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向來是枯燥而無味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為了爭奪更多的基因藥劑配給,那些個來自世界各地的裁決所分部審判長都快打起來了。


    整個會議室口水紛飛,熱鬧地如同菜市場,時不時還有異能波動的痕跡。


    不過這些事情都與世良修也這種小人物無關。


    盡管拿了個一級獬豸勳章,往後自己在裁決所有很多便利和特權,但是身為一個有係統的擺子,他並不太需要這些。


    “我打算去趟美國。”


    “去美國幹什麽……咳咳?”


    “人才引進計劃裏,有可以跨國引進的許可。”


    “美國……咳咳咳,你打算去美國引進人才?”


    “準確地來說,是一個。”


    世良修也伸出一根手指頭:“就一個,但是他的能力可以讓我們少走很多路。”


    “這樣嗎?咳咳咳……那祝你順利,最近我有任務,去不了。”


    雨宮長澤有些遺憾:“我還從來沒有去過美國呢。”


    “美國就三百年曆史,也沒什麽好玩的東西,而且你聽過一句話嗎?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


    “哈哈哈哈,精辟極了。”


    “要去玩的話,也得去有點曆史文化底蘊的地方,比如華夏就挺不錯,歐洲也可以……”


    兩個人在後麵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模樣像極了兩個在密謀什麽的倉鼠。


    其實前幾天世良修也就打算去美國了。


    畢竟報紙上出現了有關於澤田弘樹的報道,說他研究出了能夠追溯dna的係統。


    如果世良修也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個收養了澤田弘樹的托馬斯·辛德勒是開膛手傑克的後人,被那個dna追溯係統發現後就嚴密地監視起了澤田弘樹。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澤田弘樹完成了諾亞方舟的研製,將它啟動之後自己就從高樓中一躍而下。


    這就是天才的苦惱了。


    澤田弘樹是天才,是別人家的孩子,年僅十歲就成為了享譽世界的超級電腦天才,甚至還能研究出可以自我成長的人工智能諾亞方舟,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引領整個世界的信息發展。


    但是他沒有自由,也沒有朋友,隻能每天在監視中重複著自己的工作,原本的天賦被無限壓榨,以至於他已經開始對這個世界感到厭倦。


    所以無論是諾亞方舟還是澤田弘樹,他的夢想都是能夠與別人一起玩,能夠被當成正常的孩子一樣。


    “有的時候……平庸也不是一件壞事。”


    世良修也似是而非地感歎一句,站起身來:“我先走了。”


    “好。”


    後麵的會議內容與他們這些小卡拉米關係不大,已經有不少返祖者離開了。


    【老大,記得幫我弄個美國簽證,要快一點,我準備去把澤田弘樹拐過來。】


    林楚漢本來坐在前排,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人為了一成的量大打出手,在聽到了信息的聲音之後,就低頭看了一眼。


    然後他就皺起了眉頭。


    【澤田弘樹?你確定?那可是美國軍方都在嚴密監視的天才,你能把他弄迴來?】


    【你就說批不批吧。】


    【批,怎麽不批,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他弄迴來,我就弄點好東西給你。】


    【一言為定嗷,我後天就出發。】


    【這麽急?】


    【不急不行,遲則生變的道理想必老大你比我更熟悉。】


    【好。】


    林楚漢露出了一個笑容,轉頭就給人發了消息。


    【給世良修也一張美國的簽證,加急辦理的。】


    【……你挺會使喚我的,行吧,明天下午喊人過來拿。】


    【麻煩了。】


    搞定。


    “澤田弘樹啊……該怎麽安排呢?”


    情報組織部太屈才,武裝行動部又太危險……


    嘖,頭禿。


    “你能確定諾亞方舟的研製才百分之二十嗎?”


    “我已經通過網絡去看過了,放心吧,今天的進度才百分之三十左右。”


    “行。”


    世良修也打了輛車迴家。


    他之所以現在才決定出發去美國,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


    要是提前出發,結果被狗天道背刺的話就不好搞了。


    隻要打狗天道一個猝不及防,救人的時候就不會出什麽幺蛾子。


    至於幾個同期們和赤井家的人有裁決所看著,狗天道翻不起大浪。


    撐著拐杖迴到家,剛打開玄關的燈,他就看到自家老媽正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等自己迴來。


    “今天您怎麽迴來了?”世良修也挑了挑眉毛,問道。


    “任務完成就先迴來了……怎麽,打算去美國?”


    “嗯,去弄個人迴來。”


    “……”


    瑪麗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世良修也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隻能聞到淡淡的海風氣味在屋內彌漫開來。


    “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她問道。


    “您說。”


    “我想拜托你,借助你們裁決所的力量,尋找務武的下落。”


    赤井務武?


