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果然會是這種結局。從一路上開始,所有人都不能再迴頭了。”橘紅色的短發淩亂的炸起,幽藍色的雙瞳逐漸的渙散。


    “......苔絲!”辰星走到少女的跟前揮了揮手說道。


    “喂!苔絲!!”


    “迴神!別發呆了!!”


    少女那渙散的瞳孔逐漸的聚焦,站起身迷茫的看向辰星說道。


    “辰星姐,你看到了嗎?”


    “看見何物?”


    “嗯......算了,沒什麽,小秘密!嘿嘿......”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省點胡言亂語的力氣。我知道你和分析員一定有事瞞著我們,眼下先不做計較,得盡快查清楚是什麽人在攻擊我們!”


    “還有,分析員那邊還是聯係不上嗎?”辰星看向少女說道。


    “所有通訊手段都被屏蔽了,雙方應該是用了強幹擾的靜默技術。”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試試變隻鴿子出來,替咱們送個手信出去?”


    “我不習慣開這種玩笑。”辰星還是冷著臉看著苔絲。


    “別板著臉嘛辰星姐。哎呀,邊境地區就是這樣,哪怕隻是辦一件簡單的小事都恨不得一秒鍾一個變故。”


    “深思遠慮的腦袋在這裏可是要昏頭的。”


    “可......我們離零區已經一千多公裏了,期間一直風平浪靜,為什麽偏偏到了耶洛沙邊境線就有人動手了。”


    “明知道我們是世界樹,還敢這麽大張旗鼓地做動作,有這種膽子的武裝集團可沒有幾個。”辰星想到這裏搖了搖頭。


    “最奇怪的點是他們一直隻肯使用輕步兵火力,很努力地在裝出一副小打小鬧的匪幫模樣來。”苔絲也點點頭。


    “恐怕一旦用上重武器,他們的身份就該立刻昭然若揭了!”


    “或者是自大到了認為這樣就足夠幹掉我們......”


    就在這時,苔絲餘光瞥到一處雪地,隨後趕忙撲倒辰星。


    “小心,辰星姐!”


    ——————————————————


    就在一星期前......


    世界樹研究室內。


    “噫......好痛!”


    “這新家夥的脾氣可真大!我的肩膀不會脫臼吧......”苔絲摸了摸肩膀說道。


    “老板說了,下周是你第一次跟分析員一起出任務,裝具配置要用最高規格的。”


    “這次和你之前習慣的單兵作戰,特種偵察不一樣,而且......”卡羅琳剛想繼續說,就被苔絲所打斷。


    “沒有後勤,沒有補給,沒有支援。一旦失敗,公司會第一時間拒絕承認我們的身份。”


    “這些例行公司的話她每次都會叮囑我,我早就習慣了。”苔絲向著卡羅琳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再說下去了。


    “苔絲......你不會真認為老板是個言語輕佻的人吧?”


    “不會啊。”


    “外人總覺得我是她的私兵什麽的,其實她......”


    “她隻是喜歡每次都把我欺負個半死,看著我在近乎絕境的前提下完成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已。”


    “這是她的個人愛好?對我的考驗?這都不要緊。”


    “從我加入海姆達爾開始,個人的榮譽、安危、生死......都不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了。”少女想到這裏後搖了搖頭。


    “那你在乎什麽?”卡羅琳問道。


    “怎麽?情報官小姐對我感興趣呀?”苔絲露出了一抹微笑看著卡羅琳。


    “咳......你的資料對內部也一直都是絕密,除了老板之外,沒人清楚你的底細。”


    “但出於我的職責和立場,我認為有必要在你陪同分析員出發之前,對你做一個最基本的判斷了解。”卡羅琳


    “嗯嗯......有道理!”


    “可我偏不告訴你。”


    “你......”少女的小臉被氣的通紅剛想說話就又被苔絲打斷。


    苔絲晃了晃手中的槍說道:“是把好槍,謝啦!順帶一提,那個人......他現在會在哪兒?”


    “按照慣例,他現在應該在醫療室門口傻站著。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別去打擾他。”


    “自從斷點行動之後,他就變得很難以捉摸。”卡羅琳說完就離開了研究所,在離開之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苔絲。


    “.........”


