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警察完全被這什麽舅舅外甥女搞的不自信了,但聽對方能喊出我的名字,有些猶豫的看向身邊的老警察。


    老警察是個老油條,四周看了一圈,手上的架勢壓根沒鬆:


    “什麽舅舅來了之後要把外甥女的店鋪弄成這鬼樣子?”


    “但凡是好些的紙人紙馬都推倒了!收款的錢箱也空了!”


    這是舅舅家剛剛得意忘形要看房子,量大小時候幹的事情。


    至於錢箱,那是進門就被白耀祖掏空的。


    我為老警察的正派和機智折服,立馬開口道:


    “知道我叫啥不稀奇,我在這裏做生意,都和別人說我叫留白,難道別人還能不知道我名字嗎?”


    “而且我壓根就不姓留,要是再問他們我姓什麽,他們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而且我自家有戶口本,公安係統裏麵總能查到我的信息,查查是不是有這麽個舅舅。”


    留白之前還有姓?


    舅舅一家近乎是目眥欲裂,他們這才和我第二次見麵,哪裏會知道我姓啥?


    而且白婉瑩當年的戶口壓根就沒遷出去,二十年前又多的是在家順產出來,且登記在男方戶口下的孩子.....


    要查起來的話,那他們家和我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想通了關鍵,舅舅徹底慌了,連忙掏出隨身的香煙,開始試圖招唿兩位警察,舅媽更是對著我破口大罵,什麽屎尿生殖器,直接滿天飛。


    隻不過她不知道,她越罵,在這倆警察眼睛裏,就越不像是親戚,哪有舅媽會這樣罵人,還將店裏的油水刮的這麽幹淨?


    比起神神叨叨的三人,他們自然是更像是手握監控視頻的我!


    雖然我這監控沒有聲音,但也足夠了!


    我將證據帶上,陪著去了趟警察局,忙活了半天,得到的結果卻是拿錢的是白耀祖,一個未成年隻能訓誡。


    其他兩人倒是可以按照尋釁滋事,拘留十五天。


    雖然和我想的有些差距,但起碼也算是懲戒,我在這兩人震耳的破口大罵中取得了報案迴執。


    之前囂張跋扈的白耀祖自從見了警察蜀黍,安靜的猶如一隻鴕鳥。


    我多看了幾眼,又多看了一些名堂出來,這白耀祖倒像是從前進過局子的。


    不過這些與我都沒有什麽關係,舅舅舅媽喜提十五天免費盒飯,我也以關愛未成年的名義,跟著送白耀祖這個未成年迴家的警車去了趟平陽縣。


    看到少年犯的生活環境之後,還在警察蜀黍的見證下給白耀祖捐了兩百塊錢。


    又在他家‘不小心發現本該接受義務教務,卻未上學’的白招娣,將這件事‘好心’分享給了警察蜀黍。


    警察蜀黍的行動力當然是一等一的強,一個下午的功夫,白招娣立馬被學校重新接納,且減免了學雜費,重新有了上學的機會。


    白招娣淚眼朦朧抓著我們幾個大人給她湊的錢,抹著眼淚喊道: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年輕的小警察還有些感慨,怎麽叫姐姐不叫哥哥,被我隨口搪塞了過去。


    白招娣叫的是表姐,但我現在不能是表姐。


    白招娣經過最開始的激動,又想到了自家父母的事情,連忙捂上了嘴巴,偷偷抹著眼淚。


    我舒了口氣,提醒道:


    “這錢是你的,你要是家裏弟弟兇,或者爸媽對你不好的話,你可以去同老師提申請,把這錢都一次性繳到食堂裏麵去,然後每頓去吃就行。”


    白招娣連連點著頭,我心中微微泛酸,卻也知道自己也隻能這麽幫她。


    暗度陳倉的支援她是沒有問題的。


    但應該也僅限於偷偷幫助......


    她畢竟還有爸媽,而且自己還未成年,爸媽對她都還有監護權。


    我明麵上越幫襯她,越會被舅舅家那些醃臢貨色抓住把柄,越是苛待她.....


    和警察蜀黍一起把招娣送迴家,我看了眼天邊的晚霞,心中莫名有些難受。


    我裹緊衣服,本想蹭一迴車再迴到安興,但剛剛拉開車門坐上車,眼睛往外隨意一撇,突然心裏有股莫大的驚悚感湧上心頭,整個身體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冬日的冷風一視同仁,吹得人直哆嗦,各種行色匆匆的行人之中,有一個人,是不動的。


    那是個年邁的老婦人,不知是她背駝的緣故,還是正在躬身看苗種的緣故,她的頭幾乎有半個在肩膀之下。


    她看上去極不協調的站在不遠處的冬季麥田之中,新抽芽的冬麥沒過了她的膝蓋,遠遠看去隻能看到上半身。


    而臉......


    令我震驚的那張臉,老態龍鍾,麵色鐵青,眉峰處卻有一個大痣。


    大痣!


    和我在舅舅家看到全家福照片上的外婆一模一樣!


    可根據魯父給的資料,還有舅舅他們的說法——


    外婆早就死了!


    我立馬拉開車門下了車,但等我細看的時候,在車上能清楚看到的人卻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不見了?


    這是真見鬼了!


    我心中一片茫然,在眾多狐疑的眼光中,略略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重新上車,迴到了紙馬香鋪之中。


    我也來不及收拾滿地的紙物,坐下開始掏出紙筆開始試圖順清自己的思路。


    我直接抬手寫下一個詞‘外婆’。


    後續繼續寫到,眉峰大痣,麵色鐵青,雙目低垂......


    我在最後寫到——已死。


    絕對是死了的!


    但是......


    我提筆重新又寫‘有唿吸’。


    沒錯,這才是我驚悚的點!


    那站在田中的老婦人,也就是我的外婆。


    她胸口是有起伏的。


    而且還不小!


    為什麽看臉上的麵相,外婆已經死了,但她胸口還在起伏?


    難道我看錯了?


    所謂的麵色鐵青,隻是被冷風吹得。


    所謂的雙目低垂,隻是在眯著眼睛看麥種?


    但那就和三年前死亡這個訊息有衝突了!


    絕對不可能,那‘老婦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詭異。


    而且在我下車那幾秒的功夫,她就已經消失不見,怎麽可能會是活人。


    我伸手劃去存活的可能性,寫下兩個疑問:


    1.外婆衣服下為什麽會有像是唿吸的起伏。


    2.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死後成了陰物?


    還是和之前在碗窯裏見過的僵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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