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解決了……”


    外守一,就是當年殺死諸伏景光父母、並暗中跟隨他來到東京並伺機報複他的犯人。


    在他們六人推理出當年兇殺案的犯人是外守一並追捕他的時候,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狂不僅劫持了無辜的小女孩,還在自己的幹洗店裏的洗衣機內裝了一堆炸彈。


    不過好在,最後大家都平安無事。


    “太好了,諸伏,犯人終於落網了!”


    “要不我們拍張照紀念一下?”


    世良修也建議道。


    “好主意!來來來,鬆田你舉著班旗!三,二,一!”


    六個人嬉鬧著,由伊達航舉著手機,在馬路邊留下了一張自拍照。


    而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輛車上……


    “嗯?”


    車內原本在副駕駛閉目養神的銀發青年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睜開了眼睛,正巧看到了馬路邊嬉鬧的幾人。


    “……”


    有些熟悉的臉龐讓他的眼神停留了一瞬,但是也僅僅是一瞬而已。


    很快他們就將那六個準警校生遠遠地甩在身後,路邊的樹木和電線杆在不斷倒退著,天邊也逐漸顯現出一抹橙黃的顏色。


    “剛剛是有誰聯係我們了嗎,伏特加?”他再次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開口問著駕駛座上的矮胖男人。


    “嗯……是朗姆的消息,約大哥您明天去九號安全屋見麵。”


    “朗姆嗎……嗬。”


    青年冷笑了一聲。


    他向來和朗姆不大對付,不僅僅是因為亞曆山大是他手底下的人,還因為他這個人的作風就不合自己的胃口。


    他們這些搞情報的心都髒得很,用的大部分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動作。


    要不是因為他在那位先生心裏的份量還算重,他早就一槍崩了朗姆這個家夥了。


    “除了朗姆呢?還有誰?”


    “……沒有了,不過他說,會把剛迴國的阿馬羅帶過來。”


    “阿馬羅迴來了?”


    “是的,前天晚上九點多到的日本,現在在長野縣執行任務,明天才會迴來。”


    伏特加點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麽了嗎,大哥?”


    “……開你的車。”


    銀發青年垂下了眼眸,臉上的表情仍舊淡漠,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已經算是老古董的黑色保時捷一路平穩地行駛著,車內也沒人說話,安靜得可怕。


    這種安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伏特加開車一路迴到了位於東京的六號安全屋。


    “琴酒大人,伏特加大人。”


    六號安全屋說是安全屋,其實也算是組織在這兒的訓練場,那巨大的地下訓練場可是組織重要的培養基地之一。


    而琴酒和伏特加二人就住在這裏,和一堆的未拿到代號的外圍成員一起,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兩個住在上麵,其餘的人都住在下麵。


    開門的是負責管理訓練場的人,名叫半藤月,名字挺好聽,就是生得大腹便便,還禿頭,目測少說四五十歲。


    他不是代號成員,加入組織十幾年了都還在為拿到代號而奮鬥。


    琴酒向來不是很喜歡這種能力平庸的家夥,但是誰叫他也算是自己的下屬呢?


    “嗯。”


    二人向半藤月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六號安全屋。


    而半藤月則是滿臉殷勤地關上了門,隨後亦步亦趨地跟在二人身後,胖胖的臉上笑得跟朵菊花一樣:


    “二位大人要喝水嗎?”


    “二位大人要不要吃的什麽?”


    “二位大人想去訓練場看看嗎?”


    “二位……”


    “你想幹什麽?”


    被他問得煩不勝煩的琴酒冷冷地看了過來。


    隻這一眼,就把半藤月看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身體原因,琴酒並不是基因藥劑的使用者,但是他給人的壓迫感絲毫不輸給那些惡化的叛序者。


    怪不得組織裏都公認他是top killer,就這壓迫感,沒殺過幾百個人誰信呐?


    “……我就是想問問,我也已經給組織幹了十幾年了,但是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代號?”