    ——————————————————


    醫療室門口處。


    很冷,很累,嘴唇很幹,心髒跳得很快。


    我從來都不喜歡公司總部的走廊燈光。這種牆灰一般的蒼白色總是透著一股超然的理性。


    在燈光刺進眼睛裏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


    冷漠,理性,謹慎,敏捷,從不會感情用事......


    我慢慢的推開醫療室的門,緩緩的走了進去。


    在醫療室的正中央,赫然有一個少女躺在營養液中,她......正在沉睡著......


    “裏芙,起床吧,拜托你......”我攥緊少女的手,眼中不斷有淚水落下。


    “告訴我,我是那樣的人,對嗎?”


    “告訴我,一個月前,就在這裏,就在這座總部大樓裏。”


    “你替我擋下那些子彈,是因為我這種人隻會發出......最正確的命令,而你從來都是個好士兵!”


    在當時我中槍倒地後,裏芙她不顧一切的開啟了化身係統,用肉身擋住了全部的子彈。


    讓我活了下來......


    “告訴我,你隻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地!刻板地!不帶任何雜念地履行了你的義務,對嗎?!”


    “醒過來啊!裏芙......咳咳。”我頓時感覺口鼻之間滿是腥甜,掌心攥著一把黏膩,明明是飽含著憤怒的拳頭,砸在醫療室旁邊的玻璃上卻像是在求饒一樣。


    “分析員,你果然在這......你怎麽了?!”


    我的腳開始虛浮,就這麽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分析員!”少女的義肢很硬,這種沒有體溫的東西正環繞在我的脖頸上,我該覺得冷才對,可為什麽......會沒有知覺呢。


    “我扶你進去,你需要治療。”


    我緩緩的握住了晴的雙手,晴似乎理解了什麽就這麽默默地扶起我,離開了醫療室的門口。


    ——————————————————


    醫療室門外。


    晴抬起頭焦慮的說著。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還有彈片留在心髒裏?”對。十五米的距離,從後心處射入的子彈就產自世界樹公司的武器車間。經由專業人士改造過的空尖彈上甚至附著了微量的神經毒素。


    別說恢複正常,哪怕隻是慢悠悠地從基地走到這裏的幾百米,整個人就像是一台要報廢的機器一樣。


    “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有辦法正常執行任務,更別提要離開零區了,更何況去的還是耶洛沙那麽動蕩的地方。”


    “我先送您迴去休息,然後就去找陶董攤牌!”


    少女見我還想說什麽便繼續說道。


    “分析員你什麽都不要擔心。內務監察針對我們的監禁都已經結束了,不管發生什麽情況,全體海姆達爾隊員都會立場堅定,保護您的安全!”


    “但,去耶洛沙的事情已經決定了。”我緩緩的說道。


    “你還要相信她?她能騙你一次就能騙你無數次!要不是她,你和裏芙也不會......”少女的眼中也噙著淚水,說話的聲音也稍顯哽咽。


    但我隻是搖了搖頭。


    “我沒有相信她,但離開總部,不止是對我一個人的保護。”


    晴的擔憂,焦慮和關心讓我的大腦變得清醒,所以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也變得更明晰——


    我們該把槍口對這誰呢?


    “送我去見她吧。”


    “......好。”少女見我這麽執著隻好點頭應下。


    “但我會守在門外。從現在開始,您需要寸步不離的保護了。”


    我苦笑著任由她架住我的肩膀,慢慢向著陶的辦公室的方向邁開腿。


    忍受著輕微的目眩,我的餘光瞥到走廊盡頭的轉角處有一抹橘紅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我也沒多想,就緩緩的推開了陶辦公室的大門。


    ——————————————————


    走進大門就看到瑟瑞斯在和陶交流著什麽。


    “......陶董,那我先迴去了。”瑟瑞斯剛迴頭就看到了我站在門口,趕忙慌張的打起招唿。


    “啊!分析員......好久不見,早......早上好。”她慌慌張張的,但這反應並不奇怪。過去的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我和大部分海姆達爾隊員也正如她所說的一般。


    已經好久不見了。


    “嗬......想讓這些隊員在你麵前保守秘密恐怕不容易了。”


    “世界樹裏麵有什麽東西是她們能知道,但我不能知道的嗎?”我範圍道。


    “不該你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這和信任沒關係。”


    “那和什麽有關係呢?”


    “你的生命安全。”


    “我以為昨天的晚宴上我們已經把這個事情說得很清楚了。”


    “去耶洛沙的隨行隊員名單還沒定下來,這能叫說清楚了嗎?”