    世良修也沉吟一瞬,在瑪麗期盼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好,我會拜托他們留意的,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我知道,我就是想確認一下……”


    “……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隻要沒見到屍體,他就還有可能存活。


    或許隻是換了個身份,換了個國家生活而已,對於一個資深的特工而言,改頭換麵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拜托了。”


    但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


    站在紐約的街頭,聽著電話裏傳來的消息,世良修也緊緊皺著眉頭。


    他在這兒都已經蹲守三天了。


    取得了調動美國裁決所情報組織部成員權限的他已經盡力在發動每一個人行動起來了,可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赤井務武失蹤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以至於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線索留存,隻有一個名叫“juke”的酒店老保潔員還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那裏是羽田浩司案發生的地點,同樣也是名柯主線劇情的重要拐點。


    在此之後,赤井家、羽田家的命運就此改變,一個家庭分崩離析,諸多勢力也開始因為黑衣組織而發生交集。


    “赤井務武,去過juke?”


    “對,那個老保潔員有印象,畢竟她說很少見到那麽高大的亞洲人,所以一直都有印象。”


    “這樣嗎?謝謝。”


    電話掛斷,世良修也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果然不大適合搞調查,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費腦子了。”


    坐在街道邊的長椅上,世良修也戴著口罩、帽子和墨鏡遮掩麵容,穿著足以到膝蓋的黑色風衣遮住身形,手裏拿著今日的報紙心不在焉地看著。


    他的繃帶在昨天就已經去醫院全部拆下來了,傷口也好的七七八八,做稍微劇烈一點的運動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街道對麵就是澤田弘樹自殺的地點,也是美國it巨頭辛德勒公司的駐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謔,整整四十二個,全是訓練有素的退伍軍人。”


    雖然也不夠他一拳打的就是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fbi、cia的特工,身上或多或少地都沾有人命。


    “這些特工倒是身手還算不錯,但是還是不夠看啊……嗯?叛序者?”


    大約四階的樣子,在東北方向開著一個小攤子,賣的是熱狗麵包。


    之所以說是叛序者,是因為他聞到了血腥味。


    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大小也是個a級通緝犯級別的惡徒。


    要是抓了能領不少錢呢,這個辛德勒也真能下血本。


    “看來你的手也不大幹淨啊……嗬嗬,很好,這我就有理由向你發難了。”


    帶走澤田弘樹肯定是困難重重的事情,哪怕自己背後有裁決所擔保,可是美國政府、fbi和cia給過來的壓力也會很沉重。


    但是如果牽扯到叛序者呢?


    托馬斯·辛德勒作為澤田弘樹的養父,不僅沒有盡到身為人父的責任,還把人家監禁起來,甚至還請來了殺人不眨眼的叛序者來監控他……


    嘖嘖嘖,到時候光扯皮都能扯半天,美國政府辦事的效率實在是不敢恭維,裏麵的人最擅長的就是甩鍋。


    等你們互掐甩鍋扯皮完,澤田弘樹早就已經變成日本東京裁決所分部的形狀咯~


    世良修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統,你確定已經百分之八十了?”


    “嗯,這幾天他的進程很快,基本上隻有上廁所和吃飯會離開電腦。”


    “嘖嘖嘖,人家才十歲啊,這不是妥妥的壓榨童工嘛。”


    很好,辛德勒的罪狀再添一筆~


    “今天晚上就來吧,遲則生變……”


    世良修也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辛德勒公司的駐地,起身施施然地離去。


    順手在那個叛序者的攤子上買了個熱狗麵包,咬了一口,瞬間麵容扭曲。


    “臥槽,比我用腳做出來的都難吃,怪不得你沒生意。”


    強忍著吐出來的生理反應,世良修也很是嫌棄地將它丟進了街道邊的垃圾桶,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逐漸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日月輪轉,白日的光和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夜晚柔和的月光與寂靜。


    而此時的辛德勒公司四周,悄無聲息地開始有白色的冰冷霧氣彌漫。


    隻需要吸進去一點點,就可以將人直接凍結,雖然並不致死,但是也足夠他們喝一壺了。


    身穿寬大風衣、手戴白色手套、臉戴狼骨麵具、頭戴兜帽幾乎把全身上下都遮起來的世良修也在霧氣的掩護之下,利用阿笠博士的多功能槍,悄咪咪地沿著牆飛快地往上攀爬。


    很快,他就爬到了十一層。


    這棟樓並不算太高,三四十層的樣子,但是也完全足夠讓從上麵一躍而下的人變成一攤肉泥了。


    也不知道當時站上天台的澤田弘樹在向下望的時候,會不會有那麽一絲留戀這人世間呢?


    不過,既然現在的他出現在這裏,同樣的悲劇就不會再上演!


    “托馬斯·辛德勒,還有那個政府……嗬嗬,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口口聲聲說著人權和自由,打著這個旗號在世界上肆意妄為……


    感情人權和自由就隻有你們上層人才有資格享用,其他人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牲,可以隨意壓榨?!


