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遁玉陵,許歸期更喜歡淥華池的景色。


    並不是說遁玉陵周圍的景色不入許歸期的眼,純粹是因為他看膩了。


    跟靈矩關一樣,遁玉陵離璃月港不遠,也多山林古跡,許歸期來此十餘次,再複雜多變的地形,也了然於心。


    至於景色,遁玉陵三麵環山,當得起一句“環陵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也就那樣,不甚尤美。


    盆地底部有湖,當中佇立著半座殘樓,好似一個身形高大的老人在水邊垂釣。


    來此的冒險家不知凡幾,許歸期也是其中之一,還是來的最多的那一批。


    許歸期依舊避開了愚人眾的先遣隊和飄在低空中的深淵法師,爬上了把遁玉陵和淥華池隔開的那座山峰。


    這時可能就有聰明帥氣或漂亮伶俐的讀者問了:許歸期不是還要去打爆炎樹嗎,可是他連小怪都要避開,去打boss不是自不量力嘛。


    哼哼~


    要知道,打倒炎爆樹的不是許歸期,而是他手中的藥劑。


    主c是機製,許歸期他隻是個刮痧的。


    爆炎樹的根部,有一層火元素凝聚而成的護盾,護盾破裂,它就會進入短暫的眩暈。


    許歸期隻能趁它眩暈的片刻,吭哧吭哧地提著槍輸出,在這個以元素力為主的世界裏打出物理傷害。


    對於爆炎樹眩暈前的猛烈進攻,許歸期隻有憑借走位和身法來規避傷害了,一旦被控住,半條命就得交代在那裏。


    許歸期也不是沒有試過,在受到傷害後瘋狂吃掉幾隻甜甜花釀雞,但這一舉動除了讓他自己看起來像個傻子以外,對傷勢的恢複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當時白術先生在檢查許歸期的肚子有沒有脹氣後,還摸了摸他的腦袋看看有沒有發燒。


    經過實踐,許歸期得出結論:遊戲裏能靠吃食物來達到瞬間恢複狀態的機製,切勿帶入三維世界......


    ......


    再說迴淥華池。細細算來,許歸期來淥華池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周遭景致也拍得七七八八。


    可是許歸期一直對淥華池抱有一種新鮮感,對它的偏愛理直氣壯。


    淥華池與其他遺址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在不少考古學者的眼裏,最為明顯的就是兩個高大的古千岩軍石像。


    那兩座石像如兩柄厚重的重劍一樣陡峭如雲,直指天穹。曆經千百歲月,縱使鋒刃與棱角被時光磨平,但那股攝人心魄的氣性與威嚴,經過打磨卻絲毫未減,反而愈加震撼人心。


    淥華池還有一處奇景,就是類似梯田狀的水澤。


    或許千年前的某時,璃月的先民在這片土地上耕作過,隻是時過境遷,梯田的地勢塌了下去,蓄上了積水。


    池中之水,一年四季都是碧綠色,與池邊的紅楓互相扶持,看著歲月揉進風裏,唿嘯而過。


    淥華池


    在晦明變化時分,周圍的一切都變成橘紅,連楓葉的大紅色都被襯得暗淡了許多,但那幾池水依舊是碧綠色,像幾塊磊放在一起的翠玉。


    更晚一些的景色


    許歸期沒有下山,挑挑揀揀找了一處陰涼之地,靜靜地等待日落。


    他知道,淥華池的景色在日落時分,是最有韻味的。


    他拍過很多次了,有經驗,在這方麵他最有話語權。


    許輕煙曾經問過他,拍重複的景色有什麽意義?


    許歸期剛想跟她說道說道,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他最後隻是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眾人皆知聖人有言,“溫故而知新”。


    但做到“溫故”者甚少,會舉一反三者更少。


    聖人可沒有說隻有書本裏的東西可以“溫故”,能“溫故”的東西多了去了。


    不論是應試考試的答題手感,還是打籃球時的肌肉記憶,亦或是玩野區蕭炎的操作手感,都是可以“溫而知新”的。


    拍同樣的景色,怎麽就不能得到不一樣的相片呢?


    但許歸期什麽都沒有給許輕煙解釋,他知道以許輕煙的聰慧,不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可她開口就問“意義”何在......


    這是觀念的差異,絕非他三言兩語就可解決。


    在許輕煙眼中,攝影不是一件值得“溫故”的事情。


    對她而言,攝影可能是哥哥的一種謀生手段,但絕不配作為值得“溫故”的對象。


    自己願把攝影當作陪伴自己一生的夥伴,可是連自己妹妹都沒有正眼瞧過它,那父親呢?


    那世人呢?


    許歸期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一種處於難受和惆悵的感受在心裏升起。


    他意識到,曾經那些聖人賢者,不被外物所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真的很難做到的。


    至少目前的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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