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境界用出的元屠,更加鋒銳無比,無堅不摧,就像一隻巨獸張開的大嘴,但凡有東西敢於接近,都會被變成兩半。


    緊接著,易大步前行,揮舞起右手變成的元屠,元屠的每一根手指都如利劍一般,五指齊出,如五把長劍直刺蕭煜麵門。


    易幾乎已經放棄了防禦,舍身一搏。既然氣勢上比不了對方,那麽便做背水一戰,哀兵必勝。


    但他與蕭煜短短一丈的空間裏卻突然浮現出無數銀絲般的氣線,這一次氣線更多更密,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他揮出的足以將一座閣樓抓成粉碎的元屠就如魚兒入網一般,轉眼間被無數氣線纏繞,


    即使鋒銳的手指可以突破,但整個手掌還在網中,卻也前進不得分毫。


    但這影響不大,易的本來意圖就不是想要依靠元屠一擊斃命,他隻是想要一個重新近身的機會。隨著元屠被越來越多的氣線纏繞,他一拳咆哮而出,帶著爆裂的風雷之勢,以如泰山壓頂的無比霸道,轟然落下。


    很多時候,一些很簡單的道理不管是凡人還是聖人,皆是通用的,比如相差無幾的兩人,一人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打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另一個人肯定會受傷。


    易的這一拳就是如此,已經放棄了所有變化,簡單到了極點,卻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和元氣。


    以可以媲美鋼鐵的拳頭為承載,加上一個履霜境界修行者的全部元氣,這一拳該有多麽的強大?怕是秋葉也不敢讓這一拳落在自己的身上。


    秋葉都不敢的事情,蕭煜當然也不敢,但是此刻他卻不能退,若是一退,九步九重樓疊加起的氣勢便會轟然倒塌。


    退,蕭煜靠九重樓氣勢取得優勢就當然無存,不退,則要麵對易的全力一拳。


    蕭煜沒有猶豫,選擇了後者。他決定以攻對攻。在自己氣勢的最高峰時,拔劍!


    這是同樣霸道的一劍,沒有任何花巧,沒有任何遮掩,決絕的悍然一劍。庶人劍。


    兩人撞在一起,蕭煜雙腳下地麵寸寸碎裂,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每退一步,都會留下一片如蛛網般的裂痕。


    易的拳勢如長河水,一浪推著一浪,每一浪都好似可以推到城牆一般,蕭煜每接下一波,就要後退一步。每後退一步,氣勢就要弱上一分。


    易的拳勢總共有九浪,蕭煜退了九步,重新從九重樓上迴到了原點。


    一拳一劍之間,兩人重新迴到最初交手的地方。蕭煜持劍而立,臉色平靜。


    易仍舊保持著出拳姿勢。臉色蒼白不見血色。


    體內氣機衰竭,右手的元屠已經悄然恢複成原本模樣。


    蕭煜平靜說道:“拳勢盡了。”


    背水一戰若是戰不退敵人,那麽自己便是山窮水盡。


    蕭煜雖然為了擋下易的全力一拳,退去了自己的九重樓,但是此刻黑紅色氣息絲絲縷縷周身遊走,看不出一絲疲態。


    易卻是不住喘息著,顯然剛才的一拳給了他很大的負擔。


    蕭煜看著易平靜道:“很霸道的一拳,不單不給我留餘地,也不給你自己留餘地。”


    易沉默不語,隻是努力恢複元氣。


    蕭煜將手中長劍收迴鞘中,自語道:“長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嚇唬人的,既然無劍可出自當還鞘。”


    說完,蕭煜開始重新邁步,不過這一次不是蓄勢,而是疾走,到最後蕭煜徹底狂奔起來。


    易漠然的看著朝自己奔來的蕭煜,雙拳一對,沒有絲毫畏懼。縱使元氣暫時枯竭,但是他還有一對拳頭,若是以為他現在沒有一點戰力,那可是大錯特錯。


    如易這般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修行者,想要戰勝他們,除非實力絕對壓製,根本來不得取巧。


    蕭煜高高躍起,在半空中舉起帶著劍鞘的長劍。


    月光灑落在劍鞘上,可以隱約看到劍鞘上刻著三個篆體小字。


    劍鞘朝著易的頭頂落去。


    在這一霎那,以兩人為中心十幾丈內的好似一瞬間靜止,甚至天地元氣也停止了流動。


    所有停止流動的天地元氣凝結在一起,就像一張鼓麵。而蕭煜手中的帶鞘長劍,則是一把鼓槌。


    鼓槌落下,響起一道雷鳴般的巨聲!


    聲音直衝雲霄,卻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攔下,僅僅是局限在這條小巷中。


    蕭煜手中的長劍帶鞘落在易的雙手上。


    滾滾元氣翻滾炸開,波及了整條小巷,無數碎裂的青石板被吹飛,隨著氣浪漫天飛舞。


    易的雙手交疊著護住頭頂,不過此時他的雙手仿佛沒有骨頭一般,軟塌塌的,再也沒有剛才如鋼鐵般的感覺。


    易跌坐在地,七竅中鮮血不斷流淌,不能站起。


    蕭煜拄著帶鞘長劍,半跪於地,吐出一口淤血,先前那一瞬間他用劍鞘全力一擊將易打成重傷,而也就是在那瞬間,他被自身元氣稍稍反噬。


    易掙紮著抬起頭,看著蕭煜艱難問道:“這是什麽?”


    蕭煜帶劍長身而起,輕聲道:“劍名,破陣子。”


    ……


    蕭煜和易在中都深夜大打出手,卻沒有引來士兵,自然是因為有人在一旁掩蓋。


    在小巷的另一側,秦穆綿的麵前站著一位身穿月白色僧衣的俊俏和尚。


    秦穆綿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禪師,東都一別,近來可好?”


    “有勞秦姑娘掛念,貧僧近來尚可。”這著月白色僧袍的自然就是秋月和尚。


    秦穆綿眯起那雙風情萬種卻帶有絲絲殺意的丹鳳眼,望向秋月。


    她曾經和秋月聯手對戰秋葉,而在三年前,碧羅湖大會上,她位列第三,第一是秋葉自然不用多說,第二正是眼前的秋月和尚。


    當時三人的實力對比也像極了當時三教道宗,佛門,魔教之間的實力對比。


    “禪師是要阻止我殺蕭煜了?”她輕聲問道。


    “我佛慈悲。”秋月雙手合什,歎息道。


    秦穆綿右手做拈花狀,指間有一琉璃色小花。


    秋月和尚沉默良久,伸出一手,同樣做拈花狀。


    他的指尖上一朵琉璃色小花緩緩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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