    胖胖的負責人被琴酒看得心裏發毛,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組織不給你,你也不能要。”


    琴酒冷冷地丟下這一句話,就走進了房間裏,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給予代號是人事組的事情,我和大哥都是行動組的人,怎麽會知道這種事情呢?有空的話去和人事組的負責人清酒溝通一下吧。”


    伏特加倒是向失魂落魄的半藤月解釋了一下:“大哥最近心情不太好,你最好還是不要問那麽多,有什麽事情找我就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


    半藤月也知道自己問錯了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我就先下去了,最近來了一批新人,有什麽事情還請大人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


    得到滿意答案的半藤月朝他鞠了一躬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倒是個聰明人……隻不過好像沒有什麽眼力見,怪不得沒有代號卻能管這個地下訓練場……”


    伏特加暗自思索著,隨後搖了搖頭。


    算了,想這麽多幹什麽,自己又不是人事組的負責人,自己身為小弟,隻要做好大哥的跟班就好了。


    隻不過最近大哥的心情不大好,發生什麽了?


    雪莉?


    貝爾摩德?


    還是……阿馬羅?


    阿馬羅……嘖,如果是別人都還好說,但是阿馬羅的話就不好搞咯。


    誰都知道,阿馬羅和亞曆山大是死敵,要不是上麵有朗姆壓著,他們兩個早就打起來了。


    但是阿馬羅和自家大哥琴酒的關係也是頗為複雜,明明有不輕的怨恨,但是更多的卻是虧欠與愧疚。


    到底發生過什麽?


    伏特加百思不得其解,最終也隻能歸咎於組織機密。


    這些事情知道了對自己沒好處,甚至有可能惹怒阿馬羅那個瘋子。


    他才不想和阿馬羅對上呢。


    阿馬羅可是正兒八經的返祖者,甚至還沒有惡化,雖然也被裁決所歸類於叛序者,但是可比那些惡化的家夥好用得多。


    隻不過唯一的缺陷應該就是他的精神不大正常。


    他有非常嚴重的ptsd,要不是有組織裏已經達到超凡的叛序者用心靈類能力壓製他的精神,阿馬羅早就變成瘋子了。


    但是饒是如此,阿馬羅還是不大正常,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陰鬱的氣息,出任務的時候還喜歡戴著青麵獠牙鬼麵,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想到這裏,伏特加打了個哆嗦,瞬間就把那些想法都拋諸腦後。


    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晚上會做噩夢。


    就他那個形象,大半夜的戴著麵具往床邊一站,能把人直接給嚇死。


    三年前就有一個被組織盯上的倒黴鬼是被阿馬羅的這副尊容給活活嚇死的,自己可不想步這個倒黴鬼的後塵。


    “正好要到晚上了,該考慮去吃飯的事情了……”


    正當伏特加盤算著今天晚上該吃什麽的時候,身後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去老地方。”


    “哦,好的大哥。”


    老地方是一家炸豬排飯店,裏麵的炸豬排份量很足,味道也不錯,價格也實惠,雖然店小了一點,但是架不住性價比實在是高啊。


    但是為什麽大哥總是會去這家店呢?


    明明銀行卡裏有好幾億日元,也算是富翁一個,琴酒卻總是愛去那些蒼蠅館子裏吃飯,進西餐廳日料店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伏特加不理解,但是他還是照做了。


    炸豬排飯店離這兒不遠,店主也就是廚師已經開了這家店十多年了,手藝完全沒話說。


    “老樣子,兩份三塊炸豬排飯打包,再加兩份煎餃。”


    “好嘞,客人稍等。”


    此時正是飯點,因此這家小店裏人滿為患,每一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幾乎都要擠出來了。


    昏黃的照明打在店內的桌椅上,為它們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油光。


    店主兼任廚師的中年男子係著圍裙,熱火朝天地在灶台前炸著已經處理好的新鮮豬排,熱乎乎的肉香味撲麵而來。


    琴酒就這樣站在那兒,難得沒有穿那一身黑色的風衣,而是一件白襯衫黑西褲,頭上戴著黑帽子,看起來隻是像一個有些陰冷的普通青年而已。


    他環顧了一圈店內的設施,突然感覺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也有七年了。


    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人心呐,永遠是最善變的。


    做出山盟海誓的同伴最終還是被命運所裹挾,做出不同的選擇,來到岔路口分道揚鑣……


    嗬,真是諷刺。


    原本應該是死敵的人卻在同一個屋簷下共事,原本應該是朋友甚至是家人的他們此時卻形同陌路。


    “大哥?大哥?”


    拿到炸豬排飯的伏特加搖了搖琴酒的胳膊:“該走了。”


    “……走吧。”


    琴酒迴過神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像是在自言自語:“迴去吧……”


    但是,他又能迴哪裏去呢?


