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璃月那邊的茶葉,可能沒有你平常喝的那樣好,但算也是騎士團的心意。”


    許歸期對著琴,客氣地笑笑,接過咖啡杯泡的茶。


    他坐在代理團長辦公室的柔軟沙發裏,看著杯子裏的那一柄不倫不類的小勺,將它扒拉到一邊,淺嚐了一口。


    茶是好茶,但泡的方式差了些,怠慢了這份味道。許歸期畢竟是砸過數十萬摩拉在茶館裏的人,就算不精於此道,也多少略懂一些。


    “我們準備的時間太短,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許歸期放下杯子,勺柄和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當啷”聲。


    日光被窗戶格子分成塊狀,一片一片的鋪在桌子上和地上,地毯的絨毛末端閃的發亮。


    “是我來的匆忙才對。”


    若是許歸期的熟人在此,定會感慨他此時顯得如此正常的情況屬實是罕見。


    “沒有提前遞上拜帖,就貿然前來,著實是有失禮數。”


    許是麵前的少年給騎士團的兩人的第一印象不錯,琴心中的憂慮漸漸減輕了一些,隻是凱亞還注意到許歸期放下咖啡杯時微抿的嘴角。


    是不喜歡嗎?可能是麗莎泡的問題吧......


    連我都看得出來她很外行,隻是她自己嘴硬。


    凱亞心想,他從沒有懷疑過是這份茶葉的問題,畢竟這是他從晨曦酒莊最貴的那一檔收藏裏順出來的。


    要不等下帶他去“天使的饋贈”裏看看?


    不過凱亞不敢把這話說出口,他怕被那位義兄得知,又給他翻白眼。


    “您客氣了。”


    與騎士團的二位高層,在這樣一個悠閑自得的上午交流,總給許歸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塵封已久的記憶從腦袋裏的某個角落偷偷摸摸的爬出來,像是書籍一樣,一頁一頁,一幕一幕的在他的眼前浮現,翻過。


    歌者,騎士與龍的篇章徐徐展開,自己的那些冒險經曆,雖然隔著一個次元,但就是那樣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出現。


    記憶,能比相片留存的時間更久,久到地老天荒。


    許歸期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這是開始嗎?


    劇情的開始?


    不,倒不如說這是一段史詩,一幅巨畫的開始。


    而他,浮浪中的一朵小水花,被捧到極高的高度上,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開始。


    ......


    “......風中且有詩音,不愧是自由的城邦啊。”


    被許歸期一番恭維,麵子薄的琴團長有些不好意思。


    “見笑了,希望昨天的事沒有讓你介意。”


    許歸期知道她說的是特瓦林襲城的事,他麵色依舊,笑著開口。


    “雖然看見了一些問題,但騎士團的能力我也看見了。璃月不會因外部的因素對朋友產生不必要的懷疑,我相信蒙德也是的,對嗎?”


    “說得對。”


    在一旁許久沒有開口的凱亞,此時接上了話。


    話說,憋得太久,對他這種自來熟很是煎熬吧?


    “也要感謝許先生昨日出手相助,幫了安柏大忙。”


    “誇張誇張。”


    許歸期連連擺手。


    “隻是舉手之勞,千萬別將如此大功記在我的頭上。”


    看氣氛已經到了,他將懷裏的信掏了出來,摩挲一下,再遞給凱亞。


    “跟兩位聊天很開心,聊到這裏,也足以證明蒙德的誠意了。


    在這個時候,我要是還不表示一下,我家大人可是會怪我的。”


    許歸期笑意盈盈,“這是天權星大人的親筆信,請二位過目。”


    琴和凱亞對視一眼,後者又朝許歸期點點頭,“辛苦。”


    “職責所在。”


    信件交到琴的手上,她先打開,看的很慢,再將信交到凱亞的手上。


    許歸期不知道凝光在信上說了什麽,他也懶得去猜。


    杯子裏的殘茶倒映出天花板的模樣,還有許歸期的半個腦袋頂。


    他垂著眸,捧著“茶杯”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手裏的杯子有異動。


    他抬頭,看見凱亞幫他把茶續上。


    “謝謝。”


    “許先生不用客氣。”


    凱亞他歎了口氣,“不瞞你說,蒙德現在的情況不太樂觀。璃月願意提出進一步結交的意向,我們很感謝。”


    “噢?竟有此事?”


