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時前。


    “咳咳咳咳……要嗆死了……”


    火勢的迅速蔓延不僅僅壓縮了世良修也的生存空間,還不斷吞噬著氧氣,製造有毒氣體。


    附近根本就沒有任何水源,要不然他早就跳水裏去了。


    “統啊,你這兒有沒有防火服之類的東西?”


    “……沒有,那些日常可以弄到的東西上麵也沒有給我。”


    此時的係統也急得團團轉,瘋狂地扒拉著自己的倉庫,試圖尋找可以突破困境的東西。


    ……肺部好痛。


    本就有傷的世良修也半跪在地上,捂住口鼻,有些痛苦地低聲咳嗽。


    唿唿唿……


    而在他那看不見的意識之中,一道高大的黑色醜陋身影逐漸清晰,對著被鐵鏈束縛、麵色猙獰的黑暗麵呲牙一笑,表情中全是挑釁。


    “撒旦……”


    黑暗麵齜牙咧嘴,一雙猩紅的眼眸眯了起來,渾身都散發著不祥的黑氣。


    “這個世界的路西法告訴我,他是變數,是天道無法容忍、欲要除之而後快的存在。”


    那道醜陋的人影笑得張揚:“這很有意思,不是嗎?所謂的正義、所謂的守護,這樣的人如果在墮入黑暗後,一定會很有趣吧?”


    “混蛋……”


    黑暗麵想要撲出去,但是卻被鐵鏈束縛著四肢。


    最終他的掙紮,也隻是變成了嘩啦作響的無能狂怒。


    “你不是很期待他墮入黑暗嗎?畢竟身為另一個他,你應該也很想取而代之吧?”


    那道醜陋人影的聲音充滿了誘惑,眼前仿佛也出現了幻覺,內心的欲望也在被無限放大:“趁他病,要他命,隻要殺了他……不不不,隻要控製他,讓他墮入黑暗,你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見黑暗麵低頭不語,撒旦以為自己的誘惑有了效果,趁熱打鐵地繼續開口:“你不是恨嗎?占據這具身體後,你就可以不受他控製地去報仇,去殺了所有你憎恨的人……”


    隻不過,還沒等惡魔的誘惑結束,黑暗麵就爆發出了響亮的笑聲。


    “我們之間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來摻和?!”


    黑暗麵猛地抬頭,毫不畏懼地直視著麵前的惡魔身影,一雙猩紅的眼眸充滿了戲謔,嘴角也是壓不下去的嘲諷笑意:“不要忘了,我也是惡魔,是揉雜了你的力量和他的過往誕生的。


    “所以,你的誘惑,對我……是沒有用的!!”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既不是這具身體,也不是強大的力量,更不是無休無止的憎恨……


    不知何時,束縛著他的鐵鏈悄然化為灰燼,消散在這片空間之中。


    “我會保護他,就像是他想要保護警校組一樣,悲劇不該重演。”


    自己保護自己有問題嗎?


    那是必然沒有問題的。


    而且,他也不想再失去了。


    黑暗麵抬手,眼眸中的猩紅逐漸褪去,額頭上卻生出了卷曲的山羊角。


    “我本名,鬆田修也。”


    是鬆田陣平的親弟弟,是被黑澤和萩原研二視為弟弟的存在。


    是警校組的同期,也是手握劇本的穿越者,更是赤井家的一員。


    鬆田修也是世良修也,世良修也也是鬆田修也。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我會墮入黑暗,換故人安好……撒旦,你,打錯算盤了。”


    不耐煩地伸手一揮,恐怖的力量瞬間在這片空間裏掀起狂風,將撒旦那吸收了不少負麵情緒後好不容易凝聚的虛影給直接吹得灰飛煙滅。


    撒旦:“我********,你*******”


    含媽量極高,三字不離問候祖宗十八代。


    他還是挺懂華夏人是怎麽罵人的。


    這套話術放在日本人身上就有些不痛不癢,但是放華夏人身上就格外好使。


    “我喜歡你”不一定會得到“我也喜歡你”的迴應,但是你罵華夏人祖宗十八代,一定會得到同樣的迴敬。


    但是黑暗麵沒心情跟撒旦吵這些無意義的架,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本體好弱。”


    剛剛適應了自己力量的他吐槽一句,隨後伸出了手,眼中複又染上猩紅之色。


    “地獄祝福·護。”


    與此同時,外界的世良修也也聽到了黑暗麵的話語:


    “我的力量並不足以支持你完全逃出火海,後麵的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你怎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變牛逼了?


    有某些人偷偷內卷?


