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的請求”,聽到這幾個字,青年明顯恍惚了一下,開始猶豫起來。


    溫迪也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他知道了這個“菲尼克斯”並非像表麵上那樣不近人情。


    “唉——”


    一聲長長的歎息在兩人之間響起。


    “我們沒有什麽目的。”


    “沒有目的?”


    “我連向誰複仇都不知道,能有什麽明確的目的?我唯一可以複仇的對象就是我自己。”


    溫迪張了張嘴,但沒說出一句話,他想勸他好好的,好好活下去,但發現自己沒有一個可以站得住腳的理由。


    “那……那許歸期要是迴璃月了,你怎麽辦?你也一同去?”


    “我接著藏起來就是了。”


    青年的表情很不自然,這也進一步證明了溫迪的猜想:他和原來的菲尼克斯一樣,還是在乎他們這些老相識的。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摩拉克斯他也沒說不原諒你……”


    “我知道。”


    菲尼克斯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他直接打斷溫迪的話。


    “是我原諒不了我自己。”


    溫迪笑了,“看樣子你有些地方還是沒變,還是那樣別扭,習慣把所有問題都留給自己解決。”


    菲尼克斯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喘息,像是在反應他的不滿。


    “你越界了。”


    “抱歉。”


    “……”


    麵對溫迪的軟釘子,菲尼克斯無計可施。


    “欸——


    無妨,你沒說錯話。”


    但溫迪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他接著套話。


    “噢,還有,你好像跟那個孩子很親。”


    溫迪往屋子裏一揚下巴,屋子裏的許歸期還在唿唿大睡。


    “沒人的靈魂強度可以供我依托,除了他。


    他的靈魂堅強到根本不像一個人類。”


    菲尼克斯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深幽的綠色光芒,他也在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許歸期,房門和牆壁根本阻礙不了他的視線。


    “我不能離開他周圍很遠,跨越兩國的那種距離根本不行,如果那樣的話,我十秒內就會被重新拖進地脈裏。


    在他第一次接觸到某隻丘丘人身體裏的微量地脈能量時,我們就找到他了。


    我的暗之權能已經與地脈雜糅在一起,早就洗不開了。所以我給他加上庇佑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有地脈能量流經他的身體,這我也沒有解決辦法。


    前不久,他直接接觸地脈之花,那股能量進一步解放了我的權能,我才能用這副形體和你在這裏說廢話。”


    “你的權能還不完整嗎?”


    溫迪很小心地問他,好像很怕再次觸及到他的痛點。


    “目前來看,十不存一。


    你想象不到那個家夥為了把我從地脈裏送出來,吃了多少苦頭,付出了多少代價,又露出了怎樣的癲狂的表情。


    不過,好歹是成功了,我從地脈裏爬出來了,我倆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菲尼克斯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隨便是誰,總得有人要遭罪了。一個已經死過的魔神,一個沒有任何顧慮的魔神,誰能限製他,誰敢招惹他?”


    溫迪很想說他剛剛還在說著要躲著摩拉克斯,但轉眼又在這裏放大話。但溫迪很識趣的閉上嘴巴,一句話也沒說。


    “巴巴托斯,我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


    我知道的事我會給你說,不知道的你問我也沒用。


    我跟你嘮叨這麽多,這也是交易。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你幫我多照顧照顧他。”


    菲尼克斯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這也是死在地脈裏那一位的意思。”


    “照顧誰呀?”


    “除了那個傻小子,還能有誰。”


    菲尼克斯平靜地說,“在地脈裏臨近出來的時候,我倆就盯著他看,出來後又在小期影子裏待了幾年,算是看著他長大的。


    他也因為我受了不少罪,他是什麽性格我一清二楚,我也想讓他活的好受一些。”


    “菲尼克斯,你讓我怎麽說你?


    哈哈哈,你還是我們之間最心軟的那一個,現在還多了新的毛病:嘴碎!”


    溫迪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眼角卻掛著些許閃爍。


    菲尼克斯的臉瞬間漲的通紅,“閉嘴!”


    他大吼,但溫迪還在笑。


    他大概摸透了眼前的這位暗之魔神,他和千百年前自己認識的那個菲尼克斯是一個性子,這就好辦了。


    溫迪笑著,但眼淚也在眼裏打著旋兒。那個菲尼克斯,他的故友,確實是死了,死在地脈裏了。


    他原本以為他當初逃掉了,這幾天看見他跟在許歸期的影子裏,還在期待著與他相見。


    可如今,人影依舊,卻不是故人。


    “我不是嘴碎,我,我隻是……”


    菲尼克斯一時語塞,“我隻是在地脈裏憋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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