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無長物,給她一說,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殘天令在,那些丹丸也在,就是缺了敖燁贈的那本書。至於那柄天地飛鷹,沉甸甸的,不用摸也感覺到。


    我在顏如玉的注視下麵前尋找東西,總覺得有點困窘。


    所幸顏如玉目光似水,根本沒有鄙視的意味。


    我也大咧咧地說道:“顏姑娘好心細,幸虧你提醒,我還真有一樣東西失落了,待會去找上一找。”


    顏如玉正色道:“不知道公子少了什麽?”


    我看她問的鄭重,我也就不在隱瞞,說道:“那是一本書。”


    “那是一本這麽大的書吧?”,顏如玉用手比劃著。她突然嘻嘻笑道:“張公子,你猜這裏是哪裏?”


    我看她問的有深意,仔細想了下,靈光一現,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說:“莫非這裏就是那本書裏?”


    顏如玉點了點頭,說:“張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龍,一猜便中。”


    要是平時,我肯定要驚訝得發出驚歎,如今見怪不怪了。我那本小小的書,居然有這樣大的世界。


    一花一葉皆世界,何況一本書乎?


    我聯想到顏如玉的名字,我想起了古時候的一首詩: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


    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


    其實這是宋真宗勵誌的一首詩,難道竟然是真的?看來是誤解了這首詩,莫非有神仙托夢給他?


    小素就是小粟的諧音?


    難道這裏就是黃金屋?


    我不敢向下想。顏如玉似乎猜中了我的心思,說:“張公子,你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我說:“難道這裏的房子真是黃金做的不成?”


    顏如玉笑道:“世人多世俗,即便是皇帝老兒也是如此,我們這裏的屋子豈是黃金可換?哪一件寶貝不是價值連城,他這樣寫無非是凸顯珍貴罷了。”


    說白了,就是寓意而已。


    我說:“顏姑娘,那瑤池是怎麽迴事?難道真是西王母的那個池子?”


    我對瑤池的典故略有耳聞,忍不住好奇地問她,而且剛剛經曆了瑤池水的洗禮。


    顏如玉笑道:“自然不是了,西王母的瑤池在昆侖山呢,不過,我們這裏的瑤池和它的瑤池同宗同脈,我這裏的水功效甚至比那裏的瑤池更好。”


    我說:“我沐浴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肉身被漩渦甩去,那是不是我的幻覺啊?”


    顏如玉道:“那怎麽會是幻覺?那些甩去是你的肉身,而留下的是你的精氣神。天族腦海內有一個天地,那就是你保存菁華的所在。”


    我心道:“怪不得心神搖曳,原來我也經曆一場生死之劫,要是守不住,不但功虧一簣,甚至性命也不保。”


    “那......那顆蓮丹肯定也是姑娘所賜了?”,我問顏如玉道。


    顏如玉淡淡一笑,道:“這蓮乃道佛兩教的聖品,如來佛座下原來是12品蓮花,觀音菩薩是九品蓮花,還有最後一株在西王母瑤池裏,至於那蓮丹嘛,就出自這裏,這蓮九千九百歲始開花,再過九千九百歲才結籽,最後九千九百歲才成丹......”


    我暈.......


    顏如玉欣喜道:“恭喜張公子渡過一劫,您現在已經初步恢複天族之身,但尚缺天族之籍。普通人在瑤池裏沐浴,雖然不能醫死人肉白骨,但最起碼去病痛,修成半仙。可是你就不同了,你以前是天族之人,被貶下界,被濁世迷失了本性,如今借瑤池之水,洗去塵俗,還你慧根。”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脫口說道:“想不到這裏包羅萬象啊?”


    顏如玉謙虛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也要講究機緣巧合,無緣之人,千秋萬載也休想進來。而且,這隻是第一步,你還要經曆冰火兩重天,才能真正脫離凡俗。”


    “什麽叫冰火兩重天?”,她的話讓我不期而然地想起了贈書的敖燁,看來他是無緣之人啊?


    顏如玉補充道:“這裏的書,幾乎囊括各種門類,但是說無所不能那誇大其詞,即便文曲星君也不能如此。”


    我點點頭。


    我說:“顏姑娘,我是怎麽誤打誤撞進來的呢?”


    顏如玉略顯緊張地移開和我對視的目光,想了一會,才說:“張公子,哪有那麽巧!開啟這本書,需要心靈的密碼,您在天族之際,就曾經來過,那時您是客卿,那時我們已經錄入了您的信息,這次正好觸發而已。”


    我暗自慶幸,但是我也有所懷疑,有人統計,說謊的人是不敢正視別人的眼睛的,顏如玉在說謊,她刻意隱瞞了什麽?


    我也似懂非懂,原來,開啟這本天書要密碼,類似於現代的指紋鎖或者是刷臉。以後要是遇到不測,就及時躲進書裏。想到這,我的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


    顏如玉卻潑了一盆冷水:“張公子,這書裏卻也不能常來,因為要耗費書簽,而且這裏也不是世外桃源,隻能暫避一時。”


    “書簽?”我滿懷疑問。顏如玉解釋道:“這裏的書簽其實是開啟書冊的鑰匙,隻不過書簽有限,而且每使用一次,就要耗費天書的能量。這也就是為什麽天書要曬日月之光的緣故。”


    “這個人真是可惡,我非要找到他不可。讓他賠禮道歉,送還書頁。”我憤憤不平地說。


    顏如玉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我,流露出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表情。


    我轉過話題,說:“殘天令的光芒對天書有用嗎?”


    顏如玉看看天空,說:“那自然是有用的,可是,它那光芒太過霸道,不宜常時間使用。”


    這類似於照相術語中的硬光和軟光。


    我沉默了一會,又說:“天書既然如此神通廣大,為何偏要有這個缺陷?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顏如玉的臉色一下子暗淡下來,支支吾吾說道:“唉,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一時間也難以說清,就是有人刻意破壞,把天書上最重要的幾頁給撕去了,以至於天書收不了口,保不住能量,過一階段便要吸取日月精華,便是這個原因了。”


    我也感歎了一下,說:“那顏姑娘在書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了?那小素為何叫我做主人呢?”


    我搜腸刮肚,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去描繪她的身份。


    其實,我倒覺得顏如玉比較孤獨,所謂嫦娥還有吳剛玉兔陪伴,而她隻有一個丫鬟陪伴。


    顏如玉輕輕道:“你已經登記入冊,現在又是書的主人,她叫你小主人理所應當。至於我嗎,我是黃金屋主,地位和你相同。”


    我恍然大悟,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信。


    我還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惴惴不安地問道:“顏姑娘,冒昧地問一句,我以前在天書裏就是客卿的位置?”


    其實,這樣問她是很不禮貌的,擺明了對她不信任。但是,我知道裏麵肯定有貓膩,所以,我也隻有唐突佳人了。


    顏如玉欲言又止。


    這時,小素從假山後麵走了過來,說:“當然不是,那時間小主人是……”


    小素的性格快人快語,從她不拘小節替我寬衣解帶,就略見一斑,她是憋不住才有此一說。


    顏如玉扭過頭,狠狠瞪了小素一眼,小素才把後半段話咽了迴去,撇了撇嘴。


    顏如玉抱歉地對我笑了笑,說:“這丫頭平時給我縱容慣了,口沒遮擋,亂嚼舌根子,見笑。”


    小素調皮地一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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