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縫家鬼引薦的‘小娃娃’,重傷木下三郎,盜取寶貝後,跑了?


    按道理來說,如此一來,若是心胸狹隘一些的人,怕是連帶著張縫家鬼,都會一起憎惡吧?


    那我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


    可誰又能有通天的本事,將人的意圖以及往事揣摩的沒有絲毫差錯呢?


    我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


    “前輩不會是想要拿這件事,來整治我吧?”


    木下三郎連連搖頭:


    “這麽會呢?”


    “美人在我這裏是有特權的。”


    “現在的世人不是有句老話嗎?叫什麽來著.....哦,顏值就是正義。”


    “你沒有得罪我,我自然不會怪罪你。”


    “至於這迴的事情嘛......”


    ‘公輸忌’的臉上眉眼含笑:


    “隻要你肯做我的妻子,要不就這麽算了,好不好?”


    好不好?


    好個der好!


    我麵無表情:


    “郎君,我們倆其實有個共同的特點,您想知道是什麽嗎?”


    木下三郎對我喊他郎君的稱唿顯然極為開心,頗有些大喜過望之感,笑完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什麽呢?”


    我皮笑肉不笑:


    “我們倆都喜歡女子。”


    木下三郎唇邊原本蕩漾的笑意戛然而止,原本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瞬間變成了死魚眼。


    他麵無表情道:


    “所以,你要是進了我的畫卷之中,確實會和我搶媳婦對吧?”


    我完全沒有扯謊的自覺:


    “六十六,十三,二十八,這些姐姐都是我畢生所愛的類型,我勢必拿下!”


    木下三郎斜了我一眼,一震衣袖:


    “滾!”


    此字落地,不知何處而來的煙塵從廊下席卷而來,將帷幔吹得高懸,在空中揮舞,獵獵作響。


    我下意識用手捂住眼睛,抵擋風沙的進攻。


    耳邊停止許久的頹靡絲竹之樂不知為何又開始演奏,聲聲哀哀,鑽人心肺。


    風沙燃盡之時,豔光方才無色。


    我挪開掩在眼前的手,入目就見天花板上的吊燈在微微搖曳著,迷醉人心的燈光傾頹於室內,很是令人暈眩神迷。


    身旁的公輸忌發出了一聲悶哼,唇畔溢出些痛苦的音節,我起身查看他的狀況:


    “沒事吧?”


    公輸忌張了張口,口中溢出些許酒氣:


    “...還好。”


    好什麽?


    身上的傷口又重新裂了!


    我長長歎了一口氣,點亮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不到淩晨三點鍾,距離天亮還有很遠:


    “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讓你舒服一些。”


    “不然的話,你父親來的時候,你估計就咽氣了。”


    公輸忌張了張口,默認了我這一說法,任由我揉扁搓圓。


    我將他的外衣小心脫掉,將已經明顯染血的紗布換下,再一層層的報上新紗布......


    公輸忌的臉色很白,眼中有些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隨口問道:


    “剛剛木下三郎將你的身體奪走,你去了哪裏?”


    “你是在身體裏麵,同他一體雙魂,還是有別的什麽情況?”


    “就比如......他把你的魂魄放到了別的容器之中?”


    這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


    人還活著的時候,就被‘附身’,變為另一個‘人’這種事,雖然各類典籍怪談之中經常發生,但往細了想,這事兒確實是詭奇異常。


    要知道,我自己在附身於紙人的時候,自己原先的身體,也是如同一具沒有靈魂意識的空殼。


    就如同一個個已經裝滿的容器,滿杯中的水,自然是可以倒入另一個空瓶之中。


    而若是原本已經裝滿的容器還可以加入新的東西,並且獲取主動權......


    那麽,就說明他們倆的‘質地’不同。


    譬如滿杯的沙子,還能加下一些水......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關乎科學裏講究的能量守恆,在這裏是否亦有所共通。


    這也是為何我會特別關注這個問題的原因。


    因為我也曾發現過,毋頭村中‘長生人’的長生之法,原來可以被人研究出來是一種菌類.....


    是否會多捏造一個意識,還是一直用同一個靈魂操控別物......


    這是小事。


    但就是這種無數的小事,才構成了基礎,才構成了如今科學與玄學並存之世。


    我等待著公輸忌的答案,公輸忌艱難的咳嗽了兩聲,薄唇微啟開合,卻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


    我手下一頓,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會是要死了吧?”


    原先未飲酒之前,好像也沒有這麽嚴重?


    公輸忌艱難的搖了搖頭,我隻得附身過去聽:


    “要去醫院嗎?還是再撐.......!”


    僅僅是我側身附耳的一瞬,電光火石之間,有什麽柔軟的東西劃過了我的唇側,冰冷之中帶著一絲溫熱。


    沒有水漬,沒有第二秒。


    隻有幹裂唇畔之間的一觸即分,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酒香。


    我反應很快,所以這招偷襲,隻擦到了一些唇畔,以及些許臉頰。


    但就是這麽一小段的距離,卻好生灼燙。


    十成十的灼燙。


    從唇角,一路如決堤猛獸一般,轟然狂奔,席卷至全身。


    令人有一種從頭到腳底板都不自在的感覺。


    我緩緩抬起頭,一下便撞入了似曾相似的含笑雙眼之中。


    不是公輸忌那雙溫和,波瀾不驚的眼,是含笑揶揄的眼。


    我瞥了對方一眼,繼續將手中最後一點點的紗布捆好。


    那雙眼的主人,經曆了最開始的陰謀得逞,興致盎然,在看到我始終毫無反應之後,意興闌珊,最終铩羽而歸:


    “好吧,我相信你不愛男人了。”


    木下三郎喃喃自語道:


    “你一點兒都不害羞。”


    我在對方的紗布上打了個死結:


    “我還以為您讓我滾,就是讓我滾的意思。”


    哪裏會想到這一位,又殺了一個迴馬槍,


    顯然,是壓根沒有從公輸忌的身體裏出去。


    木下三郎不滿的斜了我一眼:


    “我讓你滾,那我不能也滾過來嗎?”


    “那條律法規定我不能在這裏?”


    “而且我那宅邸,就是我隨身攜帶的幻境,我帶著我的家到處走,那全天下到處都是我的家,有什麽問題嗎?”


    我沒有應聲,心中卻是緩緩歎了一口氣。


    是了,雖然叫對方‘木下三郎’,但要是真的忘了他另一個名字,那才是真正的大失誤。


    ‘五脊羨通神’,可和好名聲搭不上什麽邊。


    人家既然已經來了,那絕對沒有被我輕易送走的道理。


    況且......


    我原先忘記了——


    這位‘木下三郎’,他是真的愛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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