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站在馬新軍的身邊,神情似乎不但高興,臉上毫無表情。


    看到韓遠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樣滿臉帶笑地打招唿了。


    韓遠走過去,和馬新軍互相拍了拍肩膀,兩人之間的情義不言自明。


    “孩子怎麽樣?”馬新軍問道。


    “挺好,我帶他去做了心理疏導,沒有心理陰影了,敢一個人在家。”韓遠說道,“兄弟的鼎力相助,我無言以報,今天就多喝幾杯吧!”


    “嗬嗬,行,一會兒再給你找個美女代駕。”馬新軍笑道。


    “那還是算了。”韓遠馬上說道,“我那次在麗晶喝醉了,是誰把我送迴去的?”


    想到那根落在床上的長發,韓遠還是忍不住問道。


    雖然他曾經懷疑過是阿藍,但是他從來沒有問過阿藍,阿藍也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兒始終在他心裏。


    “你小子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馬新軍吃驚地看著韓遠,“這麽久了,你還問這個?”


    “我真不知道,誰跟你裝了?”韓遠叫屈道。


    “嗬嗬,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馬新軍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阿藍送你迴去的,你居然不知道?”


    韓遠笑了笑,“我真不知道,我真的醉了,什麽都不知道。”


    “你就裝吧!”馬新軍笑道,一副毫不相信的樣子。


    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答複,韓遠心裏頓時喜滋滋的,果然是阿藍!那根長發果然是阿藍的!


    難道上天真是冥冥中注定要讓阿藍闖進他的生活?如果不是這根無意中落下的長發,穀妍和他之間的關係是否能夠在那一次化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韓遠不由得在心裏自嘲了一下,如果人生有如果就好了,他一定選擇在十年前遇到阿藍,而不是穀妍。


    如果真的注定他們要在一起,現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彼此的生命中也不算晚,感謝上天的眷顧吧!


    林雄站在旁邊,始終沒吭聲,甚至都沒有和韓遠打個招唿。


    韓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小夥子今天怎麽不開心?有事兒啊?”


    林雄苦笑了一下,依然沒有說話,眼神裏滿是落寞。


    馬新軍對韓遠使了個眼色,“走吧,我們進去說。”


    三個人一起往樓上走去。


    來到一個小包間,韓遠主動點菜,要的都是隨園的特色菜。


    菜點好了,韓遠給他們倒茶。


    他發現林雄整個人好像都變了,變得悶悶不樂的,愁眉苦臉的,以前那個陽光開朗帥氣的小夥子完全看不到了!


    這是為什麽?難道在海洲日報工作得那麽不開心嗎?還是失戀了?


    林雄家裏不缺錢,父母也都好好的,沒有什麽值得煩惱的事情,除了工作這點兒事兒,戀愛這點事兒,還能有什麽事兒?


    “林雄,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麽事兒了?”韓遠關心地問道。


    林雄看著韓遠苦笑了一下,一種深深的失落湧上心頭,許久他才開口道:“韓叔,我,我被簡振武開除了——”


    “什麽?”


    這句話就像驚天炸雷一樣震驚了韓遠!


    “被簡振武開除了?憑什麽?他***憑什麽開除你?”韓遠怒不可遏地說道,他真想現在就找到簡振武這個畜生,痛打這個***一頓!


    ***,那一次他調戲林甜的時候就應該直接給他廢了!他瑪的這人就是個孽障,隨時都會害人!


    馬新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林雄:“就那麽個破單位,你還留戀他幹嘛?有那樣的領導這報紙還能有好?你早離開是明智的!大丈夫何患無工作,舅舅的公司隨時歡迎你!你想要什麽樣的工作都可以,隨你挑!”


    可是,林雄卻是一點兒都聽不進馬新軍的話,他不是愁工作,他不工作也不會餓死,去找一份別的工作也很容易。


    問題的關鍵是,他是個有新聞理想的人。做新聞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很希望自己能夠利用手中的這支筆,記錄下這個時代的變遷,他願意一輩子都為新聞事業兒奮鬥!


    可是,沒想到自己剛進海洲日報幾個月,就被簡振武這個畜生給設計陷害了,被他一票否決給開除了!


    想想他都覺得冤枉啊!這份屈辱纏在他的心裏,讓他無法釋懷!很多次,他都想去單獨找簡振武單挑!


    他瑪的,為什麽要這麽陷害他?


    “林雄,你告訴我,簡振武憑什麽開除你?”韓遠再次問道,他一定要知道這個事情的過程,他感覺簡振武是故意的,林雄是他介紹進海州報業的,是不是因為這個簡振武就如此對待林雄?


