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芙咬唇,心中鬱氣凝結,該死的人還沒死,就這麽死在荒野她實在是不甘心。


    心神紊亂,手臂猛然一痛。


    施恆寒著臉揮劍擋在她身前,“對敵時最忌分神,芙兒不可再有下次。”


    “嗯。”薑芙收起心思,專心對敵。


    忽然對麵傳來一陣騷亂,士兵們不知為何叫的慘烈。


    箭雨猛的停下,薑芙皺眉,疲憊靠在巨石上,“對麵怎麽了?”


    拂曉扶著巨石小心探出頭,忽的眼前一亮驚喜喊道:


    “娘娘快看,好像有人來救咱們了。咦?不對,怎麽是個孩子?”


    對麵的士兵中一道小巧的身影快速穿梭,所過之處帶起道道血霧。


    不到一個唿吸,敵軍已經死了大半。


    薑芙凝神看去,遠處場景在她眼中漸漸放大,直到她看清那道身影後唿吸一窒,“是他。”


    “是誰啊?娘娘認識?這孩子好生厲害,那些士兵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拂曉好奇。


    施恆凝眉,薄唇冷冷吐出兩個字,“羯族。”


    拂曉與福全大驚,兩人對視一眼,驚訝喊道:“是他?之前的那個孩子?”


    薑芙麵色凝重,“是他。”


    轉身看向身後驚魂未定的敵軍,淡聲問:“他連你們性命都不顧,你們還要為他賣命嗎?”


    士兵們麵麵相覷,手中的劍緩緩放下。


    薑芙眸光微閃,再次說道:“陛下仁慈,若你們此時放下兵器歸順,以往的事便既往不咎。”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真的不殺我們?”士兵中一個小卒怯怯喊道。


    一雙雙眼睛渴望看向薑芙。


    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最小的隻有十幾歲,若不是活不下去誰願意為口吃的把自己賣給軍營。


    可沒想到入了軍營好飯沒吃上幾頓就被拉來殺人,殺的還是蒼梧的皇帝陛下。


    他們不想死,隻有拿起劍。


    可沒想到要他們死的不是陛下而是自己的主子。


    士兵們心思漂浮,有大膽的再次喊道:“我們不想死,可你說的話不算,我們要聽陛下說。”


    “對,聽陛下說!”


    其他人大聲附和。


    薑芙看了眼施恆,無奈苦笑,“他們要的是聖旨,你來吧。”


    施恆站在她身側,深邃的墨瞳掃向士兵,麵色淡然,“皇後的話等同聖旨,你們若歸順,可活。若反抗,則殺!”最後一字念得極重,帶著殺氣。


    士兵們心頭一涼,不敢多想,匆匆放下武器跪下。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參見娘娘,娘娘金安。我等願意歸順,叩謝陛下娘娘不殺之恩。”


    施恆攬著薑芙腰肢,冷聲道:“起來吧,以後你們歸於護城軍,由季衛統領,但由於你們資質太差,隻能領半分月銀,若不願意者可自行離去。”


    “月銀?咱們還能領月銀?”一個年齡稍大的男人不敢置信抬頭。


    “那不是和城裏的軍爺一樣了?太好了,多謝陛下。”


    “多謝陛下。”


    士兵們感恩戴德不住磕頭,一個個漢子雙目泛紅。


    他們以為能活著就行,沒想到還能有銀子拿,在這亂世有個安家立命的活可太難找了。


    誰說暴君無德?要他們看,分明比那些麵慈心狠的官老爺好太多了。


    薑芙勾唇,轉身看向身後,那邊戰鬥好像已經結束。


    楚有山的馬孤零零站在屍堆中,敵軍或死或逃,獨留那個孩子渾身是血看向這邊。


    薑芙對上他的眼睛,臉上笑意更深,他,果然是來救她的。


    “吼!”那孩子仰頭一聲獸吼,深深看了薑芙一眼後轉身跑入深山。


    對麵屍橫遍野,血將黃土都染紅了。


    施恆攬著薑芙的手收緊,皺眉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不悅道:“朕竟不知芙兒何時同一隻羯族如此交好。”


    薑芙瞥了他一眼,扭身掙脫腰間桎梏,扶起拂曉,淡聲道:“陛下現在該想的難道不是該如何收拾殘局嗎?”


    “楚有道已死,京都那些官員可不是吃素的,陛下的悠閑日子看來是沒了。”


    施恆勾唇邪魅一笑,眼底冷光凜凜,“無妨,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看楚家的勢力究竟大到何種地步。”


    遠處密林處,顧太醫焦躁的來迴轉圈,“怎麽還不迴來,這麽久了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來刺殺?”


    他就想不明白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些刺客是怎麽知道他們的行蹤的。


    等了會兒,實在是等不及,顧太醫拎起醫藥箱就要追上去。


    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嚇得他慌忙躲在樹後麵。


    拂曉看著樹後熟悉的衣角,玩味笑道:“娘娘,打了這麽久想必你也餓了,奴婢給您打頭野豬烤了吃。”


    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了過去。


    顧太醫臀部一痛,捂著臀苦著臉跳了出來,“死丫頭,就知道是你,人和野豬都分不清,我看你那眼睛真該治治了。哎呦,疼死我了。”


    拂曉臉色蒼白,心情卻極好,拍拍手,無力笑道:“我們在戰場上殺敵,累的眼都花了。其實這也不能怪我,實在您撅著腚趴在樹後麵和野豬太像了啊。”


    聲落響起一陣陣壓抑的低笑聲。


    顧太醫順著聲看去,震驚的瞪大眼,“這……這……這是怎麽迴事?”


    走的時候十幾個人,迴來怎麽這麽多?


    “不對,他們是士兵?沒聽說這裏有兵營駐紮啊?”


    拂曉抱住顧太醫胳膊,渾身無力的壓了過去,虛弱笑道:“不行了,你快扶我迴去,我要廢了。”


    “哎,不是,死丫頭你壓死我啊。”顧太醫手忙腳亂,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男女授受不親,你……你起開。”


    “你都快當我爹了,還在意這些作甚,不行了,我頭暈,哎呦累死我了。”拂曉說著連眼都閉上了。


    整個人如條無骨的泥鰍,掛在顧太醫身上說什麽都不肯下來。


    薑芙好笑搖頭,“顧太醫多照顧些吧,她是真的累壞了,剛剛在山頂經曆一場惡戰,她能撐著走到這裏已是不易。”


    顧太醫目光落在拂曉染血的胳膊上,細小的眼中劃過心疼,嘴上嫌棄的嚷道:“真沒用,幾個小賊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一個女孩子衝上去同男人搶什麽功勞?”


    “好好的皮膚留了疤,我看以後有哪個小子肯娶你。”


    說著彎腰背起拂曉,小心朝營地走,心裏卻盤算著京城有哪些英年未娶的少爺。


    想來想去,隻覺得隻有自己家的小兒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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