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接告訴她,我還留在這裏嗎?】


    女鬼緩緩流出兩行血淚,我又讀了一遍,確定語句通順,才把信息發了出去:


    “假如你是一個普通人,有一天一個陌生人告訴你,你姐姐雖然死了,但是魂魄還留在這個世界上.....你會相信嗎?”


    “還不如直接用你的手機,你的口吻,設定一條‘定時發送’的消息,然後先把人騙來......也不叫騙,畢竟你確實有一筆錢給她。”


    我放下手機,想了想,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包,手指翻飛,開始做紙人:


    “我不確定你妹妹什麽時候來,但我先給你做個紙人。等她來了,我就用你還殘存的血給紙人點上眼睛,讓你短暫借用紙人的身體,讓你顯形在你妹妹麵前,有短暫溝通的機會。”


    “我醜化先說在前頭,這種附體之法,就好比臨死前的最後一碗能令人迴光返照的人參湯,雖有短暫迴魂之效,但代價就是你得消耗自己的魂魄。”


    “你早已死去,本該慢慢排著號,等著鬼差來勾你的魂魄,把你送上往生之路,但用了這個法子,就好比你自己把自己的魂魄扯碎,邊拋著玩,邊吸引鬼差的注意......”


    “不對,我換個方式說,打個你能聽懂的比喻,就是一個人死亡後注銷掉自己的戶口,但身份信息還在到處旅遊,必定會引來有關部門的查驗。”


    “這時間頂多半個小時左右,你在這段時間內,需要切記兩點——


    一:讓她帶走你的屍骨。


    二:勸她離開常州。”


    “明白了嗎?”


    於冰清看著我熟稔的動作一呆,垂下頭看了看她手中能夠和陰物溝通的紙墨,又仔細看了看我手中那明顯初具雛形的紙人,顯然明白了什麽。


    她連連點頭,似乎是生怕我反悔,連忙寫道:


    【難怪您不怕我,而且還需要我的牙齒.....原來您是世外高人!


    放心,這一切我都明白,我一定能勸好阿潔!


    陳情義和他的原配在常州都有權勢,我自己也知道,不然也不會不想報仇。


    我隻要求她帶走錢,和我的屍骨,勸她離開,半點多餘的話都不說,不會拖累您!】


    這樣最好。


    畢竟從頭到尾,我就不想管除了自己報仇外的其他事情。


    我快速將紙人紮好,等待了片刻,果然聽到門外有些許響動,熟悉的鞋跟踩踏聲環繞在花店卷簾門前,於潔略帶埋怨語氣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怎麽這麽髒,煩死了......”


    話是這麽說,可於潔仍然在嚐試打開門。


    她似乎有這間花店的鑰匙,隔著卷簾門,我也聽到了她懷中鑰匙敲擊發出的叮當聲。


    我快速用一小節竹子蘸取女鬼屍體上的血液,點到了紮好的紙人上。


    紙人霎時間迴魂,這與先前以活人血給紙人點睛,紙人能跑能跳,狀若活人不同。


    以死人血點睛的紙人,在眼睛被點上的瞬間,紙人的周遭頓冷,隨後便籠上了一層朦朧而又陰冷的霧氣。


    我迅速取下一隻眼睛上的瞑紙,親眼看見那層霧氣彌散,竟緩緩凝聚成於冰清生前的模樣。


    原來以死人血點睛,普通人看到的是這樣的紙人.....


    我停頓幾息,不再猶豫,迅速拉開卷簾門,將門外一手撐著腰,一手研究開門的人拉近了花店內。


    我的動作極快,整個卷簾門的開關不超過十五秒鍾,還在嚐試鑰匙的於潔當然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早早就被我拉近了店鋪內。


    於潔的眼睛乍然從光亮的地方進入光線不充足的地方,加上我的動作又快,似乎壓根沒有看清楚我,隻顧得上放聲尖叫:


    “啊啊啊!!!”


    “救命!別殺我,我有錢,我老公有錢!”


    “我老公是常州十三太保裏麵的六太保!別殺我,我懷了他的兒子!你要是害了我,害了他家的嫡親兒子,你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我聽到於潔放聲尖叫的內容,心裏驟然一沉,抬起巴掌就往她臉上狠狠扇去:


    “別叫,你先看清楚我們是誰!”


    於潔被我劈頭蓋臉的扇了一巴掌,經過短暫的眼冒金星之後,立馬迴過神來盯緊我:


    “怎麽是你!”


    “我早看你這小賤蹄子不爽!火車上的時候你就要和我作對,不把你的床鋪讓給我,現在怎麽又在我姐的店鋪裏!?”


    “我知道了,我剛剛還接了一個電話,說我姐沒死,是不是也是你給我打的?!”


    “你這騙子肯定是調查了我的資料,然後把我騙到這裏......”


    “我知道了,我老公說過他的前妻脾氣不好,你是劉阿嬌的人,知道我懷孕,要來害我的!你這小賤人!”


    於潔怒火上頭,抬起做了豔色美甲的手就要來扇我,被我抓住手腕,又狠狠地左右抽了她兩巴掌:


    “我不說第三遍,先看清楚我們倆是誰!”


    這女人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


    而且看著這於潔一口一個‘我老公’的喊六太保陳情義——


    我八成是遇見最壞的情況了!


    真的太糟糕,明明都已經推斷出來對方是攀附金錢的人,但是還是給了對方一次機會。


    現在人都已經來了,之後又得怎麽辦!?


    我心裏煩躁的要命,於潔又被我抽了兩巴掌,頂著被我扇腫的臉,卻是出乎預料的冷靜了下來,或者說,她的神情,更加類似於如墜冰窟:


    “阿,阿姐......?”


    於冰清顯然不會操縱紙人,我覆蓋著瞑紙的眼中,她渾身血肉亂顫,但到了另一隻正常的眼中,她身上卻沒有什麽動作。


    她的神情不比於潔好到那裏去,尤其是在聽清楚於潔一路上喊得那幾句話之後,生前那張原本秀麗的臉蛋上更是涕淚橫流,:


    “阿潔,你,你怎麽喊陳情義老公?!”


    “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還什麽前妻,什麽嫡親兒子......陳情義那畜生怎麽騙你的?你怎麽糊塗成這樣?!”


    於冰清滿臉的淚水,艱難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抱抱這個疼愛的妹妹。


    但於潔很快的別過眼去,她似乎有些畏懼於冰清,好半晌才咬牙說道:


    “騙我?!他才沒有騙我!”


    “你自己做不到把原配拉下馬,別覺得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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