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個時候,從田地裏幹活迴家吃飯的何家二叔何玉路過,見何福家圍滿了人,便駐足,問道,“大哥,你家這是又出啥事了?”


    “哼!”何福跟何玉關係不算好,還以為何玉是來看自家笑話的,沒好氣的甩了甩袖子。


    “難道是阮西西又鬧了?阮西西,大哥好歹收留了你,沒有功勞也苦勞,你就不能安分一點?”何玉皺眉,語氣不悅道。


    “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阮西西當即沒好氣的頂迴去,“你搞清楚是怎麽迴事了嗎?就在這兒胡咧咧!”


    何玉才懶得管何福家的閑事,當年兩家鬧分家的事情打得不可開交,情分早就沒剩下多少了,而且這些年何福家的日子始終比他家的日子好,他心裏一直憋著口氣。


    說是關心何福教訓阮西西,實際上不過是些麵子話。


    可沒想到阮西西這小賤蹄子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公然駁斥他,好歹他也活到一大把年紀了,都是做爺爺的人了,哪裏受得了這份氣。


    登時便不高興了:“你怎麽說話呢?好歹我是你的長輩,你得跟著你姨父喊我一聲叔叔,都要出閣的姑娘了,一點沒禮貌,長幼不分,簡直就是不孝!


    別的不說,你看看你這幾天鬧出的事情,真是夠丟人的!


    你看誰家的姑娘跟你一樣沒分寸瞎胡鬧了,你以為你把你姨父家的名聲搞臭了,你就有禮了?


    別忘了,你好歹在她們家養了幾年,她們家名聲臭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看你能嫁給什麽好人家!就你這樣,就是去給人家做小都沒人要!”


    何玉一說起來就滔滔不絕,自以為有理有據壓了阮西西一頭,說完得意的一笑,就要走人。


    阮西西卻在這個時候冷笑一聲,開了口:“對,我差點忘了,你是姨父的親弟弟,我還得喊您一聲二叔,既然你懂這麽多道理,那就幫姨父把欠趙大娘家的五兩銀子和欠我的十五兩銀子一起還了吧。”


    “什麽?”何玉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義。


    原本還愁眉不展的何老頭何福頓時眼睛一亮,一臉期待的看向何玉:“對啊,二弟,你家這些年沒怎麽花錢,你那肯定有錢,你借給我,幫我把這難關給度過去吧?”


    “錢?什麽錢?我哪兒有錢?”何玉登時變臉。


    “你剛才不是還說咱們是親人,大哥有難,你可不能不幫啊——”何福見何玉變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想當年他是家裏的老大,爹又死的早,是他幫娘一起把弟妹拉扯大的,可是後來家裏分家的時候,最不好的東西都是他的,好的都給了何玉。


    這口氣過了幾十年到現在還沒消呢。


    何福心裏覺得何玉幫他出這二十兩銀子是理所應當的,誰讓他當年分家占了那麽大的便宜。


    “二叔,你看姨父都求你了,你們是親人,血濃於水,你總不好看著姨父一家被趕出村子去吧?”阮西西冷笑道。


    “趕出村子?大哥,這是咋迴事?”何玉有些莫名其妙。


    “唉——”何福聽了何玉的話無奈低歎一聲,卻沒有把原委說出。


    “是這樣的,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阮西西道。


    “阮西西,是不是你又作妖了?你這小蹄子最近是不是長脾氣了,大哥,我跟你說,像這樣的小蹄子就得狠狠地打,你看咱們村那誰買的媳婦,剛來的時候不是也跑,打了幾次不就老實了,這管教媳婦和管教別的是一個樣的。


    對了,就咱們鋤地的牲口不可是這樣的,就得狠狠地用鞭子抽打,打的聽話了也就不鬧了,怪怪的犁地了。”


    何玉眯著眼陰沉著說著。


    何玉年紀雖大,花花腸子卻不少,尤其這幾年阮西西漸漸地散發出女人味道,每每何玉見了都會不自覺的吞咽一口唾沫。


    看的阮西西一陣陣的惡心。


    不過她還是強壓著心底的惡心,露出懼怕又無辜的表情來,有些吃驚道:“二叔,原來姨父姨媽對付我們弟妹的那些手段都是你教的,你說你還是人嗎?竟然把我們比作牲口,你在家裏也是這樣打你的媳婦兒媳婦女兒孫女的?也是把他們當牲口一樣?”


