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濟南。


    當朱大典急匆匆趕迴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濟南府潰散的人流。


    邊上到處都是逃命的人群,多數都是有錢人,聽到高寧要對濟南府下手,有急匆匆的跑了。


    也有部分不明真相的窮人,在官府反複洗腦之下,把高寧和他的護衛軍當成了大魔王。


    裹挾在人潮之中,沒頭沒腦的跟著跑了出來。


    濟南城的方向一片安靜,城頭上插起了一隻巨大的紅旗,那是護衛軍的旗幟。


    見到這種情況,朱大典整個人都要瘋了,濟南府可不僅僅是山東要地,而且還擁有一名藩王。


    要是德王再有個三長兩短,加上青州的衡王,兗州府的魯王,山東境內僅存的三個就都被趕了出來。


    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責任砸下來,朱大典多硬的腦袋也扛不住。


    而且這關乎朝廷的麵子,藩王被驅離三地,這可是潑天的大事,上麵就算再如何,也得不斷派遣兵過來奪迴,否則天家顏麵何在?


    還沒等朱大典去找,幾個王爺就被官員們裹挾著,找到了朱大典的軍隊。


    他們狼狽之極,要說濟南也是一個大城城內的守衛兵,最少也有1萬人,再加上王府內部的護衛,以及各大家族的家丁,加起來湊個25,000人絕對沒問題。


    可惜的是,高寧的戰法已經升級,簡單的人數對決已經對高寧起不了任何作用,城牆也隻是靶子而已。


    一堆火箭炮砸過去,多堅固的城牆也得報銷。


    一群人灰頭土臉的坐在營帳當中,一個個麵色蒼白,沉默不語。


    朱大典坐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已經從下麵官員的口中,得到了最近山東境內發生事。


    本以為對高寧已經很重視了,也曾派了不少人去對付他,可是越這樣對方的實力增長得越快,如今麾下已經不止3萬人部隊,而且還在擴張中。


    說了一個山東,3萬軍隊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高寧的部隊跟大明官兵可是完全兩個概念。


    護衛軍兵分10路,幾乎在同一時間拿下了整個山東,這戰績要是說出去,恐怕天下人都得傻了。


    幾個王爺特別慘,衡王殿下前來求助的時候,德王表麵上卻沒有說什麽,暗地裏不免嘲笑了一番。


    堂堂藩王竟然落到了這樣的地步,簡直是丟了大明王朝的臉。


    聽說這小子因為沒有吃的,竟然半路做了搶匪,靠著手底下護衛攔路搶劫,才搶到了幾張大餅。


    他們就是用這種辦法,一路上東拚西湊,幾乎是要著飯逃到濟南來的。


    本以為到了這裏就安全了,等休息一陣之後,可以琢磨反光的事兒,沒想到高寧還不善罷甘休,竟然緊隨而至,護衛軍的大炮,隻轟了一個時辰,城牆上的官兵就崩潰了。


    他們的武器實在是太厲害了,包括巷戰在內,隻要發現有人抵抗,用不了幾分鍾,就可以將敵人完全消滅。


    而官兵就算拚上命,最多也隻能讓護衛軍的士兵受傷輕傷,就連重傷的都沒有。


    這簡直讓人絕望。


    “諸位同僚,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幾位王爺的事情以及山東府陷落的事兒,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在這件事上,作為巡撫,我會負主要責任,而且在迴來的路上,我已經上表陳情,並保證在三個月之內拿迴山東消滅叛軍,將藩王送迴他們原來的封地。


    在此,我請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朱大典說話聲音壓得很低,神色卻非常嚴肅,語調緩慢,卻顯得異常沉穩。


    如今的形勢,已經不能用壞來形容了,簡直可以用絕望來形容。


    朱大典也不用想什麽漕運總督的位置了,就連屁股底下的山東巡撫,估計都留不住。


    能把腦袋包下來,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藩王這個東西雖然令人詬病,但畢竟是朝廷的臉麵,一位藩王受到驚嚇,朱大典還可以上下打點一下,找些理由,說不定還能夠糊弄過去,現在三位藩王全都被趕出了封地,這可就是天大的事兒。


    皇上一個不高興,說不定明天就能見到錦衣衛,將朱大典以及山東地區的各個官員,從上到下抄家滅族。


    其他的地區可以暫時押後,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必須先把濟南府搶迴來,另外兩位王爺可以暫時等一等,德王可不能再失去自己封地了。


    這件事要是辦成了,或許還能減輕一點罪責,就算被皇上一紙詔令下了大獄,應該也不至於直接砍了,蹲個幾個月,說不定就有緩和的機會。


    等到皇上把這件事給忘了,再找人把鳳陽府一戰的功勞提個頭,上下打點一下,重新出世,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他本來大好的形勢,被高寧一下子拖入了深淵,朱大典怎麽可能不恨他?


    別的地方或許會不清楚,對於濟南府的防務,朱大典可是親自檢查過的,而且城牆的堅固程度,都是特別加固的,整個山東就沒有比濟南府再堅固的城池了。


    可即便如此,仍然擋不住狂轟濫炸一個時辰。


    說起來簡直不可思議,可偏偏這又是事實。


    朱大典再也不敢小看高寧,為了保住脖子上麵的部分,他必須放下身段,整合所有的力量,這才有可能打一場反擊戰。


    朱大典說完話,營房中還是一片安靜,官員們都在細細盤算,看看自己受到了多少影響,能不能從這其中再撈些好處。


    朱大典雖然剛才說的話冠冕堂皇,其實暗地也隱隱有了幾分警告,告訴他們,要是不盡快把山東省的局勢平定下來,恐怕要掉腦袋的,絕對不僅僅是他朱大典一個,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一個也跑不了。


    就算皇上要殺我,我也得先把你們幾個人砍了。


    在座的官員逃命或許是一把好手,但軍事方麵的事,都是七竅通了六竅。


    而且此時說話,說對了自然型,說錯了少不了,又要背鍋,誰也不敢貿然發表自己的意見,省得被牽連進去,平白無故多出幾項罪名。


    沉默了半晌,還是德王率先打破了沉寂:“還是本王先說兩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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