟北方儒林暫借來的,是要送陳立離開。


    一路走過去,陳立在送行的長龍裏發現了穿黑衣的陳家護院,現在他們應該是叫殺手或者走狗。


    殺了陳和天的兒子,現在他又被逐出陳家,陳和天可以明目張膽的派人來殺他,就是陳老太爺也不敢說陳和天的不是。


    張三可能也是收到了消息,這才借來了雲船,要送他離開。


    怕在這幾裏地的送行路上出了意外,張三也是一路陪著。


    雖然他們三人的結拜關係實屬荒誕,但這陳東升和張三真的也做到了兄長的做派。送了陳立神功神劍,現在張三為了他的安全,又要一路護送他離開。


    盡管陳立嘴上不說,對放浪不羈的張三,他是真當成了自己的兄長,也沒那麽恨陳東升了。


    送行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目送著陳立離開,安靜得寒風刮雪花的聲音都能聽抒發。


    幾裏地聽著很長,陳立也刻意放緩了腳步,一個時辰以後,還是走到了雲船前。登船前,陳立又迴過頭看看自己在北方走過的最後一段路。


    “送先生遠行!”迴頭的瞬間,送行的十萬難民齊聲說道。


    每個人的聲音並不大,可十萬道合並在一起,聲勢震得地上都抖了三抖。


    那些夾雜在送行隊伍裏的黑衣護院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他們知道,自己若是剌殺陳立,先且不說能不能過了張三這關,光是這十萬人,一人扔塊石頭也能把他們埋了。


    “有酒嗎?”這浩大的聲勢,讓陳立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終於知道那些被千萬人愛戴的感受,心中很暖,更是激情澎湃,身體輕得就像是要飛上天一樣。


    張三笑了笑,從身後取出一壇還沒拍開泥封的酒,和一支小巧的酒杯,說道:“我早就為你準備好了,雖然不如大哥葫蘆裏的酒,卻也是上好的花雕。”


    拍開泥封,陳立倒出一杯酒來,雙手舉過頭頂,高聲道:“僅以此酒敬黃天!”


    說完,他將杯中的酒撒向天空,接著又倒出一杯酒來,說道:“僅以此酒敬後土。”


    這杯沙又倒在了腳下的雪裏,倒完將杯子隨手一扔,平舉起手中的壇子,衝送行的人大喝道:“僅以此酒敬眾友!”


    這聲音聲廝力竭,沒挾真氣,卻響徹雲霄,抬起酒壇,陳立對著嘴就咕咕的喝了起來。


    溢出來的酒水淋濕了他的前襟,滴在酒裏,砸出一個個小洞。


    一壇酒喝幹,陳立抬腳就登上雲船,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都登了船,雲船下有雲浮現,載著雲船一路上升到了雲彩裏,陳立除了濕冷,再感覺不到其他,眼睛也看不太遠。


    他怕出什麽意外,就唐麗娘和小天死死抱在懷裏。船在很快速的上升,沒多久就破開了雲層,一縷澄黃的陽光灑下來,照在陳立身上,讓他舒服得打了個顫。


    等眼睛適應稍顯強烈的陽光後,在甲板上居然有個齊排排的方陣,粗略看來,大概有千多人。


    迎著破開雲層獲得的陽光,方陣齊齊單膝跪地,高聲道:“吾等願追隨先生左右,當牛做馬,任憑差遣。”


    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嚇了陳立一跳,小天也一下子躲在他的背後,直到看見領頭那個人,小天一下跑了過去,喊道:“大牛伯伯!”


    領頭那人被撲了個滿懷,還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天的腦袋,說道:“在先生那裏乖不乖,有沒有惹事?”