    林雄欲言又止,想說卻又無法開口。


    “說吧,今天把你帶出來,就是讓你釋懷一下,或許韓叔能幫你解開這個結——”馬新軍說道。


    這些日子林雄天天悶在家裏,一句話不說,把他的父母都給愁壞了!


    林雄喝了一口茶,苦笑道:“簡振武說我偷了人家的錢——”


    “臥槽——”韓遠當時就爆粗口了,“這麽下賤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大家就能相信他?”


    “事情是這樣的——”林雄說道,“新記者培訓結束後組織了一次采風活動,單位租了一艘船去了西澳島和汛洲島。大家都很開心,因為這兩個島的自然風光十分好,我上高中的時候去過一次,很喜歡那裏。在西澳島采訪了一天,就到汛洲島。汛洲島的沙灘很美,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快一個個就換上泳衣跳進了海裏。當時是中午,太陽很曬,我很怕被曬傷,就沒下水,坐在小木屋那兒享受陰涼。他們的包和衣服都放在海邊的小木屋裏,那是漁民們自己搭建的。簡振武也去了,他和他們一起下去遊泳。”


    韓遠仔細地聽著,卻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林雄繼續說道:“我中途進了一趟小木屋,隨意看看這個小房子。後來有兩個漁民迴來了,拿了點什麽東西就走了。我沒留意。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上岸了。就在大家都換好了衣服後,新記者邢開央突然說她的包裏的兩千塊錢不見了!大家都麵麵相覷,很快所有人就把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因為當時就我一個人留在那兒。”


    “簡振武當時就過來問我:你看見誰動她的包了?我說沒有。簡振武臉上露出了很不一樣的笑容。他當時就對邢開央說:報警!”


    “然後我們所有的人都到了派出所,這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出事兒,因為我壓根兒什麽都沒做!”林雄咬著牙齒說道,“當時每個人都去做口供,叫到我的時候,他們讓我把包和錢包什麽的都放外麵,身上什麽都不能帶。我照做了。出來後,我發現我的包被人翻過了。我頓時就明白了什麽,但是已經遲了——”


    “他們怎麽下的結論?”韓遠強壓著怒火問道。


    “他們說我撒謊,因為在我的錢包裏發現了四千多塊現金,而且這個錢裏麵,還有邢開央做過記號的紙幣!”林雄苦笑著說道。


    “你被陷害了!”韓遠頹然道,“為什麽不早說?”


    “我有口難辨,簡振武和所有人都證明當時就我一人在場,現場也沒有錄像,無法找到那個漁民上來過的證據。”林雄說道,“更要命的就是邢開央的話,說那張她做過記號的紙幣正好出現在我的錢包裏!”


    “***!邢開央是簡振武的人吧!”韓遠說道。


    “是,據說是他一手弄進來的。”林雄無奈道,“他們為什麽如此陷害我?我錢包裏經常是放很多現金,因為經常和同學出去玩兒,他們都不帶錢,就我帶錢,我都習慣了。”


    “你錢多!”馬新軍沒好氣地說道。


    林雄不吭聲了,他覺得自己真他瑪的冤死了!簡振武怎麽能這麽對待他呢?他從來都是尊重簡振武的啊?他為什麽這麽看他不順眼,非得把他給踢出去?


    “傻孩子,因為你是我介紹進去的!”韓遠苦笑道,“他把林甜趕走了,現在又把你弄走了,隻要是和我有點兒關係的人,他統統弄走。我他瑪的是前世和他相克!”


    林雄不敢相信地看著韓遠,他從來沒有想過簡振武居然是因為韓遠而陷害他的!


    這個人太他瑪的陰損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韓遠看著林雄說,“不過,走了好,那裏不是久留之地,有簡振武這樣的人在那兒攪和著,遲早出大事兒。”


    “我早就這麽跟他說。”馬新軍說道,“這孩子滿腦子新聞理想,現在還能有幾個人堅持新聞理想呢?還是跟著舅舅幹實業,以後自己創業吧!”


    林雄不以為然,他就是想做新聞,他就是有新聞理想。


    人一輩子總得堅持點兒什麽吧,如果連這點兒理想都不能堅持,那還活個什麽勁兒!


    “你還想做新聞?”韓遠吃驚地問道。


    林雄點點頭,“我想離開海州,到廣州深圳去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到我的立足之地,隻是我一直沒弄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心裏也就釋然了。”


    “林雄,你不用離開海州,就留在這兒做新聞,我介紹你去一個地方,很適合你——”韓遠信心滿滿地看著林雄,他馬上想到了林甜的和她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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