    何玉本是想在何福跟前出出氣,這才隨便咧咧了幾句,沒想到竟然就被阮西西給拿住了話柄,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心裏狠狠地咒罵了一聲,阮西西這小賤人可真是巧言善辯,自己不知不覺竟然中了她設置的套子。


    不過他還是趕緊換了一副顏麵,裝作是有口無心的樣子,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頰一巴掌,對著阮西西解釋道:“西西啊,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攔,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再說我跟你姨夫一家也不經常走動,你又不知不知道,我哪裏知道他在家怎麽打你們的呢?


    不過要是你姨父姨媽打你,你可以跟我說,我肯定會為你做主的。”


    何玉怕阮西西抓住自己的話柄把事情鬧大,自己的兒子女兒都要到了婚嫁年紀,可不能把名聲搞臭了,所以為了安撫阮西西,甚至瞬間改變立場,選擇站在了阮西西這邊。


    阮西西倒是也不會拒絕這好意,隻好解釋:“是這樣的,前幾日姨媽把楠楠砍傷了,許大夫說楠楠想著活下來就得吃些好的,所以我問姨父好說歹說才要了二兩銀子,去縣城買了一些吃的帶迴來。


    可沒想到今日才剛把肉燉上,表嫂就帶著小曼和小豆偷吃,還把甜甜給打了,姨媽迴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打甜甜,我不讓,姨媽便跟我吵鬧起來。


    然後趙大娘一家正好來管姨父索要之前借的款子,姨父不僅不掏錢還想著讓我把給楠楠買肉吃的錢給拿出來,我不肯,姨父和姨媽就各種罵我,再然後我想要迴我爹媽留給我們的地。


    孫奶奶說我跟甜甜和楠楠在這裏住根本花不了幾個錢,而且村子裏的地租出去是要收一般的糧食作為租金的,所以我就想著跟姨父要一半的租金。


    姨父好說歹說才答應,隻是卻也隻是答應,卻說沒錢掏。


    我也不是不理解姨父的難處,所以也尋思著打欠條就打欠條,可現在有了二叔你,我想著你跟姨父兄弟情深,肯定不會不管姨父的對不對?”


    何玉:“……”


    阮西西一口氣說了一堆的話,在場的除了知曉原委的,大部分都被繞暈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把最後幾個字給聽進去了,這是想讓何玉替何福掏錢。


    不過大家都知道何玉和何福兩家的關係,都知道何玉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掏這筆錢的。


    隻是何福不死心,還對著何玉道:“老二啊,咱們好歹是兄弟,當年大哥對你不薄啊,分家的時候,咱娘把最好的房子給了你,還分給你細糧,我跟你嫂子可是隻有粗糧,當時你不是也說等到有一日我需要幫助,你肯定二話不說。


    現在大哥我遇到難處了,你可不能不幫!再說你家的日子我是知道的,你那幾個孩子也沒花多少錢,而且家裏的地也多,你肯定能拿出二十兩來,你今日就幫大哥把錢出了,大哥肯定會幾你的好的!”


    何玉才剛剛從阮西西的話裏繞出來,就聽到何福這一番厚顏無恥的話,整個人都僵硬了,就差一口濃痰噴在何福的臉上。


    這大哥還真是跟以前一樣無恥!


    當年分家明明就是他占了便宜,偷偷把娘最值錢的首飾都拿走了,還倒打一耙!


    現在還想讓他當冤大頭替他出錢!


    呸!


    做夢!


    看著何福一臉希冀的臉,何玉強忍住內心的翻騰,微微一笑,迴道:“大哥,咱們兄弟這感情,按說我不該拒絕,可是你也知道我在家說話不算話,再說二十兩也太多了,我們家可是拿不出來的,大哥,自己欠下的還是自己還,這事兄弟幫不了你的!”


    聽著何玉的話,阮西西忍不住譏諷:“二叔,不是兄弟情深,咋這麽點小忙都不幫呢?”


    何玉狠狠瞪了阮西西一眼,不過這個時候他不敢冒然出聲了,畢竟這何福一家的事情可是扯不斷理還亂,別到頭來惹了一身騷,洗都洗不掉!


    何福原以為何玉今日破天荒的幫自己出頭,是記著兄弟的情分,沒想到自己一番好言相求,他卻隻是推脫拒絕,心裏希望落空,臉色也重新變迴難看,過了一會兒,他又不死心的對何玉道:“老二,沒有這麽多錢沒關係,你可以少借給我一點,不用二十兩了,十兩,十兩也成!”


    何玉臉抽搐:“一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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