    許歸期學著某人的樣子裝傻。


    “不過我相信騎士團的能力,分分鍾解決這些事不在話下,在下就待在這城中。”


    凱亞看著麵前的少年,他眼神中的真摯不似作假。


    他一時語塞,剛想好的話卡在喉嚨裏。


    說許歸期不知道蒙德城裏愚人眾的情況,他才不信,能被璃月派來的人能是不做事的草包?


    本來他和琴都已經提前商量好了的,如果許歸期想參與愚人眾的事,他們不勉強,也不幹預。


    之前琴她將話題三番五次的扯向現狀,就差說出”愚人眾“三個字,可這小子總是岔開話題,裝傻充楞。


    昨天晚上,他和琴還有麗莎熬了半宿,確定了幾個話題,第一個就是要清清楚楚地探明璃月對愚人眾的態度。


    雖說他們結合收集的情報,都認為璃月不會給那幫至冬人好臉色看,但不收到準確的信息,他們還是安不下心。


    他看向琴,也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來者有些滑頭\/聰明啊。”


    許歸期好像專注於手裏的茶,沒注意兩人的眼神交流,又啜了一口,慢悠悠地說:


    “在下很久之前就向往蒙德風物,現在借職務之便來到貴國,自然要好好逛逛,四處轉轉。”


    什麽意思?


    凱亞心裏這樣想,可嘴裏卻說:“那可一定要在蒙德城待久一點,我請許先生去最好的酒館。”


    “卻之不恭,我也在城中靜候兩位的佳音了。”


    這是不插手的意思?


    凱亞覺得麵前之人說的話比自己還難懂,他沒想到在一個比自己年齡還要小的小狐狸吃癟。


    論話術,竟是自己輸了半籌。


    他沉默下來,琴看見凱亞的反應,連忙接話暖場。


    “許先生需要騎士團幫忙找一處更好的房子嗎?。”


    “不必了,我現在住的房子就很好,我很滿意。”


    “哦?不知許先生住的是哪裏?


    據我所知,整個蒙德城最好的旅店,已經被愚人眾包下來了。”


    尋到機會的凱亞,再次開口。


    他表麵風輕雲淡,實則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已經彎成了九曲十八盤。


    既然許歸期一直縮著,那他就更主動一點。


    “聊到愚人眾,不知許先生有什麽看法?”


    看著凱亞的笑容,許歸期看出那笑容中有三分狡黠,三分散漫,三分探尋,還有九十一分的不懷好意。


    好嘛,終於是把話聊到這一步了。


    許歸期不鹹不淡地想,就知道這老狐狸不好糊弄。


    自己已經很努力地在裝傻了,騎士團的兩人也注意到了,所以直接將話掰開了說,這也正合他意。


    不過,信息一定要對等才行,自己不能吃虧啊。


    “愚人眾?他們在璃月的行動有些頻繁,不知在蒙德也是這樣嗎?”


    還在踢皮球......


    凱亞幹咳了一聲,慢慢說:“啊,看來咱們兩國都一樣呢。


    看來冰之女皇還挺看重愚人眾的嘛,和其它六國的外交事務全交給他們了。”


    還在說廢話是吧......


    許歸期皮笑肉不笑,這騎兵隊長還在藏東西。


    可是,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琴團長已露疲態,她偏過頭去,在許歸期看不見的視角裏打了個哈欠。


    這不怪她,蒙德管事的人少,她辛苦些在所難免。


    許歸期的餘光瞟見了琴團長肩膀的抖動,他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和凱亞這種扯皮的行為對她來說有些不公平。


    辦公桌上的文件落了兩摞,高度比一個可莉還要高,可能是還沒來得及處理。桌子旁邊的地上堆的還有......


    許歸期一下子安靜下來,他有些自責。


    凱亞還在和許歸期“鬥智鬥勇”,話說到一半發覺對方不接招,聲音也慢慢的弱了下來。


    “怎,怎麽了?”


    “我們有話直說吧,兩位。”


    許歸期抬起頭,目光平靜,停留在吃驚的兩人臉上。


    “我不喜歡愚人眾,璃月也不喜歡,千岩軍和璃月還沒有做好戰備,但我們正在努力。


    所以,你們的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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