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群“沙沙”,似少婦嗚咽。


    蛇群也開始了變化,它們由單兵行動,變成了群體作戰。


    蛇群四麵八方開始滾成團,越滾越大,後麵的蛇源源不斷地加到蛇團中去。


    蛇團從開始的幾條,滾成了幾千條幾萬條。由原來的水桶粗細,變成了水牛粗細,而且還在繼續擴大著。


    無數蛇頭在蛇團上躍動,光這陣勢,就夠驚世駭俗了。這樣的陣勢,無疑是動一發而牽全身,無論你攻擊蛇團哪裏必定遭到蛇團旁邊上的蛇攻擊。


    我感歎不知道是蛇道人指揮得當,還是蛇群首領帶兵有方。


    細數了一下,這樣的蛇團有十來個,各種蛇在蛇團裏鑽來鑽去,一時間這群蛇頭冒出來,一時間那群蛇頭冒出來。蛇團和蛇團在一起交匯,融合,又分開重組……


    不一會,蛇團變成了一個,它們像蛇網蛇牆,在離蕭餘標夫妻的兩三米遠的地方蠕動著,它們在蠶食著蕭餘標夫妻那僅有的那點地方。


    蕭餘標騰地一聲席地而坐,他右手握住玉簫,左手抵住玉簫的中間,玉簫在他的催動下,那一股濛濛青氣又鑽了出來。


    青氣籠罩著蕭餘標的他們三人,蛇群在青氣麵前裹足不前。青氣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幕,抵擋著蛇群的推進。


    遠遠看上去,氣幕就像現在的一個巨大玻璃罩,隔開了蛇群和蕭餘標一家三口。黑壓壓的蛇在玻璃罩上遊動,它們很不甘心,它們想方設法試圖在氣幕上找到一個缺口,突破到裏邊去。


    蛇道人陰惻惻地說:“簫聖,剛剛你已經耗費了不少真力,我看你的氤氳真氣能支持多久?”


    簫聖並不答話,隻是催動真氣。


    簫聖的汗從臉上滴下來,衣服都要濕透了。蕭夫人用衣袖替丈夫搽搽汗。


    簫聖微微頷首,仿佛得到了妻子的鼓勵——


    濛濛青氣大盛,慢慢向外擴展。


    蛇群仍在滾動,隻不過是向後挪,漸漸蕭餘標他們所處的地盤有所擴大。


    蕭夫人突然發話道:“你這個道人,快撤去蛇陣,免得等會塗炭生靈,讓這些毒蛇橫屍遍野。”


    “你這是警告呢?還是恫嚇?這些蛇死了也罷,反正毒蛇到處都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蛇道人笑道。


    如果蛇能聽懂蛇道人的話不氣死才怪,可惜蛇聽不懂。


    圍觀的人都憤憤不平,心道:“這道人太過歹毒,竟然視生命如草芥,他也枉為出家清修之人了。”


    青氣內的三個人也有了變化,蕭夫人抱著孩子緩緩坐下,坐到蕭餘標的身後。她把孩子放在腿上,然後伸出雙掌,抵在蕭餘標的後背。不用說,她是在傳送真力給她的丈夫。


    蕭餘標精神大振,他突地睜開眼,然後把手中的玉簫舉過頭頂,然後在頭頂旋轉了一圈。


    隻見他們的四周發出耀眼的青光,青光穿破濛濛青氣,一閃而沒。


    “轟”地一聲巨響,青光爆炸,一陣巨大的氣浪,撲麵而來。


    眾人為之掩目。


    那些蛇在爆炸聲中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那些死蛇的屍體也失去了蹤影。


    不過季成和孫雨那些人的屍體還完好地躺在地上。


    蕭夫人臉色蒼白,她放下放在蕭餘標身後的雙手,重新抱住孩子。那個小家夥咧嘴朝他母親一笑,小腿又蹬了起來,渾不知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危險。


    蕭餘標噓了一口氣,輕輕收起玉簫,我看出來,他的臉色發白,身體有些虛。


    蕭餘標站起身來,指著蛇道人說:“蛇陣不過爾爾,閣下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蕭某人一並承受。”


    蛇道人拍了怕手,說道:“精彩精彩,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不愧是一對神仙伴侶。不過現在說你是一個人承受卻是未必。第一次是上陣父子兵,用孩子的尿滅了他們的三昧真火,這一場又是你的夫人幫你,大家都看見了。”


    蕭餘標還沒有說話,蕭夫人攏了臉上的亂發,搶著說:“你這道人好沒道理,先前是他們群毆,你怎麽不說了?何況你是乘人之危,在我標哥身體染疾的情況下,強行出手又算哪門子好漢,有種的等日後標哥身體複原,和你單挑如何?”