    “才沒有呢,我還和先生一起打壞人!”在小天的世界,與陳立為敵的人都是壞人,陳立沒有事情離開,就是和那群人打架打贏了。


    這群人就是難民營裏唯一的武團,領頭那個叫大牛的人,就是陳立治風寒時忙前忙後的武者。


    “胡大牛擅自做主,帶來了一千二百零八位武團兄弟效忠先生,望先生不要怪罪。”胡大牛牽著小天走到陳立麵前,請罪樣式的說道。


    “胡鬧!你們走了,那些鄉民們怎麽辦?”雖然板著一張臉,可陳立的眼睛裏還是帶著喜色和感動的。


    “先生不要擔憂,若是越州城連十萬人都照料不周全,就枉稱北方第一城了。”


    “而且我還聽說廟堂派來的軍隊沒幾天就進駐越州了,先生也不要太擔心鄉民們的安全了。”


    方陣裏有人寬慰陳立道。


    可陳立深深一歎,說道:“你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殺了陳東官,又被逐出陳家,陳和天是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你們……”


    話還沒說完,方陣裏走出一位彪形大漢,振臂說道:在雲層的最高處,一條白色的船在踏雲航行,不是那麽起眼,遠在人眼可視距離之外。


    在船的甲板上,有大概千多大漢組成方陣,打著一套天玄大陸上從沒出現過的拳法,掌如刀,拳似虎,身形若遊龍般矯健。


    在方陣的前麵有位剛及冠之齡的青年,他正指點著這群歲齡遠在他之上的大漢動作。


    在雲船上的幾天,陳立已經將《長生訣》傳授了下去。


    《聖人訓》他們是練不了的,已過了剛及冠的骨齡,大漢們也沒有係統,《禦劍訣》是蜀山不傳之秘,不能泄露出去,《盤蛇槍法》是先天武式,沒有係統,他們這群後天甚至是不入流是絕對練不了的。


    剩下的就隻有不知等階的《八卦拳》。


    在《八卦拳》的輔助下,《長生訣》的進境竟然意外的得到加強。那些個卡住境界的後天武者都突破了現有層次,不入流的武者也都成了後天武者。


    他們多年勤練不墜,有的是功法所限,有的是資質所限,有了既高深,又可養生的《長生訣》,不說前途坦然,但至少在修煉這條路上可以走得更遠。


    胡大牛本就是後天四重,是武團裏修為最高的,現在也成功突破到了後天五重,拳法也打得像模像樣的,就數他學得最快。


    甲板上正打得熱火朝天,陳立就看到張三在不遠處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和胡大牛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好好練功,陳立就小跑著來到張三麵前。


    “幹什麽呢?我正教他們練武呢。”陳立對張三抱怨張三笑著將手伸進懷裏,摸了摸之後,掏出了一本書,說道:“聽說你能用奇花異草治病,我就給你尋摸了這本《奇花異草綱目》,裏麵記載了大唐境內大部分花草的信息。”


    接過張三手上的書,一聽他介紹,陳立急忙翻開查看起來。


    粗略看了一遍之後,陳立立馬和前世的《本草綱目》兩相對比起來。


    都是介紹了本草有什麽用處,不同之處在於,《本草綱目》記載的是本草對人的用處,這本書則是以妖獸服用本草後的反應來記載的。


    甚至這本書上還記載有很多天玄大陸特有的本草,這本書正是陳立現在最需要的。


    “當初寫這本書的是一位儒林前輩,奇花異草自古就有人提出可供人族使用,也有人親身試驗過,但大都不清楚用處,胡亂服用而喪失生命。


    所以這位前輩寫出這本書以後,儒林人大多隻當是消遣的讀物,卻沒想到你居然能使用奇花異草。”


    張三介紹著這本書的出處,也說出了這個世界早已發現了本草的用處,但卻因為不知道藥性而無法自如使用。


    “那寫這本書的前輩呢?我能見見他嗎?”相比之下,陳立更想見見寫書的人,因為當麵交流,會比看書更加實用。


    張三往船外的雲海看去,翻湧的雲要比南海的浪更加好看。


    “你可能是見不到他了。”張三說道。


    “前輩去世了嗎?真是可惜了。”陳立痛惜道。


    “不是,那位前輩因為癡迷於花草,在尋遍大唐,再找不出新的花草時,他選擇了去這片大陸上從無人煙的地方……越州荒山的另一邊,已經有好些年了。”


    張三說起這個人時,眼睛裏帶著思念和不安。


    陳立也發現了這點,這本書的作者和張三一定是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狂暴升級超級係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奇奇駕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奇奇駕到並收藏狂暴升級超級係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