    組織不是他的家,那個所謂的安全屋也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早就沒了……


    與此同時……


    長野縣的某山林中,一名戴著青麵獠牙的惡鬼麵具的青年收起了手裏沾滿血的長刀,滿臉嫌惡地捂住口鼻:“處理了吧。”


    “是……是。”


    麵前的屍體已經被大刀劈成兩半,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與腐臭味,內裏的髒器也都流了一地,看起來分外恐怖。


    身邊跟著麵具青年的人都是一副誠惶誠恐小心謹慎的模樣,戴著手套拖著麻袋,屏著氣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地上那不似人類的屍體,準備帶迴去交給基因藥劑研究所的專業人員。


    “這就是惡化,是無法適應基因藥劑的家夥的下場。”


    青年見此,忍不住嗤笑一聲,低著頭,漫不經心地用身上係著的一塊沾滿血漬的布塊擦拭著手裏的長刀:“你們呐,想要一步登天,可是哪有這麽好的事情?須知萬事萬物皆有其代價,看似免費的東西,命運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可是,阿馬羅大人,您不是……”


    “我?嗬嗬,我能變成今日這副模樣,還多虧了亞曆山大。”


    一說到亞曆山大,青年的聲音就變得有些陰冷,咬字也極重,仿佛要將他生吃了一樣。


    “亞曆山大大人嗎……”


    幾個下屬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一股突如其來的惡意是怎麽迴事。


    亞曆山大一直負責的都是組織的基因藥劑研究,十幾年了都未間斷。


    作為不折不扣的黑二代,亞曆山大繼承了他父親的職位,一直管理著整個基因藥劑研究所,深得那位先生器重。


    但是……


    阿馬羅眼中閃過一絲憎恨。


    “亞曆山大……他的所謂榮寵,都是用無數條性命換來的。”


    無數條像他,也像是澤川行月他們那樣的性命換來的!


    “他總有一天會下地獄的,和我一樣。”


    阿馬羅陰惻惻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悶在麵具之下,嗡嗡作響。


    “我會親手殺死他,哪怕是讓我死,也在所不惜。”


    反正,他這條賤命,早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死亡在他這裏,從來不是什麽不可提及的事情。


    他反而很期待死亡,很期待下地獄後見到那些熟悉的人。


    “我在等……等一個機會。”


    第二天……


    “阿馬羅!”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


    “嗨以嗨以~”


    有著如同玫瑰花一般鮮豔眼眸的青年漫不經心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及腰的青黑色長發四散開來,襯托得他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但是他眼中時不時一閃而過的瘋狂,昭示著他根本就不是那養尊處優的紈絝子弟,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朗姆指著電視上播放著的新聞,怒斥著:“不要仗著你是返祖者就這麽肆意妄為!我們的敵人可不隻是裁決所,還有那些國家的安全部門!”


    “哦?難道不是您說的,我可以便宜行事嗎?”


    青年嗤笑一聲,語氣似是漫不經心,又似是嘲諷:“難道朗姆大人您說的話,其實並不算數嗎?”


    “你!”


    朗姆氣得眼睛直抽,太陽穴也是突突直跳。


    但是又能怎麽辦呢?


    阿馬羅的能力放在組織裏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性格有缺陷也無傷大雅,那位大人也很看重他。


    就是有點費朗姆而已。


    攤上一個冷血動物一樣的亞曆山大也就算了,怎麽現在連阿馬羅這個公認的瘋子都塞他這兒來了?


    難不成他朗姆這兒是托兒所?


    “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去見琴酒呢?”


    “明天。”


    “我知道了。”


    青年再次躺了下去,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神色。


    隻可惜……


    隻可惜不是你啊,琴酒……


    不,應該是黑澤吧,嗬嗬嗬嗬……


    還有亞曆山大這個畜牲,哈哈哈,遲早有一天要活剮了他。


    五馬分屍什麽的,根本就沒辦法讓他償還罪孽!


    所謂酷刑到了他身上也都成了小兒科,亞曆山大的罪孽罄竹難書!


    死有餘辜!


    還有……


    修也!


    為什麽你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為什麽你能輕描淡寫地忘記澤川的死?!


    你已經忘記了他們,也忘記了我們,忘記了你親手殺死的人!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其中之一!!


    終有一天,我們會在地獄裏重逢!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個,黑澤,你不是其中之一。”


    但是……


    “修也,你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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