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見狀嚇得手足無措,忙扔下手中葡萄,拎起袖子小心為她擦拭眼淚,慌亂道:“你別哭啊,是太難吃了?那咱們不吃了,以後都不吃了。”


    林初雲破涕為笑,“不是,很甜,我長這麽大從未吃過這麽甜的果子,你也吃,別光隻顧著我。”


    說著撿起桌上散落的葡萄小心翼翼為他剝了一顆,溫柔喂到他口中,“很好吃,難怪伯母會喜歡。”


    燕寒幸福的眯起眼,嚼著葡萄順道側頭嘚瑟看向身旁的齊子騫,見他不理,還故意長歎一聲,“這葡萄可真甜啊,雲兒,有你可真好,還是你想著我。”


    齊子騫幽怨看向拂曉,可惜自己這位是根直腸子,絲毫不懂他眼中用意。


    反倒皺眉問,“你怎麽了?肚子不舒服?不舒服那就去茅房,看我做什麽?”


    燕寒噗嗤一聲差點將口中葡萄吐出來,好不容易咽下,才東倒西歪的大笑起來,“哈哈哈,逗死我了,齊狐狸你這找的夫人可真有趣,哈哈哈……”


    齊子騫黑著臉冷冷看了過去,眸光幽冷滿是殺氣。


    林初雲尷尬笑了笑,拉了拉燕寒衣服,低聲勸道:“快別笑了。”


    殿中歌舞已經退下,大殿內忽然變得寂靜,隻剩下燕寒爽朗的大笑聲。


    一雙雙眼睛看去,見是他,紛紛皺眉。


    這個燕世子真是愈加放肆了,當著陛下的麵也敢如此,真是膽大包天。


    燕國公夫人眉頭緊皺,手緊了又緊,胸口氣的上下起伏,小混蛋今日是要上天呐!


    迴去了她不打爛他的腚她就不是她娘。


    燕國公看向兒子,目露憐憫,夫人這次是真怒了,兒子好自為之啊,這次爹可真是幫不了你了。


    燕國公夫人陰惻惻的目光落在燕寒身上,他忽的感覺背脊發涼,笑聲猛然停止,僵硬側頭,正對上他娘那雙慈愛的雙目。


    猛地坐好,麵上笑意落下,嘴角發苦,暗道完了,好久沒見他娘露出如此表情了。


    齊子騫順著他視線看去,見狀勾唇,“笑啊,你怎麽不笑了?”


    燕寒側頭朝他翻了個白眼,“笑個毛,沒見我老娘要發威了,齊狐狸打個商量唄,今晚收留我一晚。”


    這種情形,他晚上迴去必死無疑,還是找個地方躲躲為妙。


    等過幾日他娘火氣下去了,他就能迴去了。


    齊子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不收。”


    不光不收,他還要帶拂曉去燕國公府看看熱鬧。


    “你……”燕寒氣的咬牙,交友不慎。


    林初雲捏著帕子掩唇輕笑,“好了,伯母脾氣極好,你迴去認個錯就是了,哪能怕成這樣。”


    燕國公夫人雖然長得威嚴淩厲,但說話極為溫柔可親,是個很好的婆婆。


    “她脾氣好?”燕寒不敢置信瞪大眼,他娘什麽脾性他這被打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還不清楚?


    她若是脾氣好能將他和他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不過也是,我娘也就對你好,見你跟見到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似得,恨不能摟在懷裏日日哄著。”燕寒酸酸的小聲嘀咕。


    當初也不知是誰嫌棄人家家室不寧,這才見了幾次,就整日拉在自己身邊,一口一個初雲喊的親切。


    林初雲聽後麵色發紅,嬌羞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口無遮攔,越說越沒個正行,索性起身不再與他分辯。


    “不理你了。”


    嬌俏轉身,幾步走到燕國公夫人身邊坐下。


    燕寒傻眼,他又做了什麽?怎麽連媳婦兒也得罪了。


    齊子騫悠哉晃動酒杯,輕笑道:“某人啊,真是長了張毒嘴,你該感激皇後娘娘,聽說若不是娘娘賜婚,林小姐可不會嫁給你。”


    燕寒無語,感情他就該同霍庭那樣當個沒人敢嫁的老光棍?


    如此說來,他確實該好好感謝皇後娘娘。


    正說著,又一場歌舞上台,眾多穿著奇裝異服的女子邁著豪邁的步伐上來,為首的女子戴著麵具,看不清長相。


    隨著鼓點快速敲擊,她迅速揮舞手臂,頭上長長的頭發快速旋轉,如同鞭子一般唿唿作響。


    高位上薑芙柔柔靠著施恆淺笑,美目流轉,掃了眼大殿,忽的問道:“怎麽沒見顧侯府的人?”


    陛下生辰,舉國同慶,所有在京官員都要攜家眷在今日入宮為陛下慶賀。


    但獨獨少了顧侯府,卻無人察覺,薑芙眸中閃過諷色,可見顧侯府在百官眼中地位如何。


    施恆劍眉上挑,鳳目落在角落處空蕩蕩的席位上,淡聲命令,“去查。”


    “是。”福全躬身退下。


    下方歌舞仍在繼續,眾人看的如癡如醉,沒想到女子也能跳出如此豪邁有力的舞蹈,當真是稀奇。


    不一會兒福全從側邊小步跑來,麵色難看的伏在施恆耳邊低聲道:“陛下,影衛來報,顧侯府早已人去樓空,所有人不知去向。”


    京都官員未稟出京乃是大忌,更何況是全府人一同消失。


    施恆並未動怒,反倒垂眸看向懷中女子,“芙兒覺得此事該如何?”


    這件事可大可小,全家不告離京,若被有心人安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顧侯府當全家抄斬,株連九族。


    按他以往的脾性,這種事必當殺一儆百,可芙兒的姐姐嫁入顧侯府,若當真以叛國罪論,芙兒的姐姐勢必首當其衝受其牽連。


    芙兒知道會不開心的。


    暴君目含寵溺,麵帶輕嘲,一個可有可無的顧侯府,他自當不放入眼中。


    殺或者留全在芙兒一人,芙兒開心,他們便可活。


    芙兒若不在意……他們便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深邃的鳳目中閃過冷光,嘴角緩緩上揚,他最喜歡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就是不知顧侯府那些酒囊飯袋能撐幾日。


    福全瞳孔震顫,低頭滿臉震驚,主子當真是變了。


    往日這種事,哪還會猶豫,對於背叛者主子一向是直接殺了了事,今日怎麽竟還問皇後娘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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