    “我所有的隊員平白無故的被軟禁了一個月,這也叫說清楚了?”


    “我很想知道你現在是平等地對每個人都多疑,還是隻對我有所懷疑。”


    “克製一下自己的情緒,分析員。我們最近雖然有很多分歧,但過去有更多的默契。”


    “我能出現在這就是因為我們還有默契!所以告訴我,這段時間你都對我的隊員們做了什麽。”


    “這就是所謂的不該你知道的事情。”


    “出發日期提前了,你們後天一早就走。”


    “再去趟作戰指揮室。人員,計劃,行程和任務細節,會有人向你匯報。”


    她的擅自安排讓我很不悅,但她的命令我扔要執行。


    我忍住又一次咳血的衝動,轉身準備離開這個讓我連喘氣都不怎麽痛快的房間。


    “離殤,我說過了。”


    “這一次我們是要一起把真相找出來。你一定要小心。”


    我又想起了那個夜晚,陶在作戰指揮室對我所說的那些話。


    “「禮物」和「侍衛」我都替你準備好了。專心把這件事辦好,把該交的朋友交到手。”


    “最近所有的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需要解釋。”


    “你在外麵,我在裏麵,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們得一起把它找出來。”


    我晃了晃腦袋,不再言語。


    我也沒有必要理會她模棱兩可的話語,徑直推門走了出去。


    ——————————————————


    作戰指揮室內。


    我盯著全息屏幕上分類疊放的幾頁資料。


    如果這些數據和報告沒有造假的話,那麽它們所記錄的當事人無疑是極為出色的戰鬥精英。


    我拿起一頁資料默默的看著:“化妝潛入,定點狙擊,竊聽並破壞了四次耶洛沙地區的軍閥聯合會議,繪製了完整的邊境地下補給路線圖。”


    “找出了七十多處軍方和抵抗組織的暗哨,甚至還有十次以上的成功策反嗎......”


    記憶中那個喜歡變魔術的小姑娘,不知不覺變成了讓人生畏的兵器了麽。


    苔絲,你究竟......都遭遇了什麽......


    “你看個差不多就行啦,快收起來別讓其他人看見!”卡羅琳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老板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看她的資料!包括你在內!”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搞到手的,這人情等你從耶洛沙迴來可要記得還......”


    我揮手切斷了通訊,卻沒有關閉全息戰鬥沙盤,讓名為“苔絲”的海姆達爾隊員資料依然曝光在整個指揮室裏。


    如此一來,那個剛剛悄無聲息走進室內,一言不發站在我身後的人就也能把這些資料看得清楚明白了。


    不出意外,一道俏皮的女聲從我的身後響起。


    “......上一次見你,要叫你老師。”


    “這次呢,要叫你分析員。”


    “那下次見的時候,我該叫你什麽呀?”少女不等我作答就從我身後繞了過來,輕巧地背負雙手,微微彎著腰,抬起眼睛盯著我。


    “怎麽樣?我還合格嗎?”


    她很惹眼,但我此刻的注意力並不全在少女的身上。


    身後的門外角落裏似乎藏著什麽,總給我一種如芒在背的不適感。


    “你......我......對不起,我是不是太沒規矩了。我......”


    這種膽小得像兔子一樣的反應......她跟三年前相比幾乎沒什麽變化。而發現了這一點後,我的心髒就變得更不舒服了。


    “苔絲·科特金。”


    “到!”少女趕忙立正。


    “開始任務簡報。”


    ——————————————————


    耶洛沙境內。


    “小心,辰星姐!”


    “你......你在想什麽呢?!”被撲倒在地的辰星有一瞬間的失神。


    “啊......啊!抱歉,我......我一著急就......”苔絲剛想道歉就被辰星打斷了。


    “我們都是海姆達爾隊員。可以互相幫助,互相支援。但你這種下意識用自己身體替別人擋子彈的行為.......”


    “那個,我......我這應該是第一次執行有隊員的任務,還有點不習慣,辰星姐你別介意,嘿嘿......”


    “槍聲全都停了。我們出去,把那輛車還有被衝散的護送隊員都找迴來。”


    “既然分析員提前打招唿,說讓你我這邊形式招搖一些......”


    “那就看一看,招搖之後能帶來什麽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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