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嘴...?”


    美女蛇大驚,直把尾巴搖的扇起一陣陣微風:


    “那可是青天白日,又不是在被窩裏,怎麽能親嘴呢?!”


    “那不是隻有愛人才能做的事情嗎?你可不能因為我是一條蛇就框我!”


    我問的是親嘴嗎?


    我實際問的是他們兩人的關係!


    見對方完全沒有懂我在暗示什麽,我想了想,眼珠一轉,換了一種問法繼續詢問道:


    “你覺得李老爺和陶先生,是兄弟嗎?”


    “兄弟的意思就是......就是剛剛我那兩位朋友一樣的兄弟關係。”


    “勾肩搭背....不,就是會想和對方一直在一起那種。”


    “你反複提到了他們倆‘抓’對方,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抓法?”


    我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和一條蛇科普情感問題,隻得勉強說了一些。


    但美女蛇聽到我談起阿撿阿拾,麵上的表情瞬間從疑惑轉為肯定:


    “對,兩人絕對就是好兄弟!”


    “你剛剛的朋友們也喜歡這樣抓對方,對,頭靠著頭,肩膀也是很近!”


    好,兄弟?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美女蛇一直盯著我,見我茫然無措,也有些驚異:


    “你又怎麽了?”


    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釋,好半晌迴過神才道:


    “當年活下來的不是李老爺,而是阿四的父親,陶先生。”


    “製皮之法,一直就在陶先生的手中。”


    “難怪之前,思思小姐會說阿四比她更像是父親的女兒.....原來,李家家中的兩位小姐,一個是陶先生指定的繼承人,一個是‘好兄弟’的女兒。”


    聽完整件事情,真相已經唿之欲出,我索性也不再藏私,而是將一切娓娓道來:


    “.....其實你錯估了兩人的關係。”


    “從屋中出來的壓根就不是什麽李老爺,所以壓根也沒有什麽李老爺殺害了你父親的事情。”


    “比起李老爺是個天才,能在幾個月時間內掌握別人幾百上千年傳承下來的手藝,我更傾向於從始至終,會製皮之法的,都是你的父親。”


    “李先生想要借著陶先生製皮的技法討好洋人,換來大量的金錢,但陶先生卻願意邁出那製皮匠千百年來視為底線的最後一步。”


    “兩人在書房中大吵大鬧,許是因為一次失手,隨後有一方便陷入了長眠.....”


    “什,什麽?”


    美女蛇聽得整個蛇瞳巨震,身體搖晃,險些就要摔下來:


    “你在說什麽?”


    “為什麽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能聽懂,但是加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我一時之間有些五味雜陳,沒有理會美女蛇的疊聲詢問:


    “摔到門檻上是假,想毀臉,讓人認不出來是真。”


    “以製皮匠的技法,取下對方的臉皮,或者直接在自己臉上做一些小手段應該也是簡單的事情。”


    “而之所以這麽做的理由想來也是很簡單——


    陶家隻有陶先生,和阿四一個被領養來的孤女,沒有妻子,但李老爺的老母,妻子還有腹中的孩子,卻還等著他歸家。”


    “那個年頭,加上你說過李老爺原本的條件並不算好,穿著也隻能算是普通,要是讓對方家庭知道李老爺死去,那家立馬就會散掉。”


    “許是為了大義,許是出於對昔日戀人的愧疚,他選擇拋棄了之前的生活,裝成對方的模樣行動......”


    我言及此處,略略有些停頓,不知怎的,竟是想到了先前在書房中讀信時讀到的一句話——


    ‘我不是君子,但若是我能裝一輩子呢?’


    替李先生贍養老母,替對方看護妻女......


    陶先生不願意與想取人皮製皮的李先生為伍,誤殺李先生,隨後裝了一輩子的李先生,那他...算是君子嗎?


    我喃喃道:


    “難怪後來就沒有聽聞‘收養阿四’這一說了。在他心裏,往日戀人的女兒,竟然是比自己領養的女兒還要重要一些。”


    若非如此,陶先生又怎麽會在臨死前,將家中的大部分東西全部變賣,留給李思思,又讓養女代替李思思出嫁,就為了留存李思思的後路呢?


    那保險箱中,和祖傳製皮秘法放在一起的戒指,壓根就不是什麽象征傳承意義的戒指。


    可能就是陶先生從李老爺手上取得的戒指,把自己當成了李老爺。


    或者,更難以宣泄出口的可能性,他在以這種方法,隱秘思念著幾十年前的那個人。


    而李家家中的兩個孩子,她們的經曆簡直是他們的翻版。


    陶先生從小收養的阿四性格內斂守規沉寂,另一個像其生父一樣崇尚,追求新文化,想要見識更加廣闊的天空。


    兩個人於少年時期的相處中,見識過彼此眼底的明亮,且被對方吸引。


    說是日久生情,倒不如說是流星劃過天際時,那孤注一擲的......自毀意誌。


    思思小姐乘上郵輪,想詢問本心,追求答案,但卻沉屍海底。


    阿四懷揣著期待,等待著不會歸家的人,最後在得知對方死訊的那天自殺。


    若是陶先生沒有給孩子召婿,若是招到的是一個伏低做小的女婿,若是思思小姐沒有踏上郵輪,若是郵輪沒有傾覆,若是阿四永遠被蒙在鼓裏......


    結局也許大有不同。


    可這世界就像是一個莫大的圈,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正如我很早以前明白的那樣——


    失去和擁有,從來都不由個人。


    我歎了一口氣,抬起眼重新看向美女蛇的方向,正想原原本本從頭到尾分析一遍給美女蛇聽,卻見美女蛇不知何時離得更遠了。


    不單單是更遠,而且美女蛇就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將整個龐大的身體,窩在了地下室的一角,給我騰出了偌大的空間。


    我麵露茫然:


    “蛇小姐,你在做什麽?”


    “你過來,我和你好好講講當年的事情。”


    蛇小姐見我看她,蛇尾巨震,一副隻恨自己沒有手,不能捂住自己耳朵的表情:


    “不不不,我不聽!”


    “我就知道我的感覺是沒錯的,果然每次聽到你講話就會開始頭疼!”


    “好奇怪,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你好像很弱的樣子,但隻要你一說話就會給我一種你很厲害,但我很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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