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未停,車內的男子一直看向當鋪的大門,看著進進出出,三三兩兩的人群,他的眼神一直在搜尋著什麽,正思索間隻聽見大個子司機說道:“少爺,前麵車好像動了,應該可以走了。


    隻聽見男人下意識悶聲“嗯”了一聲,依舊看著那當鋪大門。突然眼神一怔,好奇看著剛從當鋪出來的女子,隻見女子滿臉欣慰的微笑低頭看著手裏的一包東西,繼而又緊緊摟進懷中。


    下一瞬女子又迴頭看向身後剛出來的兩個洋人,好似開心的聊著什麽,車中的男子冷哼一聲:“哼,走吧。”眼神鄙夷轉頭看著前方,身體靠向車後座離開。


    女子正在當鋪門口和洋人聊了幾句,洋人連連感激她的幫助,女子禮貌的寒暄了幾句和兩個洋人道別。


    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大叫:”蕙文,蕙文,”隻見身後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紮著兩麻花辮的女孩子在馬路對麵朝她狂奔而來。


    “蕙文,蕙文,找了你半天,你怎麽在這裏啊?”


    “阿春,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情了?”


    “你阿弟被人帶走了!“


    “什麽,被人帶走了,帶哪去了,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女子姓唐名蕙文,看著手中為了阿弟典當得來的錢幣,頓時心中激憤,拉起阿春的手狂奔而去。


    一路奔跑迴家用力推開房門,隻見一個盤著高高發髻,穿紅戴綠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床沿,手握一遝錢滿臉堆笑不停數著。


    聽到房門的碰撞聲,抬頭看到門口滿眼怒氣的唐蕙文,女人立刻停下手中動作,將錢放在身後大聲怒斥道:“掃把星做什麽,這麽用力開門,這門碰壞了你賠錢啊,”


    蕙文沒等女人說完立刻衝上前質問:“弘飛呢,弘飛去哪了?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告訴我,快告訴我?”


    蕙文雙手抓住女人的臂膀,用力搖晃著對方,卻不慎被對方用力反推,整個身子重重撞在背後的梳妝台上,桌麵上的鏡子“嘩啦”一聲碎裂掉落,那碎片紮進了手肘處,頓時鮮血滲透了她的袖子,卻顧不得疼痛,立刻直起身子大聲質問:“弘飛去哪了,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見女人坐在床沿還死不開口,蕙文眼神落在梳妝台上的一塊玉佩上,牢牢握在手中舉高嗬道:“你不說我就把這玉佩砸了,”


    “你這掃把星,不要臉的東西,你敢砸了我的寶貝,小心了我要了你的小命,快給我放下,”


    女人的這一句句恐嚇並沒有嚇到蕙文,反而讓她心中的怒氣愈來愈烈,她抬眸怒視對方,舉起手臂正要將手中玉佩砸向地麵,隻聽的那女人大聲叫道:“不要,不要砸,不要砸,我說我說。貨炙路市場!”


    蕙文雙眸微征,聽到這熟悉的地方,渾身好似失了魂般轉身丟下玉佩奪門而出。


    倚靠在門外的阿春見滿臉淚痕的蕙文狂奔而去急得在她身後大叫:“蕙文,你去哪兒啊?等等我,等等我。”隨即緊隨而去。


    天空又飄起綿綿細雨,灑在她身上卻覺得心痛焦灼不已,一路狂奔氣喘籲籲來到一處有許多破舊平房,類似廠房的地方,這裏就是最大的人力販賣市場。


    當從女人口中聽到這個市場的名字,唐蕙文整個人神誌飄忽,因為她知道這裏是很多婦女兒童被販賣的交易黑市,有些被當作苦力轉賣到各地,甚至被賣到國外,被賣到這裏的人如同俎上魚肉,等待他們的便是無盡的黑暗甚至死亡。


    她用力拍打的那扇沉重無比的鐵門,大聲唿喚著:“開門,開門······”


    “幹什麽,搗什麽亂?快走快走。”從大門裏出來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大漢,滿臉橫肉對著蕙文一頓嗬斥。


    身後的阿春緊緊依偎在蕙文身後害怕的渾身顫抖輕聲說道:“蕙文,你來這裏做什麽,這,這裏不是我們能來的地方。”


    這一天沒有吃過任何食物,沒有喝過一滴水,她抿了抿幹裂的嘴唇,拍了拍阿春的手背安撫她。隨後一大步向前說道:“我,我要找人,我要贖迴我的家人,讓我進去。”


    她麵無懼色,抬頭直視著眼前的兩名大漢。


    兩大漢見麵前的女子有些膽識,便好奇問道:“贖人?你有錢嗎?”


    蕙文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包錢幣,探頭斜睨了一眼:“嘿,就這麽點兒啊,”


    “讓不讓進!”蕙文收緊包裹又抱進懷中。


    “進進進,來送錢的哪有不讓進的,走吧。”兩大漢說完就讓開一條道滿臉嬉笑的開了門。


    身後的阿春見那漸漸開啟的大門,緊緊拉著蕙文的手說道:“蕙文,還,還是別進去了,那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能進去,”


    “我不怕,”蕙文輕拍著阿春的手背反而安慰道:“沒事的,你迴去吧,我找到弘飛就迴去。”


    阿春伸手想拉住她,可還是沒能拉迴來,看著緩緩關上的大門,蕙文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沒有迴頭,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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