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劇痛感,以及蔑刀竹柄爆裂的聲音傳來。


    我愣是將嘴裏的血凝成一口,全部噴吐在了慈青女腳上。


    但僅僅是兩秒,我另一隻想去包中抓紙人的手也被對方踩在了腳底下。


    慈青女踩住我的手後數秒方才退開,怪笑了兩聲,繼續說道:


    “但其實——


    我自己要的東西,從來就不用別人替我做。”


    “瞧瞧那屠老二,這麽好的一個陰命女,被我打成這樣都沒有叫一聲的狠角色,竟然都不好好教,就讓你用著這幾下三腳貓的功夫.......還想著和我拚命?”


    “小丫頭,你還小。晚點你就知道為了小小一條人命對上一個陰門行當的老當家是多錯的決定了。”


    小小一條人命。


    那麽一個鮮活的小姑娘,在她的口中,竟然隻成了一條人命。


    我還想掙紮,但慈青女卻略帶可惜的看了我一眼:


    “不用想著用你的陰血噴我了,那些陰物不會來的。”


    “我也是三陰命女,身上又有陰物傍身,它們看不見我。”


    “怎麽,屠老二和你說了我,沒和你說這些嗎?”


    我沒有迴答慈青女的話,隻是死死的盯著她,將她的模樣連同白北望的模樣都記在心裏。


    慈青女又看了我幾眼,臉上的皺紋抖了又抖,竟然是露出一個古怪的笑臉,詢問我道:


    “你是真的想殺我......”


    “沒關係,想殺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


    “這樣吧,你知道常州嗎?我就住在常州,這迴也是要帶這個男人迴常州,你來找我,我給你機會殺我,等你殺了我,你就能殺這個男人了。”


    這話說的,竟然是準備放了我?


    我定定看了對方幾眼,抖著手擦掉了嘴邊的汙血,肯定道:


    “你想收我做徒弟。”


    這慈青女不僅張口點出了我的命格,而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了自己的命格。


    三陰命可不是什麽街邊隨便能找到的命格,甚至不是百萬人中就能出一個的命格。


    再結合慈青女看我的那個略帶可惜的眼神,以及還說著想讓我去常州的話.....


    我沒有二叔,我也沒有師父,想殺掉慈青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有人指點我,且她很確定我去了常州之後能有造化。


    那麽,隻留下了一種可能——


    這個慈青女不但不想殺我,還想留下我,把我騙去常州,大概率得做她的徒弟。


    我忍著身上的劇痛,咬牙一字一頓道:


    “那你,讓我殺了白北望,為安然複仇。我便拜你為師,承你的技法,為你養老送終。”


    慈青女聽清楚我的話後,臉上原本古怪的笑意慢慢消散,許久,方才定格為麵無表情:


    “就你?”


    “你不會以為老婆子我活了六十年,除了你,就沒有遇見過別的三陰命女吧?”


    “我隻是缺個人殺我而已。”


    慈青女冷若寒鋒的眼神割過我的肌膚: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倒容易丟了你自己的性命。”


    我心中一淩,以為對方馬上就要動手,但慈青女卻是直接轉過了身,徑直朝夜幕中走去了。


    這慈青女的古怪不是一天兩天。


    白北望遠遠躲在不遠處,一直聽不見我們倆說話,麵上焦急無比。


    他原本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已經躡手躡腳的從地上撚了一塊磚頭準備上前來收拾我,現在顯然也被慈青女的舉動嚇了一跳,連聲喊道:


    “媳婦,你走啥!?”


    “我們得把她殺了!我們倆這都已經走出來這麽遠,她都能追上來。任誰都知道,今天放走了這小娘皮,她肯定會殺了我...不,我們!”


    “咱們得把她殺了!媳婦你要是覺得髒就不用動手,就像昨天殺那個小婊子一樣,我動手,你幫我弄掉證據就行.......”


    白北望朝著慈青女離開的方向幾聲唿喊,卻沒能組織慈青女離開的腳步,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恨意,顛了顛手上的半塊轉頭,狠下心準備親自動手。


    但就在白北望轉身的瞬間,蔑刀的寒鋒已經隨之而到!


    竹柄既然已經破裂,那就用手抓著刀背!


    真正要報仇的人,怎麽會有空等著別人在這裏磨蹭?!


    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白北望的身邊,取走他的性命!


    白北望還敢說任誰都知道放走了我,下次一定會報複,那為何不可以是現在?!!


    蔑刀切入白北望眼球的瞬間,我清晰感覺到了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噴濺在我的臉上,隨之而來的,則是白北望痛苦而又憤怒的吼聲。


    白北望下意識胡亂擺動著拳頭,往我身上剛剛傳來骨裂的地方招唿。


    但他一時間打不死我,所以,我就要把蔑刀往他眼裏切的更深!


    我們兩人的體型相差過大,往對方身上下刀,遠遠沒有往眼睛這些脆弱的器官攻擊起效快。


    眼睛裏麵就是大腦!


    隻要,隻要再切入一點!!!


    我發足了狠勁握緊蔑刀,身上各處碎骨般的疼痛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怒火灼心般的狠厲。


    但下一秒,熟悉的滯空感再一次迴到了我的身上。


    已經離這裏有百米之遠的慈青女幾乎是在幾息之間便趕了迴來,抓著我的腳腕,將我直接甩飛了出去!


    這一下的力道極大,比上一次踢飛我的力道隻多不少。


    我重重落於地麵之後,別說是重新爬起來,就連眼前都沒了顏色,隻剩下了一片青黑。


    大口大口溫熱的液體從我的口中湧出,好半晌,我才擺脫腦中如海嘯般席卷的嗡鳴,搞清楚了外界的動靜。


    白北望的哭嚎怒吼聲一聲比一聲淒厲,慈青女的臉上還是那一副陰惻惻的表情,冷笑道:


    “人要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我,你早早就被她殺了,現在還想對她動手?”


    “你就沒看見哪怕是被我打的吐血,剛剛她還想著割斷我的腳脖子?”


    “我不答應讓你殺她,可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護你!”


    “她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又有腦子,又狠得下心,哪怕重傷,也比你這種廢物要好的多。”


    白北望躺在地上不斷地哀嚎著,我剛剛脫手的蔑刀直直的插在對方的左眼之中,汩汩湧出的血液浸染了他大半個腦袋和身體。


    慈青女定定的看著他淒慘的模樣半晌,幽幽的歎了一句:


    “果然,隻是長得像而已。”


    “比他,要差上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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