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事不如意,何生二十歲那年,羅香琴的爺爺突然過世,羅家覺得閨女在家裏守孝,順帶也可以幹活,因此執意讓羅香琴守一年孝。這一拖,便把何生拖成了村子裏數得著的大齡漢子。


    他們定親那麽多年,同住在一個村子裏,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張惜花很理解兩人彼此間肯定有情分在。說不難受是騙人的,可難受又能如何呢?


    張惜花也無法抹消掉丈夫與人家姑娘實實在在相處的時光啊。因此,今晚丈夫實在沒精力終於停下後,他伸出一隻手安靜的撫摸自己的小腹時,那種無聲的期盼,差點讓張惜花哭出聲兒來。


    張惜花還是忍住了。克製得了情緒,卻怎麽也不能克製散亂的思維。她怎麽也無法阻止自己去深想:丈夫是聽到羅香琴懷了身孕後才這樣失態嗎?


    因身體實在疲乏,張惜花眯了一會兒眼,瞧著像是睡著的狀態,其實一直在做夢,夢見都是五花八門的事兒,猛地清醒後,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他環抱住。


    丈夫的懷抱令人感覺踏實,張惜花因為這事引起的心情煩躁就這樣被安撫了。她反而更貼緊他的身,心裏很感觸的想:謝謝那位叫羅香琴的姑娘,因為對方的放棄,自己才能嫁給了何生。


    事實便是這樣。還有什麽好煩惱的呢?用一句娘親的話說成親不就是與男人踏踏實實過日子罷?張惜花想通了,熟睡後一夜無夢直到天光大亮。


    起床還是何元元跑來喊人的,張惜花披好了衣裳,很窘迫的看著小姑,何元元還打趣的問:「嫂子,你今兒怎麽賴床了?」


    說得張惜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整個人愈發窘迫了,隻能轉移話題問道:「朝食妥貼了嗎?」


    何元元拿著手裏那支牡丹頭花,隨意道:「弄好了,娘起床弄的朝食。嫂子你快來幫我戴戴,看哪邊好看。」


    何元元昨兒自己擺弄了很久,依然拿不定主意插在左邊還是右邊的發鬢上,因此才跑來嫂子兒討建議。


    張惜花對於妝扮並不在行,小姑年輕,肯在這上麵花心思,倒比張惜花的眼光還要好,不過小姑既然過來了,她就試著幫幫忙。


    兩人在銅鏡前來迴試了幾次後,何元元聽從了嫂子說的,把頭花插在了左邊的發鬢上,穿戴上今年新做的衣裳,何元元的青春嬌美氣息愈加濃烈。


    張惜花瞧著年輕活潑的女孩兒,自己也受到了感染,那顆很久沒有妝扮過的心也發了芽,突然想打扮一迴。


    她衣櫃中雖然沒亮麗的衣裳,倒有一些清淺柔和的顏色,何元元給她挑了一套淡藍的衣裳,拿了何生昨天給買的頭花箍好發鬢,整個人令人猛然覺得眼前一亮,何元元驚訝的馬上道:「嫂,原來你打扮下還挺好看呢。」


    張惜花第一次被人誇好看,心裏有些靦腆,便嗔道:「你別笑話我呢,哪裏好看了。」


    何元元捂著嘴笑道:「是真的啊,許是我覺得嫂子人好,便覺得你好看罷。這就是人常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


    這到底是讚揚,還是貶損呢?張惜花很是哭笑不得,伸手要解了發鬢上的頭花,順便道:「嫂子怎會是你的情人,可別胡說些有的沒的。」


    何元元咯吱咯吱的笑,見她要摘掉頭花,忙阻止道:「別摘啊,既然是哥哥給買的,你要戴出來給他看看呀。」


    何元元心裏還埋怨,兩人都是不解風情呢,哥嫂這一對兒剛成婚不久的新人,竟然處得跟爹娘這般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還無趣,她看著都替他們急,心裏覺得慌啊。


    聽了小姑的一句話,張惜花倏地停了手。再偷偷瞄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也覺得比平日好看很多,就輕聲問:「你哥哥今早啥時出的門?」


    何元元一邊盯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容顏,一邊道:「跟昨天差不多時間啊。」


    張惜花遲疑道:「娘沒說什麽?」


    她今天那麽晚才起床,也不曉得婆婆會怎麽想呢,以前便是晚了,也不過是晚一點兒,哪裏像現在這般,一家人都吃完朝食出門幹活,最後讓給小姑特意叫醒。


    何元元擺正了鏡子,又照了照側顏,發現都可以後,露出笑容道:「娘說讓你起床後記得把雞舍打理幹淨啦。」


    其實娘是讓自己打掃雞舍,讓嫂子在家裏做飯幹家務,並及時喂豬喂雞什麽的,何元元偷偷的抿嘴,違心說了一句謊話。


    張惜花鬆口氣道:「待會兒我洗把臉就去弄。」想來婆婆沒說啥其他的話,也沒嫌棄她賴床。


    何元元立時跳起來,說道:「那我去麗娘家玩兒了?」她本來一早就想去的,若不是嫂子沒起床,娘要去菜地幹活,家裏沒人看門,她早跑沒影兒了。


    知她想把頭上戴的拿出去展示,小姑娘就是這般,有了新衣裳新首飾,都想立刻讓玩伴瞧瞧,張惜花也不做討人嫌的事,擺手道:「你去罷,到了飯點記得準時迴來。」


    何元元拍手誇張道:「嫂子最好了。」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麽,壓低嗓子說:「我會趕在娘前家來,嫂子可千萬別說我出去玩兒啊?」


    張惜花板著臉道:「隻要你別去外村,我是不會說的。」


    隻要不去外村,在村子裏互相間七彎八拐都沾親帶故,當然不會有啥危險,張惜花也是放心她的。


    「我不會去啦。」何元元丟下話,就猴急似的出門了。


    家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默默的幹活,她不僅清理了雞舍,還把豬欄也弄幹淨,又添了新的稻草進豬欄。


    弄出來的糞堆到家裏專門摳肥的地兒,張惜花感覺身上留了味道,又打了水把自己洗刷幹淨,才動手做午飯。


    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申時,丈夫與何二叔終於家來了。賣完這一趟,隻要賣兩趟,今年燒的炭便全賣完,也可以騰出手打理家裏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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