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一旁的小太監學著福全的模樣,伸長脖子朝前望去,一臉深沉。


    啪!福全一巴掌打過去,嗔罵道:“小兔崽子一邊去,鹹吃蘿卜淡操心,趕緊幹活。”


    小太監捂著後腦勺疼的跳腳。


    兩人笑鬧間,一道明黃色人影從殿內走出,空氣驟然凝滯。


    小太監驚恐跪地,“陛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陛下饒命。”


    福全麵色發黑,跟著跪下,“陛下,是奴才禦下不嚴,奴才甘願領罰。”


    施恆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心軟,傳膳,朕餓了。”


    福全叩頭感激涕零的大喊:“多謝陛下不罰之恩。”


    起身忙看向身後的小太監,急聲道:“還跪著做什麽?陛下餓了,還不快去傳膳。”


    “是,是,奴才這就去。”


    小太監如蒙大赦,飛快朝外跑去。


    院中積雪已經被清理幹淨,獨剩樹枝繁花上點點星雪,施恆抬腳走去,站在花壇邊,伸手折下一朵鮮紅的月季,指尖輕轉,花瓣上雪花飛落,落在掌心冰冰涼涼的。


    “芙兒心中一直記掛著那個叫玉兒的,你去看看死了沒有。”頓了頓,又淡聲道:“若沒死,就帶迴來,解了身上的蠱送迴棲鳳殿。”


    “玉兒?”福全愣了片刻,想了會兒才知他說的是誰,“可是之前葉兒抓去大理寺的小宮女?她被西域聖女控製暗害皇後娘娘,陛下當真要放過她?”


    暗害皇後乃是大罪,當日的事他是事後才聽聞,原來那夜去棲鳳殿的不止陛下一個男人,若陛下晚去一會兒,那後果可就……


    沒有當場誅殺玉兒已經是陛下仁慈,如今怎能再放了?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施恆將花杆上的刺一一掰下,直到花枝不再刺手方停下,“既然是芙兒喜歡的,自當好好調教。有刺,去了便可。”


    有些人就像這花,看似溫順,實則內裏藏針。宮中最不缺拔針的人,任你棱角再尖銳,入了這宮門,那些掌事嬤嬤們第一件事便是拔針磨角。


    福全心領神會,低頭笑道:“是,奴才明白,在娘娘迴來前,定能讓人將那個玉兒調教好。”


    陛下對娘娘當真是寵愛,哎,隻希望娘娘能安然迴來,不然陛下他……


    施恆揮手讓他退下,手指用力,花枝便斷成兩節,冷眸掃了眼,毫不留戀的丟下。


    花生的再嬌豔,也不及芙兒一絲。


    “陛下,禦膳房將晚膳送來了,是否送入偏殿?”小太監彎著腰,恭敬問道。


    施恆看了眼院中石桌,指了指,“就放那吧,去請齊相過來,再備些好酒。”


    “是。”


    小太監退下,不一會兒十幾個小太監捧著托盤相繼走來,小心將飯菜放下,僅放了六盤,石桌上已經被擺的滿滿當當,見無地方,禦膳房的太監麵露難色。


    “這……”


    還有這麽多菜沒地方放,這可如何好?


    “剩下的撤了,賞你們了。”施恆走到石桌邊坐下,淡淡出聲。


    禦膳房的人麵色一鬆,恭敬謝恩,“多謝陛下賞。”


    說完小心退下,剛要出門,正遇到齊子騫興高采烈從外麵疾步走來。


    小太監們恭敬行禮,“見過齊相。”


    “免了免了,施恆你這一醒就找我,真不愧是兄弟,不枉我擔驚受怕這麽長時間。”


    月白色長袍飄然而過,帶起一陣涼風。


    小太監們嘴角抽了抽,雖然齊相直唿陛下名諱是被陛下恩準的,可每次這麽聽,他們還是接受無能。


    相視一眼,小太監們歎息搖頭相繼退下,難怪坊間會有那種傳聞,陛下與齊相的關係委實太過親密了些。


    齊子騫哪管他們想什麽,一雙狐狸眼直直盯著桌上酒壺,還未坐下便拿起,迫不及待打開聞了聞,驚歎道:“好酒啊,這是什麽酒?我怎麽沒見過?快讓我嚐嚐。”


    等不及用酒杯,拎起酒壺就往自己口中倒,晶瑩淡黃的酒水滑下,一滴不落盡數落入他口中。


    閉目細品,三息後猛然睜眼,驚歎道:“好酒,入口醇綿,烈而不辣,當真是好酒,施恆你怎麽還藏了這寶貝?還有沒有?”


    施恆自顧自吃著,抬眸掃了眼被他寶貝似抱在懷裏的酒壺,嘴角上揚,“那是蘇杭黃商剛上供的稻花村,據說隻有三壺,你那樣喝豈不是糟蹋了好酒?”


    “三壺?那就是說還有兩壺,你又不愛酒不如都給我?”一雙妖媚的狐狸眼眼巴巴看著對麵,上身前傾,滿臉期待。


    施恆不語,安靜吃菜。


    齊子騫急了,“我為你當牛做馬勞心勞力的,你就不該賞我點寶貝?金銀珠寶就算了,但這酒你總不能也不舍得吧?”


    施恆挑眉,邊吃菜,邊看他作妖般哭訴。


    齊子騫眼珠轉了轉,揉了揉俊臉,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死命擠出兩滴淚,“你昨天遇險,還不是我拚死將你救迴來,這救命之恩你總不能忘吧?我也不要多就要兩壺酒,要不……要不一壺也可以啊。”


    清風朗月,智鬥百官的相爺,因為兩壺酒,如受了委屈的婦人般委屈哭訴,看的一旁的宮人眼皮直跳,個個低頭雙肩聳動。


    施恆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帕子,慢條斯理擦擦手,“你拚命救的朕?子騫何時變得如此厲害,竟能阻擋天雷了?”


    “看來是朕低估了子騫的實力,不如……下次你上?”


    齊子騫:“……”


    修長的手指在白玉壺身上摩挲,眼神虛閃,諂諂笑道:“我這柔弱書生哪能抵抗的了天雷。”


    幹咳兩聲,挺直腰板義正言辭的大聲道:“施恆,你別故意岔開話題,若不是我親自去接你迴宮,你說你是不是就死在外麵了?”


    施恆挑眉,“朕聽道長說,你若不去,他正想用浮雲之術送朕迴宮,是你哭著喊著非要抱著朕,浪費了許多時間。”


    齊子騫:“……”


    感情還是他幫了倒忙?


    “那……那你也不能否認,是我把你抱迴來的。”


    聲音漸漸弱下,氣勢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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