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邊?!”晴看著岔眼前的路口迴頭問凱茜婭。


    “右前方的那道門,看好拐角!”


    她一邊指揮著前進的方向,一邊又迴身射倒了三個在牆角處探頭開火的赫瓦雷納士兵。弩箭透過牆體,貫喉而入,一時間竟嚇得對方沒人敢再輕易露麵。


    “凱茜婭小姐......”苔絲弱弱的問著。


    “嗯哼?”


    “你說......這些東西,會派上用場嗎?”


    我有些驚訝地看向苔絲,而她正目光閃爍,盯著走廊展櫃裏的微型火箭和助推器......


    “哈......你看起來可挺乖的,別破壞你在我心裏的好印象。”


    “哎嘿嘿,魔術師嘛......永遠都要帶來最出人意料的表演嘛!”苔絲憨憨的撓了撓頭。


    “你們......你們在說什麽?”因為跑的太快而帶來的風聲掩蓋了一部分聲音,所以我並沒完全聽清少女們在說些什麽。


    “你個笨蛋,把頭低下,快跑!”


    她忽然重重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蹌了幾步,還沒等迴過神就被前方的晴抓著手腕,一起撞進了走廊盡頭的大門裏。


    而我的身後,苔絲的魔術卡牌紅光閃爍——在劇烈的爆炸聲裏,紅發的魔術師身影閃動,直直衝進來大門內,反手將大門關緊,隻留下門後火焰的悶燃和零星的哀嚎聲。


    “哼哼,大功告成——誒?凱,凱茜婭小姐?”


    原本驕傲地叉著腰的苔絲發現凱茜婭並沒有跟著她一起衝進來,登時慌了神。而我也抬頭環視著四周,空曠的車間裏的確找不到凱茜婭的影子。


    “慘了慘了!我不會又搞砸了吧?!凱茜婭小姐?!凱茜婭——”


    “......身手不錯嘛,你在舞台上應該更討人喜歡,對吧?”


    就在苔絲六神無主的時候,通訊裏卻突然傳來了凱茜婭的聲線——聽著那不緊不慢的腔調,她多半沒什麽事。


    “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被爆炸傷到了!凱茜婭小姐,你在哪兒呀?”


    “在幫你們引開追兵。也在......規劃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她很聰明,做了當前狀況下最正確的選擇。


    奧米茄已經動真格的了,這種時候抱團行動並不是上策——想要繼續作戰的話,我們需要一雙可以觀察的“眼睛”。


    比起我們,她更熟悉這裏的結構和路線,而且以她那不受泰坦物質影響的身體,行動起來也會更自由。


    “別擔心,分析員,我不會借機逃跑的。”


    “凱茜婭......當務之急是先救出伊切爾,你知道我想說什麽。”


    “哼,你也不用擔心這個。”凱茜婭傲嬌的哼了一聲。


    但願吧......但願她能暫時控製住對奧米茄的仇恨,不去做太過冒險的事情。


    “好了,通往上層的路肅清了。你們可以從車間的後門出來,沿著樓梯往上走。我會一直保持你們的前方,不會離你們太遠的。”


    “但身後的方向需要你們自己小心。如果這座基地裏的人手不夠的話,奧米茄很可能會把那些派去控製地堡的赫瓦雷納也叫迴來。”


    “畢竟,被前後夾擊的話,可就不好受了。”


    她說完就切斷了通訊。我下意識地向著來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我就看見苔絲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怎麽了嗎?”


    “晴......晴隊長?”


    “分析員......你和苔絲先走。身後如果有追兵的話,我會來解決——”


    從進門開始她就一直握著我的手腕,從始至終都沒放開過。現在,她正低著頭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巨大的握力給我帶來了砭骨的疼痛,而在那份疼痛裏......混雜著一種讓我無比熟悉的遲滯與黏膩感。


    “你受傷了?!”


    我抬起手去攬她的肩膀,想要幫她查驗傷勢。但我剛一觸碰到她,她就立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綿軟地靠在了身上。


    濃鬱的泰坦物質從我和她相觸的每一寸肌膚裏湧出來,我的視線和頭腦登時變得混沌模糊。


    腳下一軟,我再也無法維持重心的平衡——我就這麽抱著她,和她一起栽倒在地。


    而下意識扶住她腰腹的手掌上,傳來了溫潤,溫熱又滑膩的觸感......


    “分析員!晴隊長!!”


    恍惚之中,苔絲正焦急地向著我們跑來。但她的步伐似乎變得好慢,寫滿了驚怒的一張俏臉也越來越看不真切......


    我無力地低下頭,看到晴的腰上有一道被流彈劃破的,在那毫無贅肉的腰部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傷口......而鮮血正從那道傷口中汩汩流出,溫熱的血液鑽進我的手掌和指縫裏。


    ————————————


    “先是「奧丁」,現在又是「提爾」。”


    “下一個替你“受難”的又會是誰呢?嘻嘻嘻......”


    “埃達?!”


    我睜開眼睛看向遠處,埃達正站在那裏,而周圍的環境正是瓦爾哈拉內部。


    “努力掙紮吧,分析員。努力去駕馭這股......意外得來的力量。”


    “你會證明給你自己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飽含戲謔的聲音忽遠忽近,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斷扭曲。晴毫無疑問是受到了神格侵蝕,而我的身體近來所發生的種種變化讓我也被迫參與到了這次侵蝕裏。


    眼下我必須要做點什麽......絕不能讓之前的禍事再度上演了!


    ————————————


    我鼓起全身的力氣,用最後殘存的殘存的意識在身上的口袋裏摸到了應急用的注射彈。但我現在的視線依舊模糊不清,根本看不見晴在哪裏。


    “苔絲......苔絲!來幫忙!”在我自己心中咆哮迴響的唿喊,到了嘴邊卻隻能化作不受控製的囁嚅......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間,我似乎看清了眼前的處境——


    偌大的火箭組裝車間裏,奧米茄的伏兵從四麵八方湧進來,而苔絲正一邊拖拽著我和晴的身體,一邊單手持槍,開火還擊。


    “可惡!逃生魔術......苔絲·科特金,快點想出一個逃生魔術!”汗水從她的額頭一路墜下,劃過她紅潤的臉蛋,最終離開她小巧而圓潤的下頜,落在我的臉上。


    我努力維持著這短暫的清醒,抬起握著注射彈的手,想要對準晴的身體。


    “不行,看不清。”來不及把它裝進槍膛了,隻能寄希望於用直接刺入的方式——提前預備好的,過去的我的腦脊液,應該能夠消解晴體內早已充盈過量的泰坦物質。


    “嘻嘻,這樣就會有用嗎?或者說......還來得及嗎?”


    你給我......滾開,臭小鬼。我能救她,我一定可以.......


    “分析員......夠了,就到這裏吧。”懷中的麗人忽然睜開了雙眼,側目看向了我。


    “晴!你......”咫尺之距,她的目光無比明銳,臉上的表情也與之前大不相同。


    “能陪著你一路奮戰到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在......說什麽......”


    “雖然我很舍不得,但身為刀刃,我不能再貪戀這種被刀鞘所保護的溫柔了。”


    “請您記住我現在的樣子,然後.......去做您該做的事情吧。”


    她躺在我的懷裏,說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後輕輕地握住了我顫抖的手。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扭動我的手腕,把那枚注射彈精準地刺進了我自己的身體裏。


    “哈啊——晴隊長?!”


    “帶分析員走,去救伊切爾。”晴,又或者說,「提爾」。


    “那......你呢?”


    “我?嗬......”


    “我來讓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來感受一下,提爾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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