    “別管,某些東西自食其果,活該。”


    黑暗麵說話一如既往地囂張無比:“別死了,要不然我隻能含淚接收你的身體,然後去禍害年輕小姑娘了。”


    “……你是懂怎麽讓我身敗名裂的。”


    世良修也無語。


    他自認為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算是挺炸裂了,現在居然還有比自己更炸裂的。


    自己也算是和黑暗麵同為一體,他居然就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臉麵?


    人可以死,但是不能社死!


    為了不身敗名裂從純愛戰士變成誠哥最後陰溝翻船被人弄死,世良修也一咬牙,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純愛戰士萬歲!!


    有了地獄祝福的世良修也逃出了火海,隻不過黑暗麵的力量終究有限,祝福隻支持了世良修也走一半就消失了。


    所以……


    “背部輕度燒傷,吸入過多有害氣體,肋骨骨折……還好,沒有貫穿傷,隻是臉部可能會有點破相,輕度昏迷,估計明天就可以醒過來。”


    公安內部醫院內,給剛剛送來的世良修也做完檢查的幾名醫生都如釋重負地長噓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要他們說,裁決所的考核方法也得改一改了,每次都要死人,然後每次都有鍋要讓他們這些協助者背。


    “唿……已經如實上報了,裁決所總部來的那位一直在看著呢。”


    “是嗎?那就好。”


    隻要最後別找他們背鍋寫檢討就行。


    不過這次也的確是他們的失誤,低估了渡邊謙信的心狠手辣,也沒能及時發現廢棄工廠內的異狀。


    “到時候估計又是罰一萬字的檢討。”


    “那沒辦法,這次的確是他們的失誤。”


    “那為什麽華夏安全局那邊沒有這些事情?”


    “因為人家做得好啊,而且還有個專精占卜的超凡返祖者在那坐鎮,自然能萬無一失。”


    另一邊正好路過的一個裁決所情報官插嘴道:“灰狼都算好運了,在關西那邊的一個是直接被殺了,全屍都沒有,隻有一地的碎肉,還是後來裁決所的人去收尾的時候,在那兒邊吐邊幫他收的屍。”


    “哎,不過聽說美國那邊的裁決所好像出事兒了,你們知道是怎麽迴事嗎?”


    交談聲逐漸遠去,隻留下了病房裏安靜躺著的世良修也一個人。


    此時的他渾身都被包紮成了木乃伊一樣,隻剩下個鼻孔、嘴巴和耳朵露在外麵。


    現在的他也沒有意識,隻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整個病房裏隻有儀器運行的滴滴聲還在昭示著生命的存在。


    “那個家夥沒有放棄。”


    “我知道,當時我在把許願符給他的時候,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虛幻的藍色小人托著下巴,看著麵前被黑霧包裹著的世良修也靈魂,轉過頭對著黑暗麵沉聲道:“我會給你製造機會,隻有一個要求——帶真正的他迴來。”


    “你不說我也會這麽做,他死了對我沒好處,我可不想直麵撒旦。”


    黑暗麵嗬嗬一笑,擺擺手:“那麽,我出發了。”


    “保重。”


    隻見他攤開雙手,身形逐漸化成最原始的黑霧,散發著與世良修也身上那黑霧同根同源的力量。


    仿佛有大偉力一般,這些由黑暗麵形成的黑霧逐漸化為一根細線,最後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那些黑霧中的一道小小的縫隙之中……


    “第一次上靶就有這樣的成績,不錯。”


    好熟悉的聲音……


    世良修也原本一直感覺自己仿佛在不停地下墜,身邊暗沉如水的黑暗包裹著他。


    直到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方才反應了過來。


    “鬼塚教官?”


    他想說話,但是卻完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像是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他的嘴一樣,明明感受到嘴已經張開了,可是聲音卻都被堵在喉嚨裏。


    “曾經我們這兒有個傳奇學生,第一次上靶就打出來滿分的成績,隻可惜現在他已經不是刑警了,聽說他去做了私家偵探,還開了個偵探事務所……”


    鬼塚教官的話語還在繼續,而聽到了聲音的世良修也則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上靶的時候嗎?


    鬼塚教官那個時候說的話和現在一模一樣……


    自己為什麽會夢到這件事情?


    難不成狗天道又雙叒叕對自己出手了?


    那也不應該啊……


    現在他的ptsd已經被剝離成了黑暗麵,自己也順利地從間歇性發瘋變成了雙重人格(雖然黑暗麵一次都沒有出來就是了),但是狗天道想要搞他還是輕輕鬆鬆的。


    不直接出手,間接地陰他一把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這次又是什麽坑?


    正當世良修也疑惑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一片光明。


    世良修也:“?!”


    自己這個開局就瞎的殘疾人都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光了?!


    這一照真的不會把自己晃暈嗎?!