    馳名雙標,無外乎如是。


    砰。


    一聲輕響過後,世良修也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公司樓頂的天台上。


    “是誰?!”


    “沒想到這兒也有叛序者,托馬斯還真的是舍得下血本。”


    異於常人的氣味鑽入鼻孔,令盲眼青年瞬間就識別出來對方的身份。


    “殺了他!”


    “一群二三階的小嘍囉,防一防普通的特工還好,防我可就不夠看咯~”


    冰霜悄然綻放,化為道道鋒利無比的冰刃,悄無聲息地劃過他們的脖頸,濺起一抹血色。


    砰砰砰……


    在幾聲重物落地的悶響過後,幾具被劃破喉嚨的屍體瞪大眼睛,捂著不斷溢血的傷口,赫赫幾聲後,就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息。


    或許是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了還在樓頂工作的人的注意,亦或是不應該屬於這個安靜夜晚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總之,他出來了。


    隻聽得通往天台的玻璃門被何人拉開,伴隨著吱呀一聲,一陣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從中傳出。


    “是誰……啊!”


    聽著這一道有些稚嫩的嗓音,世良修也那張被麵具遮擋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


    “你現在的處境可不怎麽好啊,小子。”


    他的聲音溫和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絲感慨:“這些都是來監視你的人吧?”


    “那個,請問你是……”


    麵前的少年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但是他再怎麽畏懼眼前的這血腥一幕,卻仍舊沒有任何要求救的意思。


    這讓世良修也更加感興趣起來:“他們都是些亡命徒,就這樣簡單地殺了有點太便宜他們這些家夥了。


    “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日本東京裁決所分部,或許你曾經從未聽說過這個組織,又或許你聽說過甚至非常明白它的職責——但是這些都無所謂,因為你未來會有足夠的時間去了解它。


    “做出選擇吧,孩子……跟我離開去往嶄新的世界,亦或是在這個地方悄無聲息地結束你自己的生命——不過我個人建議是選擇前者,你的未來不該止步於此。”


    “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澤田弘樹,亦或是樫村弘樹——不介意我叫你弘樹吧?”


    “沒關係……”


    “那好,弘樹,聽著——你隻有今天的機會,還請快些給出你的答案吧。”


    “可是……”


    隻不過還沒等澤田弘樹開口,世良修也就笑了起來:


    “好像又有人來了呢。”


    話音剛落,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從澤田弘樹背後傳來——


    “弘樹!”


    “哦喲喲,原來是托馬斯先生。”


    世良修也一看麵前的矮胖人影,眼中閃過一抹嘲弄。


    “你是誰?!要對我的弘樹做什麽?!”


    “哦看看,這惺惺作態的模樣,簡直讓我作嘔。”


    世良修也故作嫌棄地伸出手扇了扇,仿佛真的聞到了什麽讓人想吐的東西:“不就是擔心小弘樹會把你身為開膛手傑克後人的身份捅出來嗎?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你?!”


    砰!


    手槍子彈唿嘯而出,托馬斯手中的手槍槍口對準世良修也的頭顱,不斷地往外冒著硝煙,傳出一股刺鼻的火藥味。


    “這就是你托馬斯的待客之道?”


    隻不過世良修也完全不急,隻是伸手做出了一個抬起的動作,一麵由冰組成的厚實牆壁便拔地而起,牢牢擋在了在世良修也麵前的澤田弘樹背後。


    子彈僅僅是沒入了幾厘米,就沒能更加深入那一層冰牆了。


    “你看,他根本沒有把你當成真正的家人,隻是將你當成了可以創造價值的工具而已……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澤田弘樹迴過頭去,看了一眼托馬斯的表情,突然就笑了起來。


    “原本我是打算今天晚上就自殺的,”他輕聲說道,“諾亞方舟已經去往了更加寬廣的世界,我也了無牽掛了——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澤田弘樹,隻有樫村弘樹,樫村弘樹會跟你走。”


    “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現在,就由我帶你,逃出生天!!”


    世良修也仰天大笑起來,在托馬斯的目瞪口呆之中一揮手,身上寬大的風衣瞬間化作一陣旋風,將澤田弘樹裹挾著,直接從樓頂上一躍而下!


    唿唿唿……


    耳邊風聲唿嘯,澤田弘樹耳邊就隻剩下了自己胸腔裏那愈發沉重響亮的心跳聲。


    “快追!!!都還看著幹什麽?!!”


    頭頂上托馬斯的吼聲近乎於撕心裂肺。


    而與樫村弘樹一同下墜的世良修也非但沒有感到畏懼,反而還哈哈大笑,右手在腰間一扯——


    唿!


    風衣瞬間被內部的滑翔翼撐開,一道氣流從後麵的推進器中噴出,帶給了它強大的動力。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世良修也與樫村弘樹就再次迴到了原來的天台的高度。


    “抓穩了,小子!”


    青年在一眾人無能狂怒中,瀟灑地帶著樫村弘樹,朝著遠方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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