    蛇道人有自知之明,心裏想:“若是平時,他還真不敢招惹簫聖夫婦,自己幾斤幾兩,是清楚的很了。”


    蛇道人嘴上卻不敗,打個哈哈,說道:“錯過今天,你們也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再找你們無異是大海撈針,你說他身體有疾,我說他沒有病呢,何況他這疾何時才能好呢?下次再見你還說他有疾,我豈不是又要等上一等?那要等到何時??早聽說蕭夫人是巾幗不讓須眉,你替你丈夫出戰也未嚐不可。不過你不要說男人欺負女人。”


    我聽蛇道人這一番強詞奪理,心裏啞然失笑,哎,明明是覬覦人家的東西,偏偏又要冠冕堂皇。明明是逞強淩辱,趁火打劫,卻又要立個牌坊,人心難測啊。這時間我無意一掃,江紫依從七星客棧那邊走了過來。


    江紫依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應該是在尋我。


    我向江紫依招招手,她看見了我,向我走來。她嫋嫋娜娜,步步生蓮,一會就站在我一側,一隻手自然地挽住了我。


    江紫依皺了下眉,白了我一眼,說:“你們這些男人啊,就喜歡打打殺殺,吵吵鬧鬧,要是安靜會多好。”


    我說:“人間太平,世界大同才好,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有一些人要生一些事的。”


    我又問她:“我讓你呆在客棧的呢?這裏太危險了。快迴去吧。”


    江紫依說:“我一個人坐在裏麵久了,太無聊,剛剛看這邊閃過一道青光,又聽到一聲巨響,很是好奇,就過來了。這裏沒有什麽危險啊,就是一個道士和一家三口嘛,他們像在鬥雞哦。”


    把簫聖和蛇道人形容成鬥雞,給他們知道不氣死才怪。


    江紫依突然“咦”了一聲,說:“地上還躺著幾個呢,好嚇人啊,要不我們走吧。”


    敢情江紫依才注意到地上的情況。幸虧她沒有早來,若是看見那成千上萬條蛇,不知她會有何感想。


    我拍了拍江紫依挽我的手臂,說:“依妹,你要是怕就先迴去吧,如果不走,我來保護你。”


    其實我說這話心裏也沒底,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


    我不自覺地挺了挺胸,那一刻,我就是一個英勇無比的護花使者。


    江紫依用喜悅的眼神看著我,挽我的手更緊了。旁邊的人聽到我和她的對話,頭也不迴,報之一笑,我這話對他們而言,也隻是個冷笑話。


    這時,我無意間發現,地字17號一個人從七星客棧裏走了過來。


    剛剛廣場上天大的動靜他不來,偏偏這時間來了。


    這時蕭餘標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豪氣幹雲地對蛇道人說:“蛇道人,你廢話少說,出手吧!”


    蛇道人凝神聚氣,他一連吞了三顆丹丸——剛剛禦蛇已經耗費了不少真元,此刻必須借助藥力了。


    但是丹丸的藥力不是簡單的加法,一顆丹藥抵十年,百棵丹藥卻不是抵千年。有時間多食反而有害,就像體質極度虛弱的人突然補上幾隻老母雞湯,會突然被雞湯補死的道理一樣。


    蛇道人這是飲鴆止渴,但是他不能半途而廢功虧一簣,所以他不惜傷害身體,也想取得蕭餘標夫婦身上的東西。


    蛇道人神色凝重,他右手一甩拂塵,直指蕭餘標。


    蛇道人的拂塵如同張開的刺蝟,根根直立。


    簫聖也不敢怠慢,他側身微蹬,並攏左手食指和中指,對著張開的拂塵,右手舉起玉簫,直對蒼穹。


    簫聖的夫人,抱著孩子閃到了一邊。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丈夫,充滿了關心。


    蛇道人喝簫聖兩人就這樣相持著,世間萬物,仿佛俱已停滯。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


    這時間蛇道人沉不住氣了,首先出招。


    隻見蛇道人手一抖,拂塵中飛出肉眼幾乎看不見的三根銀絲。


    銀絲根根落地,化做三條尺餘的銀色的小蛇。


    三條小蛇躬身一躍,呈現“品”字形,向簫聖飛去。


    江紫依輕輕地對我說:“好玩好玩,這道人是變戲法的嗎?”


    我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禁聲。


    身後的地字17號“咦”了一聲,看來蛇道人塵絲化蛇手法也頗出他意外。


    蛇道人遠遠地用拂塵指揮著三條銀蛇,時而拂塵上挑,時而下拉,時而拂塵左右抖動,他像一個人在獨舞。


    三條銀蛇則是皮影戲裏的“影人”,在蛇道人的操控下,時而飛起,時而遊走,時而攻頭部,時而攻下盤,倒也靈活


    蕭餘標玉笛朝地上一揮,一道青色的印跡在他的前麵。


    三條銀蛇遊到青印麵前遇到了阻力,三條銀蛇突然飛起,衝向蕭餘標。


    青印光波流轉,三天蛇碰到青光,向觸到堅硬的山石,“噗通、噗通、噗通”彈了下來。


    青蛇墜地,複又翹起。


    蛇道人見狀,左手捏一個訣,嘴裏念念有詞,貿地把右手把拂塵向前一送。


    三條銀色小蛇再度飛起。


    此番飛起不同前邊。這三條銀蛇竟然首位相連,成了一條直線。“砰”,首先衝在前麵的碰到了光牆落了下來。“砰”,第二條碰到了光牆又彈到了地上。“噗嗤”一聲,第三條蛇居然鑽進了光牆。


    簫聖前麵的光牆一旦有了缺口,便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光牆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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