    眼前的光暈持續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消退下去。


    世良修也晃了晃腦袋,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那雙因為被突如其來的光照得淚流滿麵的眼睛。


    然後……


    “這是……我的手?”


    世良修也有些愣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信邪地眨了眨眼。


    用力地握了握拳,感受著指甲掐進肉裏的痛感,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這是夢……嗎?”


    他在夢裏居然……能看見?


    一抬頭,麵前的鬼塚教官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明明是前世在動畫裏見過好幾次的熟麵孔,世良修也卻突然很想哭。


    隻不過還沒等他說什麽,鬼塚教官卻突然朝他走來,隨後在世良修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看不見我……不,不隻是看不見我。’


    世良修也抬頭,在所有警校生中環顧了一圈後,瞬間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是……原本的世界劇情。


    因為世良修也並沒有在這裏看到自己的身影。


    而在他的記憶裏,那天的第一場射擊課他是來了的,甚至還親自拿槍上了靶。


    “有意思……想讓我看看沒有我的他們會怎麽樣嗎?”


    青年摸著下巴,微微一笑。


    不過,這一波自己也算是見到了他們,自己完全不虧。


    接下來劇情就是按照原著的來了,五人組齊心協力,將被繩子吊住脖頸的鬼塚教官救了下來。


    而在世良修也這兒,當時的他讓鬆田陣平他們幾個托住鬼塚教官後,直接一招小李飛刀割斷了繩索,當人問起他為什麽會帶刀的時候,他就用“習慣”搪塞過去。


    啊對對對~


    看誰不順眼就給他一小李飛刀,喪葬半條龍,管殺不管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係統:修也醬你不要隨便篡改古詩詞啊喂!!)


    而在世良修也麵前,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警校組五個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地離開。


    世良修也並沒有跟上去。


    他隻是默默地目送著他們的背影,一雙與鬆田陣平極其相似的眼眸一眨不眨的,仿佛想要將他們的背影牢牢地記住。


    啊,鼻子有點酸。


    “……看吧,即使沒有你,他們也能過的很好。


    “即使最終他們還是會迎來死亡的結局,但是你,又能做到多少呢?


    “有係統,返祖者,還有黑暗壓抑的過往,看似是天命之子,但是終究隻是凡人。


    “凡人,安敢逆天?”


    ……是啊,他是凡人,隻是滾滾紅塵中的一粒微塵,沒有多麽強大的外掛,也沒有能夠逆天而行的本錢。


    他做不到上天摘星攬月,也做不到下海五洋捉鱉,哪怕是到了超凡,在天道麵前估計也隻是一個可以隨手捏死的小螞蟻。


    但是,他敢賭命。


    前世的世良修也就不信命,哪怕無數個算命先生都說他一生坎坷,他也不信。


    坎坷又怎麽了?


    路還不是人走出來的?


    “我不信。”


    他吐出這三個字。


    “我早就說過了,他們這樣有著光明前途的人——憑什麽該死?!”


    突如其來的怒火瘋狂上湧,將他的眼眸染得一片猩紅。


    “對,就這樣,憎恨吧,把整個世界都掀開來……”


    “你又在狗叫什麽?”


    世良修也驀然轉頭,盯著剛剛發出聲音的撒旦虛影,一雙血紅的眼眸逐漸眯了起來,透露著危險的光芒。


    “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抹黑色的霧氣,從青年的額頭上飄出,最後化為了一對扭曲卻有一種詭異美感的山羊角。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個醜到沒眼看的惡魔,一個黑白不分的天道,竟然還能勾結到一起,針對的居然還是我這個螻蟻一樣的東西……”


    世良修也哈哈大笑起來——很明顯,這不是他。


    隻有黑暗麵才會如此不分敵我的嘴臭,瘋起來連自己都罵。


    最後他在撒旦幾乎都要吃人的目光中,對著撒旦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小刀剌屁股,我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


    “你——”


    “你什麽你?!一個外來者莫名其妙地跑來住我家,一天天的房租不交,這個都還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計較,結果你居然還想著勾結外人鳩占鵲巢?”


    “我——”


    “我什麽我,這裏是我家,我的地盤我做主,也得按著我的規矩來!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東西講話了?你配在這兒發言嗎?也不照照鏡子看看長得啥玩意,畢加索看了你都要甘拜下風,畢竟你這臉長得可是抽象出了全新領域!”


    “你——啊啊啊啊啊!!!”


    撒旦氣得身體都不凝實了,搖搖晃晃就像是鏈接不好似的——也的確是鏈接不好,本體都已經氣糊塗了。


    “啥也不是,呸!”


    一口唾沫,徹底送撒旦下線。


    一個外人,還想在他的地盤嗶嗶賴賴?


    我呸~


    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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