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芙瞳孔緊縮,慌亂間喊道:“不要!”


    清眸因緊張而通紅,身後男人冷氣四溢,看著下麵的東西,麵帶殺意。


    拂曉知道自己躲無可躲,抬頭,絕望看向高空。


    娘娘,奴婢教不了您武功了……


    閉目,靜靜等待死亡降臨,可等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仍未傳來,俏俏睜開一隻眼,卻發現,那隻怪物不知何時收迴了爪子,乖巧的蹲在一旁。


    乖巧?


    一個怪物怎麽能用乖巧來形容。


    拂曉嘴角抽搐,難道小怪物也愛美色,娘娘喊了一聲它就不動了?


    施恆抱著薑芙,穩穩站在高處樹枝上,鳳目微眯,冷冷吐出一字,


    “殺!”


    “不要!”薑芙大驚,急切抓住腰間的手,祈求的看向男人冷漠淡然的雙眸。


    “先不要殺它,我感覺它想要說什麽,再等等可好?”


    那雙清亮美麗的藍眸,沒有兇惡與殺戮,隻有害怕和孤獨,她感覺的到,它現在很害怕。


    “施恆,也許它有故事,咱們聽聽好嗎?”


    “芙兒,你可知它是羯族,以人為食,且食量極大,你可知他長到這麽大,吃了多少人?”


    吃人?他竟然吃人?羯族是什麽她不知道,但同類相食實在駭人聽聞。


    薑芙麵色慘白,握著施恆的手漸漸放下。


    那麽純淨的眼睛,竟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吼吼……”下麵的孩童激動的來迴跳動。


    像是在反駁。


    侍衛們相視一眼,麵上露出狠厲,一同舉劍衝了上去,陛下有令,殺!


    小怪物剛剛還很兇戾,現在不知為何竟沒有反抗的意識,隻是仰頭看著高空中的薑芙急躁的嚎叫著。


    眼看劍就要落下,後麵的囚車上,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嘶聲裂肺的哭喊道:


    “不要,不要殺我的兒子,啊……求求你們不要殺他,他才七歲,他什麽都不懂啊!”


    “兒子,快跑啊!娘不需要你救,快走啊!”


    “你們要殺就殺我吧,別傷害他,嗚嗚……”


    淒厲的喊聲吸引了孩童的注意,他猛地跳起,化作一道黑光竄向囚車。


    見到婦人後,清亮的藍眸水光凜凜,他依偎在婦人肩頭,像往日那樣撒嬌。


    “娘。”


    一聲含糊不清童音,在夜空中響起。


    施恆皺眉,隔著暮色,與施景天遙遙相望,兩人在對方眼底看出震驚。


    羯族能口吐人言?


    簡直荒謬!


    古籍曾記載,羯族如獸,發聲如吼,食萬物,因食量極大,漸漸被其他種族排斥,久而久之,便消失在曆史的洪河中。


    現在他們能再見到一隻羯族,簡直是奇跡,隻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更何況是兇猛異常的羯!


    兩人第一次達成共識,這隻羯族必須鏟除,若他長大,蒼梧將會迎來大難。


    兩人同時出手,一前一後。


    相似的麵容,截然不同的氣場,一個霸氣淩厲,一個清冷如仙。


    薑芙被一股巧勁兒扔到拂曉懷裏,看到這一幕,訝異的瞪大眼,他們……


    她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抬手捂著高聳的胸口,壓住快要跳出喉嚨的心髒,不對,這一世不對勁,她怎麽從不知道楚太後當年生的是雙胎。


    命簿上也未提及。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定睛看向那道白色身影,他的頭頂仍然空蕩蕩的,薑芙柳眉緊皺,心中疑惑更甚。


    沒有命簿,要麽他與皇室無緣,要麽他的命運未變。


    那個景天太醫究竟什麽來頭?


    暴君素來桀驁,除了右相齊子騫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中,這次怎麽與一個太醫走的如此近?


    “夫人,咱們先進去吧。”拂曉看到她肩膀處的紅色,擔憂的將她半抱入馬車。


    這輛馬車由鐵木所製,通體堅硬,尋常外力根本難以對其造成損壞。


    目前看來,沒有比待在這裏更安全的了。


    薑芙扶著拂曉的手,剛坐下,眼前一片暈眩,身上忽然泛起冷意。


    “拂曉,我好冷。”


    “呀,夫人您發熱了。您等等,我這就去喊顧太醫來。”


    努力睜開眼,薑芙拉緊身邊人,“別去,外麵危險,再等等,我沒事的。”


    “拂曉,你是女孩子,以後是要嫁人的,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如果受傷了,留下疤痕可怎麽好。”


    “拂曉,我好想娘啊,小時候爹爹教哥哥武功,我生氣,娘親便偷偷教我刺繡,說是隻教我不教哥哥。嗬嗬,那時候我好開心,總算有樣東西比哥哥厲害了。可是長大了才知道,刺繡本就是女子該學的……”


    “娘親,對不起,嗚嗚……是我連累了你們,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死……”


    虛弱的女聲,斷斷續續說著聽不懂的話,拂曉苦笑著摸了摸她額頭,入手滾燙。


    “娘娘,你是燒糊塗了呀,將軍夫人好好的,什麽死呀活的。”


    “我才沒糊塗,我都看到了,我爹,我娘,我哥哥,還有二姐姐,全死了,嗚嗚……他們一定很恨我,如果我沒有懷上……”


    說著說著,女子聲音漸弱,微弱的燭光下,一張小臉赤紅。


    水光瀲灩的鹿眸不知何時閉上,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


    拂曉歎息,“不知道您說的什麽,是不是做噩夢了?”


    小心放下懷裏人,收手時,她感覺夫人鼻尖唿出的氣浪都是滾燙的,搖了搖頭擔憂道:“真是燒迷糊了。”


    娘娘本就體弱,現在又受了這麽重的傷,不發燒才怪了。


    隻是陛下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啊,她真怕娘娘熬不住。


    拉開門,小心探頭,四周的侍衛全部圍攻向那個怪物了,就連福全也去了。


    暗暗歎口氣,陛下在哪,那些侍衛就在哪,她若是再走了,娘娘身邊就更沒人了,再等等吧。


    外麵打鬥聲持續了一刻鍾,薑芙唇瓣已經發白,蜷縮著身子一個勁兒喊冷。


    拂曉皮糙肉厚,長這麽大從未生過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她喊冷,隻能將馬車裏所有能蓋的全都蓋在她身上,可盡管這樣,昏迷的人仍舊不停打哆嗦。


    “哎呀,這可怎麽辦,陛下不在,那些該死的侍衛全跑了。”


    搓搓手,捂住薑芙冰涼的手,“娘娘別怕,拂曉會一直陪著你。”


    “拂曉,我好想離……開……”女子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


    車門猛地被打開,暴君一身殺氣,麵色冷凝皺眉看向車裏,眸底怒意翻滾。


    原本擔憂她被嚇到誘發心疾,處理好外麵的事後他便匆匆趕來,沒想到卻聽到她說她想離開。


    離開?她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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